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冷特使此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笑道:“做生意之人果然行事不一样,唐兄,浪公子有这番心意,就收下来吧!以后多帮帮忙,心里不就安稳了吗?”
唐知府早就想收下,得了一个台阶,立时向旁边的那名属下丢了个眼神,呵呵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推让了!”
那名属下盖上箱子,抱到了一边,表示这箱元宝已经易主,而且生怕浪公子见之心疼,突然后悔,那可不值得。但锋浪此时却在想:
“哼,如果你们跟本公子要滑头,不跟本公子行事,本公子一反脸,会连本带利收回来!”
送了一箱金元宝给两位大人,还请了一桌酒菜。唐知府二人酒足菜饱后,与锋浪关系就如铁哥们一样,在抬着一箱金元宝走之前,唐知府诚肯的约浪公子到他家去做客。锋浪当然欣然同意。送走了两位大人,铃铃主动相邀锋浪去花院呷茶聊天。锋浪看了看天色,也就同意了下来。但却吩咐黑七去告诉妙偷手加紧做事,而另派一部分人去抢,制造麻烦,引开官府的注意力。今日与冷特使相见,锋浪觉得这个人还有点本事,极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阻碍!因此不得不拢络拢络!
在后花院里的白玉桌上,饮酒后的锋浪觉得再呷几口清茶十分心旷神怡,何况对面还有佳人作伴。今日的事不知是巧,还是他的运气好,居然比他预料的成果还大,不但谈好了聚宝钱庄的事,而且交了两个官老虎。
对面的铃铃自从厢房中出来后,就一直未说多少话,而眼神却在锋浪身上打转。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各怀心思,锋浪则在想:
“明日是娘亲的生日,五日后击败古城丐帮分坛,十日后是聚宝钱庄股东易主,半月后离开古城,其间还有很多事要做,太忙了,而我却在这里浪费时间,应该吗?”
“浪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呀?”
想不到还要美人主动开口,谁知锋浪似乎没有听见,铃铃皱了皱眉头,又提高声音叫道:“浪公子,你在想些什么?”
锋浪茫然抬头,定睛看着一代佳丽,言不由衷地失声道:“这茶味道不错!”
他还以为铃铃在问他茶的味道呢,铃铃被他此时呆头呆脑的样儿逗趣了,咯咯地笑了起来,即而感到有些失态,用手袖捂嘴,眼如流波的瞟着锋浪。由于刚才所饮之酒过多,这时身子分外发热,暗忖这女人还真是一个绝色尤物,最特别的是她恰到好处的保持了一点点矜持,没有故意做作的感觉,一切都很自然,仿佛她的美也是很自然的。铃铃笑后方才含蓄地道:
“公子,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儿,是不是还在想那一箱金元宝,如此介意为何又要慷慨送人?”
锋浪一怔,即而哑然失笑,摊开双手潇洒地道:“你看我,是那种很看金钱的人吗?”
铃铃果然又仔细地看了看锋浪,方才道:“你确实不是很在乎金钱的人,但妾身觉得,你也不是很攀附权贵的人,送金元宝给他们,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公子定是另有目的,而且得到的极可能比那箱金元宝的价值多很多!”
锋浪心里一震,呆呆地看了看铃铃,发现她不但美,而且非常聪明,一种狡黠的聪明,顿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她去见唐知府二人,俗话说:聪明的女人往往会坏男人的大事!
心里不由自主有了防范,但锋浪脸上却依旧挂着玩世不恭戏谑般的浅笑,道:“你的猜测,在下不发表意见,继续说下去?”
“公子没有反对,大概妾身猜得八九不离十,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唐知府与冷特使被花花金元宝迷住了心智,但妾身却没有收到金元宝,如果公子也送一箱给妾身,大概妾身也糊涂了!”
说到这里,铃铃自个儿笑了起来,锋浪也笑了起来,然后道:“你在暗示在下送你金元宝?”
未等铃铃说话,又笑道:“其实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金钱的人,与在下差不多是同类人,所以假设送你金元宝,一定血本无归,是吧?”
说到这里,两人都笑了起来,一个哈哈大笑,一个抿嘴无声浅笑,沉静被打破了。铃铃又一本正经地道:“公子撒谎,居然眼睛也不眨一眨,简直是天才,你想到红枫堡,一则让京城特使相信你是同乡;另则是引出唐知府的话,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妾身来看,公子见唐知府的目的,就是要聚宝钱庄。这事本不好做,想不到公子却做得天衣无缝,还认了两个衙门朋友,公子的心机,与公子的年纪实在不相称!”
锋浪心里更是不停下沉,自己完美的行动居然被这个女人看得一清二楚,但脸上依旧笑着,只是惊异地道:“你真将在下看得那么厉害?想不到铃铃姑娘夸一个人不沾一个‘夸’字,你未免……也太厉害了,我们好象很相配嘛!”
