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们,一到双休,更新就不太准时,大大们见谅哦~么么哒
营帐中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杨义面容悲切地叙说着娄家的过往,娄玥听着这些曾经的辉煌,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不知又过了多久,杨义的声音越来越缓,最后终于停下来了。
“你为什么想要帮娄……”娄玥定了定心神,目光微沉,可是说道‘娄氏一族’时,声音还是顿了一下,改口说道,“他们报仇?可是他们曾经有恩与你?”只有知道了原因,方才好说服。
杨义一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因为我是吴国人,因为我是一名有血性的人,也因为我是一名军人,”杨义说罢转过头,看着娄玥,目光极其严肃,“娄氏一族为了吴国抛头颅洒热血,最后甚至不惜牺牲满门来换取吴国的片刻安宁!如此忠肝义胆,心系天下,最后却要永远蒙受如此不白之冤,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吴国人都不能忍受此事。当今王上刻薄寡恩,不惜以忠臣之血来浇筑他的明君称号,又如何不让人寒心?如何不让人愤恨?”杨义越说越激动,竟一拳直接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杨义的回答很是让娄玥意外,可是细想之下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不过眼下,娄玥心中多了许多的感动,原以为只有自己的孤军奋战,没想到原来只要是有点血性的吴国人,都在为当年的娄氏一案暗中打抱不平,娄玥的眼中竟泛起了点点泪花,不过感动之后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而现实就是不能让杨义因为一己恩怨枉送了性命,不能让他受昊王蛊惑而走上不归路。
“杨将军忠肝义胆,在下佩服,可是,”娄玥缓声说道,旋即话锋一转,“娄将军当年拼尽满门性命,不惜落下千古罪人的骂名也要护全的吴国,杨将军忍心一手葬送吗?”
杨义听罢一怔,慢慢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吴国人,又怎么会匡害这江山社稷呢?!便是我们暗助昊王,不过也只是想借昊王之手来为娄氏一族沉冤昭雪罢了!”
原来昊王许诺了这个,杨义等人才会决定铤而走险来暗助昊王,娄玥当下什么都明白了,心中越发感动!不为权不为利也不为名,只为了一份天理正义存心间,便可以豁出性命,又怎能不让人为之动容呢?!娄玥嘴角竟露出了一丝笑意。
“杨将军就这么相信昊王?”娄玥反问道。
杨义眼中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才低声说道:“一个贼窝出来的叔侄俩,都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杨义微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眼下似乎也只能相信他了,毕竟当今王上一心只想做他的千古名君,又怎会让这诛杀忠臣的污点留在史书之上呢?”
杨义虽是一名武将,可是也并非完全不通朝事,一番说辞虽然很是粗俗,可是道理却表达的格外明了。
“昊王不可信!”娄玥听着杨义将王宫比作贼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笑出了声,转过头看到杨义正诧异地看着自己,方才止住了笑意,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此大事,昊王怎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娄玥一语有些点破了杨义,对于昊王为何会对此事如此知晓,杨义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可是昊王轻描淡写地解释外加上杨义当时对于真像的震惊,所以也就没有多做思考。现在娄玥煞有介事的一问,杨义竟呆住了。
见杨义没有说话,娄玥知道杨义已经在思考了,便继续缓声说道:“如此机密之事,以靖泱的性格,又怎么会随意让外人知晓?除非是身在其中方能知晓地如此清楚。”
娄玥一语罢,营寨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杨义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沉思娄玥话语的可信度。
“靖泱就算是如何刻薄寡恩,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正统地位,而昊王呢?”娄玥继续缓声说道,“一心想的大概也就只有吴国这至高无上的宝座罢了!况且靖泱虽然对于娄氏一族亏欠颇多,可是毕竟还是心系百姓!但是,反观昊王,当今天下大乱,各国纷争四起,民不聊生,他却毫不顾念苍生,丝毫不考虑后果,只想一人做大!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若是真当了吴国之主,怕是吴国真的要亡了!”
娄玥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杨义听罢,心中也是一惊,若是吴国当真断送在昊王之手,那么自己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帮凶,成了吴国的罪人。但是,杨义又何尝不知,昊王不过只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帮他坐上王座而已。杨义迟疑片刻,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只是若是不信他,还能信谁呢?”
“信我!”娄玥转动着手指,朗声说道,转过头看着杨义有些惊愕的眼神,一字一顿的接着说道,“你与其信他,不如信我!”
杨义一时间愣住了,思索着娄玥此话的含义。毕竟自己与昊王密谋的是谋朝篡位的勾当,其实杨义并不信昊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自己暗助昊王登上王位,而昊王登基之后,便帮娄氏一族沉冤昭雪!对于这一点,杨义倒是没有怀疑过,既然昊王本身就是篡位,那么自然愿意为娄氏一族洗刷冤屈,毕竟这桩惨案是靖泱一手造成的,昊王登基后说出此事,更是能激起民愤,何乐而不为呢?!
