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没声音,可长叹声却一声沉过一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洛雪儿大概这辈子今天最女人了。
“看来雪儿真不会再回六王府了啊?果然恩断情绝了么?”玉如意轻叹。
“的确恩断情绝了。而且我洛雪儿不大爱吃回头草啊,断了吧,断了好。从此后自由了。”洛雪儿强自笑着。众人都没看到,玉如意听到这句话时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室无言。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影自门外飞入,将洛雪儿从赵小露怀中夺出,搂着洛雪儿就要走。小鱼儿和小雁儿大惊,双双上前,却碍着自家王妃在人家手里,不能随意动手。
洛雪儿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好不容易搞清楚状态,这才一边自救,一边往要劫走自己的人看去。
原来是胡逸风。在灯火中,他仍然头顶帷帽,自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洛雪儿放弃了挣扎。好吧,又来一个,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人,虽住在落雁小居不远处,却似乎真地很在意被毁的面容,白天从来不曾露过面;晚上更是三个月如一日,只有洛雪儿去他那儿报到的,没有他来访问的可能。
“你也要来欺负我么?”洛雪儿无力地问。她今儿被彻底打击了,有生以来没这样不自信过。
“当然不会。”她听到胡逸风的声音低沉,“只是你这样一声接着一声叹息,吵得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我隔一里路那么远都听到了。还是跟我走得远些,不要扰邻好了。”
“好。”洛雪儿居然点头,“我跟你走,现在就是你要到天涯海角,我也跟定了。”
小鱼儿和小雁儿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的剑。她俩只负责人的安全,其余的一概不管。王妃跟哪个男人走,关她们何事。三个月回一次王府,王爷居然留不住心爱之人,还任那个居心不良的小田螺一直呆在六王府,活该他的王妃红杏出墙。她们打算从此后睁只眼闭只眼,让王妃想怎么样逍遥就怎么逍遥。
两人一闪,早已没了人影。
赵小露和玉如意相视无言,亦无力,然脸上的担忧之色愈来愈浓。这个雪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洛雪儿,敢于同大顺明皇风一鸿抢皇后的洛雪儿,敢于同深藏不露吃人不吐骨头的富王对着干的洛雪儿,敢于同赵侯王家的幼子平海将军称兄道弟的雪儿,今天居然神魂俱散,到底是什么事打击到她了?
只是刚刚带走洛雪儿的人到底是谁?到底安不安全啊?
胡逸风携着洛雪儿一直走到他平时的居所。
“今天我不练功。”洛雪儿申明,一边还忙着让她无声的泪珠儿滚到衣袖上去。
“好。”做人师父的应得也很爽快。
因为应得太爽快,洛雪儿反而不太相信似的看了胡逸风一眼。
“但是晚安吻不能少。”胡逸风的语气里竟有丝笑意。
洛雪儿气闷:“那也行,将你帷帽摘了。我要看着你,你也看着我,我倒想知道你见了我这珠泪蟠桃眼怎么亲得下去。”
听她一说,胡逸风低低地笑开了。那低低的笑声似有迷魂的作用,让洛雪儿的心渐渐迷失。
这人就是邪门。洛雪儿打赌他学的全是邪门功夫,说不定真的学了什么传说中的迷魂大法。本来人一身看上去就是妖孽一个,再学那些妖术,可不是彻头彻尾的妖精了。
“雪儿想念我的花颜月貌了不成。只是,雪儿忘了,我可是被你毁容了,而你不得不负责我的终生。”胡逸风低低地笑着。
她伤心得要死,他还笑得欢乐!洛雪儿打算鄙视他,无视他。还要将自己的痛苦好好加诸于他。哼哼,虞美人啊虞美人,且自瞧着吧!
“我已经成过亲了,怎么负责你的终生?你们男人不就是嫌弃下堂妇么?”这话洛雪儿用鼻子哼出来的,“不过,我洛雪儿旗下美女倒是挺多,我给你做媒好了。”
“是你毁的容,我找别人负责做什么?”胡逸风鼻子一哼。
洛雪儿直翻白眼:“你忘了,毁你的容,是因为我要报仇兼自卫。更何况,你毁了容看上去还是妖孽一个,不影响你勾引坏女人。”
“总而言之是你毁的,你就要负责。”胡逸风笑得轻快极了。好一个毁了容看上去还是妖孽一个啊!
“你去六王府将小田螺那妖女给收拾了,我就对你负责。”洛雪儿撇嘴儿。
“原来心情不好是吃醋吃的。”胡逸风居然笑了,“想不到得宠的王妃也有吃人家姑娘醋的一天,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这形势倒是一片大好,看来六闲王不死,我也有希望了。只是我不明白,要拾收小田螺,如今对你而言只是小事一桩,你为何不亲自动手。”
洛雪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男人心和女人心一样,都是海底的针。”顿了顿,她又道:“那种男人女人,我洛雪儿才不屑动手。”
胡逸风不答,只是沉沉的笑声一声声传来,听在洛雪儿耳朵里,真是可恶极了。
“抱下好不好?要不亲一下就好了。然后我就去替你收拾那小狐狸精。”他道,发挥他的妖道主义。
“没心情。”她道。
“你哪一次的吻对我有心情?我每次就似吻大理石一样。”胡逸风笑了。他们的这点肌肤之亲,本来就建立在交易上。只是似洛雪儿这样的女子,竟然屈服于这种交易,可见她对习武一事的慎重与执着,同时对六闲王的绝望。
“可是这次我是完全没心情。”洛雪儿坚持。天,他还提晚安吻。她都恨死自己了,怎么他那个晚安吻越来越偏离礼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