最后一句话说得太露骨了一些,锋浪花花公子的神态又毕现无遗。铃铃脸上飞快地掠过一片红霞,即而转为平静,依旧有礼地道:“妾身是青楼女子,红尘中滚爬的人;而公子却是富家之子,千金之体,潇潇洒洒来,又飘飘摇摇去,俊容怀才,人中之龙也,妾身怎可与之相配?公子说笑了!”
锋浪此时不得不佩服这女人,暗叫厉害,心思电转,暗猜这姑娘的来历。因为她知道的事太多了,锋浪又认认真真的回忆与铃铃相识后发生的一切,暗暗琢磨,心里已有了主意!
于是锋浪站了起来,笑道:“碰上姑娘这样才艺双绝,美貌与聪慧俱佳的女子,在下从不相逼为难。夕阳在山,如果铃铃姑娘没有留客秉烛夜谈的打算,在下只有告辞了!”
铃铃当然听出了锋浪的话外之意,脸上又是一团红晕,不敢多看锋浪,微低螓首蚊蚋细语道:“妾身初入红尘,今日又初与公子相识,公子之意……妾身抱歉了,他日将一并还上!”
“哈哈……姑娘不必抱歉,青楼虽好,却又不便长住;红尘虽妙,却不便久留,告辞了!”
说完,锋浪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丝云彩和夕阳,反而留下了忠告和响亮的笑声,快步穿过花院小径,消失在圆形拱门之外。
铃铃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锋浪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口中呐呐地道:“青楼不便长住,红尘不便久留,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忽然她狡黠的笑了笑,转身回到那间精致的雅间!而锋浪踱出小院,出了翠玉楼,在外面溜哒了一会儿,装着似乎在等什么人,而眼睛却四下观望,发现并无人跟踪,立时暗忖道:“难道是本公子疑神疑鬼,看走了眼么?”
“不可能!”锋浪还是不放心,徘徊了一圈又向回走,到了翠玉楼的后面,看到高高的栏栅,提气凝神,如云雀一般冲掠而起,划过栏栅上面,落到了后花院,再借势一滚,进了花丛中,而这里离铃铃的雅舍小窗没有多远!
此时雅舍内悄无声息,仿佛空无一人,锋浪不由暗忖道:“难道里面没有人?那铃铃姑娘到哪里去了?”
“如果没有人,不如进去看看!”
“琴儿,把窗关上,以免有黄鼠狼跳进来!”
锋浪正蠢蠢欲动,却听到铃铃的声音传了过来,立时又蹲了下去,暗忖:“原来她一直在房中,并没有外出,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在说什么话,这里怎么会有黄鼠狼?院墙那么高,又没有洞穴,纵有恐怕也进不来!”
“那可不一定,还是防着为好!”
锋浪暗惊,立时想到今日在雅舍外露了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未弄明白外面两个女婢是铃铃带来的,还是翠玉楼安排的,若是翠玉楼安排的,铃铃也极可能很快与她们结成一团!
“铃铃?!她到底是谁?到古城,住青楼,又陪客人,到底有何目的呢?!”
这个问题不解决,锋浪万不敢安心睡大觉,想了良久,锋浪觉得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又悄悄地退出了翠玉楼。脚下不停,很快就回到了城东乌塔,看到丐留和妙偷手正在那里等他!
“妙偷手,这几夜恐怕要辛苦你了,刚才我在翠玉楼花掉了一箱金元宝!”
“一箱金元宝?!”
丐留和妙偷手都是一惊,脸色也是一变,显然他们心里震动不已。锋浪这才将在翠玉楼的经过讲给了二人知道,二人面面相觑,齐声道:“教主,你办事自有你的道理,不必向我们解释!”
锋浪摆手道:“嘿嘿,虽然我是教主,但更重要的是我们乃铁一般的兄弟,万事商量通报一下都好一些,有了聚宝钱庄,一切都好办多了。又有唐知府给我们金圣教在此撑着,兄弟们也能顺利办事!”
“万一……万一唐知府翻脸不认人呢?”
锋浪残酷地笑了笑,道:“我做事的风格,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如果他翻脸不认人,我就叫他不但吐出来,而且还要赚!我是个商人,其次才是江湖中人,以武撑商,绝不会亏本的!”
“丐留,你一定会帮我准备了一份献给娘亲的礼物吧?”
“嗬……大哥还真将小弟摸得一清二楚,小弟确实已准备了两份,明日一早就叫人送过去!”
锋浪满意地点了点头,方才道:“你们说,五日期满,我们是将古城丐帮坛主打入天牢呢?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好一些?哼,最后杀掉!”
“做个顺水人情吧,这样我进入丐帮也好办事!”
“不,杀掉,丐帮中人不是一般的江湖混混,而且其坛主心里有数;他到底在古城做没有做案,我们清楚,他也心知肚明!应如何除掉他?!”
妙偷手此时道:“借刀杀人!利用唐知府这层关系,五日期到,唐知府带人捉拿丐帮在此地的分坛坛主,而其坛主定会认为没有做,而且有一定身份,再叫丐留的人向分坛主进言:唐知府早将他看作古城势力眼中钉,治安的阻碍,方才派人栽赃于他,想将他治死。他知道这一切后当然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