“难道将军也想谋取这帝王之位?”半晌杨义底气很是不足地反问道。
娄玥没想到杨义竟会往这方面想,一时间也是颇为无语,顿了顿又觉得煞是好笑,“杨将军可真会说笑,这吴国是靖氏一族的天下,不管是昊王还是靖泱都是王室子孙,他们窥觊于王位,是本性使然。但是我们不过都是外姓臣子罢了!若是我想夺取王位,那可真成了这乱臣贼子了!”娄玥稍微平复了一下乱掉的思绪,缓声说道,“诚如将军所言,这千古骂名,娄玥万万担不起。”
知道自己理解偏了,娄玥并没有夺位之心后,杨义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后,方才说道:“那将军所言,何意?”
“若是杨将军信得过我,”娄玥转动地手指停了下来,目光直视着前方,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是有力,“娄氏一族的平反昭雪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必定还娄氏一族一个公道,定叫吴国百姓知道娄氏一族灭门的真相!”
娄玥一字一句中竟流露出了一种悲壮之情,看着娄玥略带悲切神色的侧脸,杨义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见娄玥面容严肃绝非说笑,杨义心中却怎么也不明白娄玥为什么会搭上自己的前程,豁出自己的性命,来许下如此一诺。不过想着娄玥毕竟年纪尚轻,杨义又怎么忍心让娄玥趟进这趟浑水里呢,顿了顿,方才说道:“将军而今立于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必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罔顾了大好的锦绣前程呢?”
“诚如将军所言,凡事有血性有良心的吴国人,都不忍看娄氏一族蒙受这千古奇冤!”娄玥眼中闪过一丝凄凉的神色,旋即黯淡了下来,声音更加低沉了,“将军尚能为素无交情的娄氏一族豁出性命,我又为何不能呢?”
“只是......”杨义嘴巴动了动,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将军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娄将军在天之灵若是知晓,必感欣慰,只是,”娄玥话锋一转,声音中多了一抹关切,“将军毕竟不是孤身一人,您膝下有儿有女,还有白发高堂在世!若是涉入此事,您又将至他们与何地?”
这些杨义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此事一旦失败,那必是满门抄斩,就算成功,以昊王的心思,怕是也不会留下自己。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每当想到这些时,杨义总是这般宽解自己,相信家人也一定会理解自己的。但是现在听娄玥说出来时,杨义的眼角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正是因为如此,将军更不能涉入此事!”杨义终究还是恢复了平静,缓声说道,“将军若是受此事拖累,岂不是也要误了父母性命!”杨义看着娄玥的年岁尚轻,虽从未听娄玥说起过双亲,可是估摸父母也应该都在。
听到杨义说起‘父母’二字,娄玥身子微微一颤,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苦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就算此事失败,靖泱迁怒与我,斩的也只会是我一人而已!”
娄玥虽未明言,可是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杨义顿时为自己的唐突话语感到很是自责,正不知道说什么时,娄玥却又缓声接着说道:“不过杨将军放心,”娄玥突然转过头看着杨义,嘴角竟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接着说道,“若是我不想死,谁都杀不了我!”
对于娄玥如此自信的话语,杨义却并没有半分怀疑,因为娄玥的计谋智慧以及城府,他都领教过。
“以将军的谋虑,怕是普天之下,还没有将军办不到的事情!”杨义坦露心声地说道。
娄玥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此事将军尽可交给我来做,便是!”
虽然杨义相信娄玥的为人,也相信娄玥的智慧,可是毕竟是此等大事,一个不小心惹的王上龙颜不悦,到时君要臣死,怕是臣不得不死了!想到这里,杨义还是面露犹豫之色,并没有回答。
“四国围攻时,我曾许诺靖泱,不费一兵可退三国!”娄玥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我可曾食言?”
杨义不知道娄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可是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娄玥见状继续追问道:“金鸡岭一战,我言必与你们同生死,一同驱退韩军,可曾食言?”
杨义怔怔地看着娄玥,摇了摇头。
“我当初不曾失信于天下,今日更不会失信于你,”娄玥与杨义四目相视,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答应你,定为娄氏一族平冤,还娄氏一族一个清白!”
杨义看着娄玥坚毅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被震撼到了,半晌方才逐渐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信你!”
