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别说其他的,我们现在玩牌吧,知府大人,你在古城是最高人物,在牌桌上,也得由你说了算!”
这话唐知府听得高兴,立时谦虚地道:“浪公子客气了,你到此城作客,就由你说了算!”
锋浪会心的一笑道:“那我们玩简单的,三张牌,这样既刺激又不用伤脑筋,怎么样?”
玩三张牌是唐知府的拿手好戏,唐知府立时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向三人看了看,认为锋浪太愚蠢了。但锋浪面前一点银子也没有,唐知府不放心,看了看锋浪胸前的桌子。锋浪乃何等精灵之人?立时拍了拍掌,门应声而开,黑七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提着一个黑箱。
黑箱“哐当”一下放在桌上,众人都将眼睛放在了箱子上。黑七向锋浪会心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方才“叭”的一声打开了黑箱,除了锋浪,其余的人都“啊”地瞪大了眼睛,齐齐站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看着箱内,箱内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元宝,元宝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诱人的光芒。银票可爱,但最可爱的还是这样的元宝。
唐知府亦暗骇锋浪出手居然如此阔绰,心里就更没底了,暗自捉摸这人的来路。锋浪浅浅一笑道:“今夜就以这箱元宝作赌注,大概够了!”
说着向黑七挥了挥手,黑七会意的带着人退了出去。众人这才又坐了下来,锋浪笑道:“铃铃,由你来切牌,大家没意思吧?!”
“不行!铃铃是跟你同路来的,不能切牌!”
旁边的一个山羊须中年人争辨道。而且冷冷地看着锋浪,锋浪早知道这一着,只是笑了笑看着唐知府,唐知府方才知道忘了介绍这位冷俊的中年人,于是指了指中年人道:
“浪公子,刚才忘了介绍本知府的朋友,他贵姓冷,是京城来的特使,最近古城发生了许多偷窃案,本知府摸不出个头绪,方才请冷兄前来助阵,否则,本知府哪有时间到这翠玉楼寻乐?”
锋浪心里一紧,但脸上却惊喜地道:“冷大人,真得是来自京城?那就太巧了!”
冷特使听浪公子如此一说,立时来了精神,转头望向锋浪,但脸上依旧不苟笑容,看来这位当官的还有些斤两,锋浪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浪公子如此说,难道你也是从京城而来?”
锋浪点了点喜道:“在下确实来自京城!”
“那浪公子在京城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啰?!”
冷特使眼睛如炬一般看着锋浪,锋浪在此又怎会怕他?本来他来此有两条路走,一条就是拉拢唐知府;另一条路就是绑架唐知府!于是笑道:“京城是什么地方,又怎能容我提名卖姓。冷大人应该知道红枫堡吧?”
“红枫堡?!”唐知府和冷特使都是一愣,冷特使更是眼睛一跳,问道:“你也知道红枫堡?”
锋浪心中有了底,立时叹气道:“红枫堡做事也太过份了,北方旱灾,南方水灾,他们却要乘机发财。在下本与他们合伙做生意,有钱大家赚嘛,谁知他们起了异心,不但将自己的钱收回去了,而且揩了在下一点油,在下一气之下,就到这边来了!”
锋浪说得不详不略,有真有假,而且不着边际,冷特使再厉害也不知其中的真假,但他当然亦听说红枫堡在做投机生意,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江南地方知道的就少之又少,当然相信了锋浪是京城人,在江南碰上同乡人,而且是有钱的主,虽然“浪公子”落迫至此,但凭这一箱金元宝,也可知“浪公子”还是有奔头的!
冷特使立时对锋浪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劝道:“生意场与官场一样,北旱灾南水灾弄得官府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却在趁机赚钱,让灾情更加严重,本是有罪,背后又坑浪公子,实在太可恶了,本使也看不过,但他们有宫中人撑腰,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浪公子,你还年轻,以后很有奔头,别看不惯世上的不平事,世上历代都有不公平的事,没有了反而不正常了,知道吗?”
想不到冷特使不说话则已,一说就说出如此有感染力的话,而且很中肯,锋浪简直有点感激他的点拨,心里暗自道:“看来这个冷特使人还不错,好象在京城混得并不如意!”
有京城这样的“老乡”,锋浪简直收获不小。唐知府见自己的朋友在这里碰上老乡,心情很爽,也跟着爽,对锋浪的陌生感没有了,戒心也没有了,简直也当锋浪是朋友!于是笑呵呵地道:“赌场伤和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干脆不赌了,将纸牌换上一桌子酒菜怎么样?”
冷特使似乎并不好赌,立时赞成,但锋浪却道:“不赌?!那我这箱玩意儿怎么处理?”
