想到这儿,洛雪儿不由上前两步,紧紧握着她的手道:“小露,风一鸿还活着。要不要去问他个究竟。毕竟,人一生的真正挚情就只有一次。”
“雪儿,我不担心我,我担心地反而是你。”赵小露的明眸紧紧地锁住了洛雪儿,“我总觉得,你如今这么执着,并不是完全对胡逸风没有感情,而是对六闲王的愧疚之人太重,蒙蔽了自己的感情。雪儿,如果六闲王今天还在,我不劝你。但他不在了,所以我有话说。雪儿,那天我见胡逸风来找你,我看到的是他眼中的沉痛与痴爱。这种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再将自己锁进死胡同了。人生几十年,如白驹过隙,雪儿,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得努力和忠贤王营造出好的一家人的气氛来。雪儿呀,你难道不能想想,若你放开心怀,与胡逸风好好地过日子,何尝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赵小露说得何尝没道理。关键在于,她放不开自己。她怎能够放开啊!
好日子很快到来。
据说,四月城有五年没有这么热闹的婚礼了。据说,上次热闹的婚礼是六闲王娶妃,结果天下第一美人没娶成,娶了个瘦丝瓜回去。没想到,这次热闹盛大的成亲礼,女主角仍是同一个。只是如今这女主角,较之五年前名声在外了。
洛雪儿身着大红绸裳喜服,高挑的身形并未因生儿育女而变形,虽额头密密长长的珠帘遮住了前额与半张俏脸,可那绝俗的风姿仍然令人望之忘形。当喜形于色的胡逸风,如今的忠贤王踢开轿门后,一眼看到轿里的美娇娘,便是再邪魅的新郎,顿时也痴傻了大半。他手倒是记得伸出去接着新娘,也竟然忘了收回脚,要将佳人领上喜堂。亏得喜娘在旁明示暗示,最后不得不干笑道:“王爷,良辰美景,可是得在洞房才真正的有。”
总算将忠贤王的魂唤回,这才记得将新娘子牵出来。洛雪儿一出轿,纤纤玉足尚未着急,人已整个被横空抱起。惹得周围一大片抽气声响起。洛雪儿脸皮虽厚,也当不得这场面的可羞,顿时俏脸飞霞。这更惹得新郎倌手足轻颤,心如狂澜。忠贤王心下如波涛汹涌,只就着洛雪儿耳根轻道:“雪儿,我就似此生所生,就只为了今日。”
惹得洛雪儿一身轻颤,这喜庆场面,耳边绵绵不绝的祝福,昨晚赵小露与对她的劝慰,衬着这情意绵绵的话语,当真听不得。她都有些心旌神摇了。
在他怀中,她其实安心。至于这种安心何来,自然是她知道他对她绝对的倾心。其实,让他这样一直抱下去,也不错。洛雪儿意乱情迷间,胡逸风早已将之抱至喜堂之上。直到大顺明皇在旁轻咳,胡逸儿才不舍地将人儿放下。然那墨眸,总是不离洛雪儿一张嫣红之脸。她脸红了,他心内的欣喜哪个可以形容出来的。
他最怕的原是,她对他的无动于衷。
宾客盈门,喜堂里人满为患。洛雪儿的明眸在翠玉珠帘下飞快地溜了一圈。很好,这胡逸风同赵子武平定内外之乱,果然大功臣一个,一回京城就封了异姓之王。这胡逸风一得道,后面可是人人捧之,可比当初那没权没势没钱的六闲王风光多了。洛雪儿记性超好,这会儿早就发现旁边坐的非凡人物,仍是当年那些皇亲国戚,以及那些上得了大台面的高官。看来,她这忠贤王妃只要想要,那么以后的日子可是要风,要雨得雨。
王妃还是王妃,只是不是六闲王妃了。
而面对满堂宾客,胡逸儿自将新娘放下了。然那雪白柔夷,仍紧紧握在他手中。两人相握的热度,早是汗涔涔了。洛雪儿神游太空,深陷曾经的岁月,全然忘了身在何处,也就任他为所欲为。
消失了整整三天的明皇风鸿,此时竟坐在喜堂尊座,连连咳嗽,意图唤回一对新人的注意。他却不知,一声咳,洛雪儿就对上了他。凶神恶煞般地瞪着他……好个大媒人啊!
“忠贤王爷的大婚,竟有劳明皇的亲临,真是幸甚。”洛雪儿立在那儿,不卑不亢,笑如春花,“洛雪儿谢过大明皇了。但不知,明皇何时立后,我和王爷到时也一并道喜去。”说的是明皇,眼睛却朝赵氏一族所在位置望去。今晨回归赵府的赵小露,正含笑望着一身大红的洛雪儿。她身为前“已逝皇后”,面对风一鸿已能大度从容。显然真从多年前的忧伤里走了出来。
女人,不一定要爱,但一定要被爱。那花儿才愈加灿烂鲜艳。
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自爱吧!
就着洛雪儿的目光,风一鸿自然也看到了从容飘然的赵小露,一别经年,佳人愈佳。风一鸿垂下眼眸,再抬起时,已是一脸灿烂浩翰:“天下大定,自然喜事多多。朕自会于数日后有册封皇后大典,到时朕定会邀请忠贤王及王妃新临。只是如今可是忠贤王的大喜之日,且莫扯远。礼仪大人,这忠贤王妃诡计多端……洛雪儿,眼睛不要瞪得那么大,朕其实是说你聪明伶俐,天赋异禀……为保忠贤王大婚之日不跑了王妃,还是赶紧将正事儿早早办了。行完夫妻大礼,朕还有要事呢!”
洛雪儿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被人胡乱指人为妻。他还有理了。好吧,他确实没理,但他有权,她奈何不得。不过,她鄙视他。
又是一哼,只觉手儿被人紧紧地握了一下。洛雪儿这才发现,自从下轿,她的纤纤玉手没还有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要收回来,没人放。好,不放就不放。牵个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当年的午夜吻清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