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有点感冒,嗜睡。这天早上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老婆不在,我也没在意,她这人神出鬼没惯了。我胡乱洗了把脸,夹起公文包赶往单位,早点都没顾上吃。匆匆来到办公室,谢天谢地,科长居然没在!
侥幸逃过了一劫,我正心中窃喜呢,电话铃响了。电话是科长打来了,说她正在某宾馆参加一个会议,忘了带一份重要材料,要我马上送过去。问清房间号,我赶紧找到那份材料,马不停蹄地赶往宾馆。
我的科长叫于佳,是位年轻的美女。我是她唯一的部下。同事们都说我艳福不浅,其实咱有自知之明,知道于佳不是咱能招惹得起的。她是本市某副市长的夫人,去年才从二奶转正的。于佳是知识化二奶,嫁给副市长时提出一个条件:不做养在金笼里的金丝雀。这才有了我们这个科室,有了我这份悠闲而惬意的工作。
来到宾馆,我轻轻敲响房门。 "进来,门开着呢。"我推门进去,发现这里不是会议室,只是间客房。于科长端坐在写字台前,正在翻阅一堆厚厚的资料,连头也没抬地问我:"材料呢?"我慌忙递上去,科长看了看,点点头,随手放到一旁,又埋头在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房间里落地式窗帘厚厚地遮着,光线幽暗,于科长穿着睡衣,蹬着拖鞋。脸上浓妆艳抹,一改往日办公室里的清丽。长长的睫毛,紫色的眼影,夸张的红唇,周身散发出一种浓郁而别致的香味。我咽了一下口水,有点心猿意马,这才警觉到那香味可能有催情作用,房间里气氛暧昧,手心不禁沁满了冷汗。
"于科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鼓起勇气问道。我得尽快离开,这样下去怕是会迷失本性。于佳说: "哦,别忙,你先坐会儿,有几个数字可能要核对一下。"她起身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轻轻啜着,竭力把目光投向地板和墙壁。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忽然丹田发热,血脉喷张,仿佛有一只魔鬼在我体内急剧膨胀。我发出了不可遏制的呻吟,下体也难堪地蠢蠢欲动! "这茶里,"我猛然醒悟,因为我跟老婆偶尔也玩过这种游戏。
"来呀宝贝,还等什么啊?"于佳笑吟吟地转过身来,顺手拉开睡袍的系带,两只 "气球"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不好,我中了她的圈套!虽道是秀色可餐,可她绝对是美味的毒药。我早就听过传闻,说副市长是病牛吃嫩草力不从心,可万没曾想于佳会拿我开荤。敢动副市长的女人,我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更何况,我还有个令花心男人闻风丧胆的老婆呢!
我老婆前两年下岗后,纠集了几个弃女怨妇搞了间女子维权事务所,专门调查男人婚外恋、一夜情、包二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两年下来,战果辉煌。笼罩在这样一位侦探老婆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我哪敢越雷池半步?
于佳像蛇一样扭动着缠过来,双手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放荡,一股股冲动的巨浪恶狠狠地撞击着我理智的堤防。我欲火焚身,马上就要万劫不复了!
千钧一发,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最后瞬间,房门被突然撞开,冲进来的,是我的侦探老婆! "啪!啪!" 我脸上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打我的,却是于佳!"流氓!色鬼!公然强行非礼!"于佳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然后又歇斯底里地大叫: "快来人啊,我要报警!"我一下子又跌入另一种绝境:警察也好,法官也罢,有谁会斗胆质疑市长夫人的清白?何况此时我还衣冠不整气喘吁吁,怕是会被我的侦探老婆撕成碎片!
"市长夫人,收起你这一套吧!刚才的事我都听见了。"我正在绝望,就听老婆厉声断喝。于佳一愣,可马上又疯狂起来: "好啊,你们夫妻同谋,狼狈为奸!"我老婆冷冷笑道:"别做戏了,你不想想,你刚要成就好事我就冲了进来,这会是偶然的巧合吗?难道你没听说,本太太是赫赫有名的私家侦探?!"说着朝我走过来,一手托起我的下巴,在我两颊上用力一捏。我一阵酸痛,不由自主地张 大了嘴巴。老婆把两根纤指伸进我的口腔,轻轻拨弄了一下,取下一颗假牙来,得意地拿在手里把玩着说: "看到没有?这里面装有窃听器,刚才所有的声音都传到我的录音机里记录了下来。市长夫人,要不要放给你听听?"老婆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小巧的录音机来。于佳猛扑过去试图抢夺,我老婆可不是等闲之辈,只轻轻一闪便把于佳摔了个狗吃屎。"算你狠!"于佳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地说:"说吧,多少钱才能堵住你的嘴?"我老婆憎恶地呸了她一口:"谁稀罕你卖肉的臭钱!但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骚扰我老公,否则,那位副市长就会听到你刚才的浪叫!"于佳像被打断脊梁的狗一样彻底泄了气,胡乱穿上衣服,落荒而逃。
我冲进卫生间,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尽情地冲洗,用冰凉的冷水浇灭了我身上的邪火。我老婆殷勤地给我递过毛巾,可我并不领情:"太过分了,居然在我身上安装窃听器!我的尊严何在、人格何在,我还有没有最基本的隐私权?!"我咆哮着吼道。怪不得去年我牙痛时她极力怂恿我拔掉重镶,怪不得她一定要带我去找她那位做牙医的同学,原来是心怀鬼胎!跟老公玩弄阴谋诡计,是可忍孰不可忍!想想这一年多我竟然赤裸裸地连遮羞布也没有一条而毫不自知,我羞愤交加。
我的老婆却不急不恼: "老公大人息怒,要休要离也要听民女招完供啊。""那好,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辩白!说吧,这窃听器是怎么回事?"
老婆笑吟吟地解释道: "是这样,今天我到你们办公室找你,里面空无一人。你老婆是侦探,当然不肯无功而返。我四处查看,从办公桌上的台历上看到你随手记下的宾馆名称和房间号码,料想你到了这里。我问了服务台,知道这个房间是于佳订的,今天早上才住进来。服务员说你进来近一个小时了,我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塞给她两张大钞,拿到了备用房卡,打开房门闯了进来。"
太小儿科了吧,这么轻描淡写就想打发我? "别避重就轻,说这窃听器!"我从她手里抢过那颗假牙,质问道。老婆笑道:"哪有什么窃听器,那是编出来对付于佳的。"我自然不肯相信,气恨地把假牙搁到地上,随手抓过一只烟缸,恶狠狠地砸过去。老婆慌忙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假牙应声裂成碎片。我扑过去细看,傻了,碎片里面还是碎片! "可是,那你怎么知道是她强暴我,而不是我非礼她,也不是两人苟合?"我老婆嫣然一笑:"这还不简单?如果你心中有鬼,是不会把偷腥地点写到台历上的。更重要的是,我了解于佳其人,更相信我的老公嘛!"我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滚出来。可我还有一事不明: "那,怎么会这么巧,你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今天到单位找我?" "因为今天早晨你忘了吃药了啊。"老婆把一袋感冒冲剂捏在手里晃着,高高举起来,像擎着一面旗帜。
我没有去接那包药。我奔过去关好房门,转身端起刚才剩下的那半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睛扑向我老婆,我的侦探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