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洛雪儿将朱玉儿的纤纤玉手紧紧牵着,道:“玉儿,你听我说,你在王府住了这么久,总是有损女儿家的清誉,回去肯定有人说闲话。你要听不了,到落雁湖边的落雁居找我。我洛雪儿只要在大顺王朝一日,就没有你受委屈的一日。”
朱玉儿见她说得慎重,破涕为笑,重重点头:“我一定听你的。”
“起程。”洛雪儿朝着小鱼儿扬声喊。
小鱼儿马鞭一挥,马儿轻快地往相府跑去。
马儿远去,六王府门口才从门后站出一个人儿。他颇有一种坐震天下的气势,嘴角噙着一丝笑,一副任何事都成竹在胸的样子。望着漫天尖埃的眸子终于收回,转向王府内的桃花池。然后慢悠悠走去。
“皇上来了?”六闲王此时已松开小田螺,起身道。他的脸孔,又成了青紫色了。
“小田螺立了大功了。”风一鸿淡淡笑道,“但不知道六王妃下次回来又是隔多久。是三个月,还是一年,还是三年?”
“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六闲王的声音淡淡的,“她不会原谅一个不干净的男人。”
“小田螺啊……”风一鸿的长叹几乎让全六王府的人都听到了。
“她不回来,那可怎么办?”风一鸿居然还在笑,“听说我的国舅爷赵子武将军每晚要去落雁居去,和洛公子在谈天下形势呢!看来,我的国舅爷很快就有国舅夫人了。”
“他敢!”六闲王从未有过的暴戾之气突然爆发,却又残忍地道,“我不要的女人,也不许别的男人要。”
“大顺王朝就只有他们赵家敢。”风一鸿笑道,“还有我和风一鹏敢。”
“不要扯上你们。”六闲王眼睛都红了。
“我欣赏她,怎么办。老是想起她,更加喜欢同她谈天说地。若不是碍着富王爷,我每晚都跟在赵将军身后也去落雁居聊天了。”风一鸿那该死的笑容一直停留在他脸上,“我是个好人,你该死的别那样瞪着我。只是听说富王爷舍天下三分之一的财富让给你的六王妃了。你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思么?要去宠一个女人,让一个女人为他沉沦,你远远不如他厉害,也没有他的大手笔。到时只怕洛雪儿心甘情愿地落入他手中时,还顺便心甘情愿地爱上他了。咱们的富王爷可是大顺王朝中最厉害的女人杀手呢!再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听说自从富王爷被某个男扮女装的姑娘吻过之后,已经快四个月没碰过女人了,连手指头都不曾碰了。富王府内诱拐某女人的十六个待妾的下场啊,难道仅仅为你六闲王么。六闲王,你说呢!”
说完,风一鸿似来时一样,仍旧笑笑地走了。只是走到老远,听得他传来一声:“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人生一世,区区几十年。到时心上人真走了,就是得到天下万物,又有何用?何况……”
何况什么,尾音消失在了远方。只是风一鸿既然知道,为何对天下女人都如此狠绝疏离呢?
风一鸿一消失,六闲王盯紧了面前的小田螺,那目光几乎噬血。
小田螺也不由怯怯地往后退了:“不是我的错。”
“的确不是你的错。”六闲王声音之冷,如冬之萧杀。
“你以后可以解释。”小田螺大着胆子道。
“我怎么解释?”六闲王道。那情形没法解释,更何况依洛雪儿的性格,越解释越有问题。
“你不是本来想要她走吗?我帮得不错了。”不怕死的小田螺还嘴硬。
“我是要她走。我要她哭着离开六王府,而不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离开六王府。你这个白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六闲王手掌一劈,身边的石桌立成两半,而他一口鲜血竟也喷出。他不管自己的狼狈,只冷冷地道:“去学三绝内功第三重。马上。”
小田螺大惊,立即跪下:“风哥哥,我再也不坏你的事了,再也不了。我马上离开。我不要练三绝内功。”所有的哭声,终结在六闲王的那冷冷的目光里。小田螺胆怯地咬着唇,静静地往后退去。一直退,一直退,退得不见人影后才听到她狂哭的声音:“风哥哥,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练三绝内功,我不想变成石心女人,我要成亲,我要生孩子。风哥哥呀!是你要我帮忙的啊,怎么还欺负我。你心里有气,也不能让我委屈啊!”
春暖花开,哪儿来的春暖花开呀,这天地怎么一片凄凉。六闲王一脸萧条地回到寝房,冷然坐在床榻边,不肯移动分毫。
正悲痛间,只见枕头下露出一张纸来。六闲王一怔,轻轻地一手拿过,那是一张薄薄的纸,那仅仅大过发丝的笔迹绝不是大顺王朝的毛笔所能写出来的。字小小的,却龙飞凤舞,笔力雄厚,显见是极怒之时所狂书。上面写的是:来自情天,去由情海。今生无缘,来生不聚。玛瑙不坚,留之何用。
玛瑙不坚,留之何用?六闲王这才举目四望,果然在梳妆台上,看见玛瑙散落一地。那血色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生地疼。
如果,孙太后没有在他生辰上下毒,也许,一切结局都会改变。可是,偏偏那毒妇就下了,他犹豫不得。就一个孙太后也就罢了,谁知梅太后又插上一脚。天上的魂灵催着他走向岔道,不得不走。
看来,他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可是,得到的和失去的相比,到底孰轻孰重啊?
洛雪儿很快便到了相府。
朱相老远便迎了上来,一个劲道谢:“多谢六王妃了。要不是六王妃,玉儿现今就是皇室中的人。我朱平杰也只能鞭长莫及,也没法替玉儿的以后做打算了。六王妃以后若有什么要帮忙的,请一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