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都说,那个叫王大奎的摩的的哥看上阿凤了。
阿凤所在的音乐茶座靠近车站,王大奎就在附近蹲点揽客。最初王大奎只是偶尔进来喝茶听歌歇歇乏,自从阿凤来到茶座当了服务员,王大奎几乎天天泡在这里,目光粘在阿凤身上。阿凤有个同事叫荣荣,撺掇阿凤说:郎有情妹有意的,嫁给王大奎算了。
最近一段时间,王大奎突然抖起来了,结账时除了茶点费用以外,还经常塞给阿凤几张钞票做小费。阿凤按捺不住地兴奋和得意,悄悄跟荣荣说了。荣荣毕竟大阿凤几岁,想得自然深一些:王大奎被阿凤迷住了心窍早已不是秘密,可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一掷千金?王大奎的老底她们都清楚,他不过是进城打工的乡下人,倾家荡产买了辆三轮摩托开出租,起早贪黑也挣不了仨瓜俩枣的。
王大奎下次再来茶座,阿凤就旁敲侧击地打探。王大奎只嘿嘿笑笑,不肯回答。阿凤佯装生气,不再理他,王大奎赔着笑哄她说:"反正我有钱了,哪里来的你别管。阿凤,你也别做服务员了,嫁给我吧。明天我过生日,你陪我过个生日吧。"
荣荣听说了,转着眼珠想了好半天,压低嗓子对阿凤说: "东街的那起劫案,别是他干的吧?"阿凤吓得一激灵。东街有位中年男人,从外地贩鸡粪卖给当地人种大棚发了财,也是茶座的常客。后来突然不来了,有人说他被人蒙面抢劫了,还扎了一刀,一家伙抢走了十多万现金!
阿凤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这王大奎一个人无牵无挂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想到王大奎可能是个谋财害命的歹徒,阿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要缠着我不放可怎么办?"荣荣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阿凤拿她当主心骨。 "只有一个办法:送他进公安局!明天他不是接你过生日吗?咱们来个将计就计!"说着,荣荣凑到阿凤耳边,如此这般地传授机宜。阿凤听了脸色大变: "这,不好吧?"荣荣说: "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找到证据,咱们就是为民除害,说不定公安局还会奖励咱们呢!"
第二天晚上,王大奎果然来接阿凤了。荣荣向阿凤眨眨眼,悄悄捏了捏她的手。阿凤的手凉凉的,手心沁着冷汗。
来到王大奎简陋的家里,阿凤反客为主,泡了两杯茶,又让王大奎出去买雪糕。支开了王大奎,阿凤从手包里摸出一包白色粉末来,手抖抖地下到王大奎的杯子里。王大奎买了雪糕回来,阿凤跟他一起吃着雪糕喝着茶,心里焦急地等着王大奎瘫软下去。这些都是荣荣一步步计划好的,药也是荣荣给的。荣荣说,然后王大奎就会丧失神智,问什么答什么,让他怎么办就会怎么办,比梁山好汉的蒙汗药还神!阿凤盯着王大奎,发觉大奎也在盯着她,眼光里有种异样的东西让她不寒而栗。她慌了,不顾一切地想站起来逃跑, 可两腿支不住身子。阿凤觉得天旋地转,心里蓦然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完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着了王大奎的道了!然后就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阿凤慢慢有了感觉,就听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她挣扎着动了一下,听到有个声音在喊她:"阿凤!你醒了?"这声音好耳熟,是荣荣! "荣荣姐,我没死?这是在哪里?" "傻妹妹,这是在三轮车上,我们送你去火车站,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刚才我见你迟迟不出来,就拉上个朋友去找你。天,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你像具死尸似的躺在地上,王大奎两眼血红,在旁边嚯嚯地磨刀!好险啊,晚去一步,只怕就见不着你了!" 阿凤脊背一阵发凉。
阿凤仓皇跑回家乡,整天心惊肉跳的,只要一合眼,就听到嚯嚯的磨刀声,看到王大奎狰狞地笑着持刀向她逼过来,每天夜里都要惊醒好几次。
过了一个月,阿凤的惊魂才算平复下来,开始心疼她丢在茶座里的行李。她几个月的工钱还没有往家寄,就缝在褥子里。左想右想,阿凤把心一横,冒险回到那座城市,准备取了行李马上返回来。
阿凤一进茶座,老板和几个服务员就围了上来: "是阿凤?这些天你跟哪个相好的跑了?" 看来阿凤遇险的事她们都还不知道。阿凤笑笑没有解释,她只想见见荣荣,然后提上行李溜走。 "荣荣呢?"阿凤问。"你还不知道?荣荣要做新娘了,今天订婚,这会儿正在酒店呢!"见阿凤吃惊,大家接着说:"我们还奇怪呢,本来以为王大奎会娶你的,谁知你跟别人跑了,荣荣跟了王大奎!荣荣真是有福气,王大奎还准备给她买间门店做生意呢!"阿凤好半天才听明白她们的话,忙问:"王大奎的钱,不是好来的吧?"大家抢着回答说: "开始人们都这样以为,连派出所都传唤过他,这才知道这小子傻人有傻福,买彩票中了十万元大奖!"
"荣荣!"阿凤听罢,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拔腿奔向那家酒店。
酒店大厅里热闹非凡,王大奎和荣荣披红挂绿,喜笑颜开地给客人们斟酒。见阿凤横眉怒目地闯进来,两个人都愣住了。荣荣捅了捅王大奎,大奎迎上去,冷冷地说: "你来干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对你那么好,诚心诚意地想娶你,可你对我做了些什么?图财害命!荣荣事先给我报信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她让我偷偷跟你换了茶杯,这才看清你的真面目!"荣荣也跟过去:"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分上,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不想跟你纠缠,你走吧。"阿凤的肺都要气炸了,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厮打
荣荣,被王大奎粗壮的胳膊一挡,摔倒在地上。 "王大奎,瞎了你的眼,全是这个狐狸精挑拨教唆的!"阿凤歇斯底里地叫道。王大奎示威似的把荣荣揽到怀里说: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她杀了我剐了我我都心甘情愿,这总行了吧?你再无理取闹,我们可要报警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警笛由远而近,戛然停在酒店门前。几名警察跳下警车,还押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荣荣见状脸色大变,乘着混乱向后门溜去,去被早有防备的警察截了回来。警察威严地对她说: "你利用身份便利打探消息,然后伙同你丈夫进行抢劫,他都已交待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荣荣看看戴手铐的男人,再看看警察,无奈地低下了头。王大奎大张着嘴半天没合拢,傻乎乎地问警察:"她丈夫?这个人是她丈夫?"警察说: "你的新郎倌儿是做不成了,她是有夫之妇。不过,你还是应该庆幸,因为你侥幸逃过一劫,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知道吗?东街的抢劫案就是他们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