“但是,你们不要再插手此事!”娄玥见杨义回答后,立马接过话语缓声说道。
‘你们’,杨义听罢眼角又不自觉地瞟了瞟角落处的屏风,心中更加确定娄玥其实早已知晓营帐之中还藏有其他人!心中不禁对自己的自作聪明,一阵冷笑,顿了顿方才说道:“好,我答应你。”
娄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许是坐累了,娄玥稍微挪动了下身子,侧靠在椅子扶手上,“现在将军可否将昊王的计划和盘托出了?”娄玥微微一笑,问道。
杨义迟疑片刻,便缓缓道来。原来昊王计划利用娄玥与靖颖大婚之日来实施计划。因为靖颖乃靖泱堂妹,而其兄靖枢又在先前与韩国打仗中捐躯了,所以靖泱必会出席此次大婚,也就是说靖泱一定会到娄府。就算靖泱到时不想去,昊王也会说服靖泱前去。而此次参加婚礼的文武大臣人数众多,自己也在邀请的名单之列!因为人多,又没有做太多的防备,所以这在食物之中做手脚便就比宫中容易的多了。届时昊王会安排人在靖泱的酒中下毒,靖泱中毒后,众人一阵慌乱之中,这个时候他再跳出来主持大局,因为又有自己等一帮武将的暗中协助,自然就将大局稳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便就顺理成章了。
娄玥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确实大婚之日,若不是事先知晓,怕是谁都不会特意留心这食物酒水,毕竟下毒乃是最卑鄙的计量了。
“昊王必是让你带着手下士兵暗中潜进邑梁城中,埋伏在我府邸周围!就算到时靖泱没有中毒,他也打算来个强攻吧!”娄玥冷声说道。
杨义心中一惊,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将军。”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一旦开始,”娄玥冷声说道,“便不是他死,就是靖泱亡了!既是如此,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备一条后路呢?”
娄玥一眼就看穿了问题的本质,直抒根本,杨义对娄玥是愈发的佩服了。
“这几日,你与昊王依旧如先前一般便可!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娄玥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让他觉得万事具备!让他放心大胆地准备着。”
杨义一下子就明白了娄玥的意图,点了点头说道:“末将知道怎么做。”
娄玥又向杨义交代了一番,估摸着时候也不早了,若是再迟些怕是无外乎两种情况出现:一是魏启颖真的逃到陈国去了,那自己要赶回早朝就有点问题了;二是魏启颖驾着马车冲了进来。显然无论哪一个,都是不好的,所以娄玥稍作休息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因为知道娄玥是偷偷前来,估计还要回去参加早朝,杨义也不做挽留,只是看着娄玥略显苍白的脸色,想着待会儿还要赶着几个时辰的车程才能回去,杨义不免有些担忧。杨义起身大步走到正中间的桌子,打开其中的一个屉子,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递给了娄玥。
娄玥怔怔地看着杨义,缓缓伸出手接过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了两颗红色的药丸,娄玥盯着着这两颗红豆大小的药丸,面露疑惑神色地说道:“这是?”
“这是我先前在边塞戍守之时,有一次救了一个采药的老伯,那老伯送我的三颗药丸,说是关键时刻,吃上一颗,可以护住心脉,保住一命!”杨义朗声说道,“这个药丸别说还真的很有效果,我之前打仗时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就是吃了一颗这个药丸,方才捡回了一命!”
娄玥一听这药丸如此贵重,当下便将药丸装回了瓶中,接着就要递还给杨义,“这药丸如此贵重,将军还是收回吧!”
杨义将娄玥递到身前的瓷瓶又推了回去,做出稍微生气的样子,说道:“将军若是推辞,就是拿末将当外人了。”
娄玥本也非矫情之人,听得杨义如此说罢,便也不再推辞客套了,道了声谢谢后就将药瓶小心地收入了怀中,虽然面色依旧冰冷,可是心中却很是感动。
杨义又取过放在桌子上的黑色布袋递还给了娄玥,娄玥接过后,将布袋口重新合好,原本稍微露在外面的青龙剑剑柄又被彻底地遮住了。娄玥看到青龙剑的一瞬间又想到了去年方带这一柄御赐宝剑前往金鸡岭时的情景,那时何等的慷慨激昂,可如今心中却只剩下了尔虞我诈了,娄玥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转瞬即逝,旋即戴上了披风的帽子。
杨义一路相送着娄玥走出中军营帐,两人方才刚到走到木栅栏处,便看着魏启颖驾着马车飞奔地超这边驶来,看那架势是打算直接冲破栅栏闯进来的,不过好在及时看到了走出来的娄玥,魏启颖急忙用力地勒住了缰绳,马儿在原地转了几圈方才慢慢地停在了娄玥的身前。
果然若是再晚出来半刻,娄玥最不愿意见到的第二种情况就要发生了。杨义看着魏启颖地架势,自然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可是因为二人都是悄悄前来,所以杨义在此处也不便多说,以免暴露他们的身份,只是微微作揖后,便目送着娄玥坐上了马车离开了。
娄玥刚一坐上马车就觉得疲惫极了,也没有力气再去指责魏启颖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魏启颖将马车驾驶的平平稳稳地,一路上便也再无话,等到马车驶到城门下时,月亮还未落下,不过因为提前与熙子廷打过招呼,熙子廷竟一直亲自在城门处等候,看到魏启颖的马车到了,便直接打开城门放行了。
待到魏启颖驾着马车回到娄府时,东边的太阳方才刚刚升起,魏启颖跳下马车后,方才觉得浑身竟有些酸痛,轻轻掀开马车门帘,却见娄玥躺在马车中睡得正熟,只是即便在睡梦中,眉头却依旧紧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