冷特使劝道:“老弟,心情不好时不要乱花钱,你总还得做生意吧?”
“不高兴赚钱又有什么意思,用钱买高兴,在下认为值得!钱可以赚,但高兴却赚不回来!”
说到这里,又叹气道:“现在天灾人祸,做生意难啊!”
唐知府听到这里,仿佛深有体会,咬了咬牙道:“两位不是外人,我也不妨推开窗子说亮话,最近也是因为红枫堡抽资害得聚宝钱庄生意不景气,而逼得我伤透了脑筋!刚才我……当浪公子是外人,所以才没有说出来,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啦!”
锋浪暗自高兴,笑了笑道:“在下并不会介意的,逢人说话三分假嘛!……咦,我们可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知府大人是不是……”
唐知府连连点头,锋浪豪气一涨,向一旁的小香道:“你去招呼老板娘,给我们来一桌最好的酒菜,让我们好好的享受享受!帐由我付!”
小香在锋浪脸上捏了一把,娇声道:“小香甘愿为浪公子这样的小俊哥跑腿!”
说完轻踏莲步,走出了包厢,另外的四女,立时自觉地收拾纸牌。冷特使看了看唐知府,又看了看锋浪,突然道:“这里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老乡,但都同时受到红枫堡的欺负,难道就没有办法?”
锋浪眼睛一亮,说道:“冷大人有办法吗?”
“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噢,意思是我们也投资,做红枫堡一样的生意!但这样恐怕不好吧?”
唐知府摇头道:“我怕没有那个胆,只因聚宝钱庄的股份不是我的,而是官府的!官府现在可能从聚宝钱庄抽资,将股份卖给民间商人!”
“这样岂不是使聚宝钱庄雪上加霜?哎呀,最近我将家底全部存到聚宝钱庄了!如果我知道聚宝钱庄有红枫堡一份,打死我也不会存到里面去。表面上看钱庄的生意还不错嘛!”
说到这里,锋浪假装一幅哭丧脸,懊悔不已。冷特使劝道:“聚宝钱庄如此之大,网点多,聚款十分容易的,官府抽资卖股也是因为灾情和经济政策使然。浪公子可以用钱庄的钱买入官府的股份,再以聚宝钱庄的钱去对付红枫堡嘛!”
锋浪摇头道:“这样的确是个办法,但红枫堡也在抽资,如果我入股再抽资,聚宝钱庄岂不是破产了?不行,绝不能这样做!我倒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用我的钱去买红枫堡的股份,而官府只需宣布抽资救灾,而暂时不行动。消息一旦传开,红枫堡定会低价将股份转卖给我;那时暗地里官府抽资,将股份转给剩余几家,唐知府将抽的资金和我从各地汇聚的资金与红枫堡斗,这样胜算会大得多,知府大人担得风险也小很多!”
唐知府和冷特使听得头头是道,认为这个方案最好,唐知府不用担风险就可又抽资又救灾不亏本,当然高兴。但却假惺惺地道:“这样岂不是将风险全部推到浪公子身上了吗?不公平嘛!”
冷特使也点点头看向锋浪,锋浪心里明白若能合理的解释这个问题,今日的事就会马到成功,于是毫不思索地笑道:“你们不是商人,当然不知道什么最主要,聚宝钱庄是个响当当的牌子,天下谁又不知,谁又不晓呢?而且一向信誉好,特别是分庄四面八方都有,聚钱十分容易,以后的生意也好做些,现在亏一点,以后会赚回来的!”
唐知府显然不喜欢冒风险,但又想赚钱,于是道:“以后的事谁说得清?赚不赚得回来也不知道,我是没兴趣,就按你的办法去做吧!”
锋浪心中高兴,但依旧没有表现在脸上,拍着胸脯道:“在下若以后赚了,一定不忘知府大人的大仁大义!”说到这里,锋浪看了看桌上的金元宝,大方地道:“今日真是高兴,他乡遇故知,又逢唐知府这样的贵人,刚才在下就说花钱高兴就成,不如就将这箱元宝送给两位大人做见面礼吧!”
说着将黑箱往唐知府和冷特使面前一推,两人均是一愣,不只他们,就是“三朵金花”和铃铃也是一愣,以为浪公子在开玩笑。她们做梦也不知道这箱金元宝多半是偷来的东西变成的,一些是抢来的,再一些是收保护费得来的!
唐知府嗫嚅道:“不会吧,你怎么把钱不当钱看?”谁知锋浪呵呵笑道:“认识两位大人,而且谈得如此投机,多了两个朋友,难道不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