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然失笑,是不是只有他,才记得她的美好?也只有他,希望她能活得快乐了吧。
凝上他的桃花眼,那迷醉的神色,让她心头微痒,神思晃动。一幕幕,如星耀的波光粼粼炫花了她所有的遐思。若是说,光竹宁的眼眸似水绵暖的话,那慕均遥的桃花眼就是引人陶醉的星辰之辉。
门外走入一个人,适时的打断慕均遥的春情波动。“夜深了。明天还有事。”还能是谁,当然是何至这个“特勤扫黄队”了。
“这些药你拿好,要是食完了再问我拿。我试过了,不苦的。要是你觉得苦的话,我再调。你要好好的调养好身子,不要再为些无谓人伤害自己了。”他拨了一下她颊边的头发到耳后,叮嘱道。
这些话,何尝不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一再都拿君凌风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折磨着自己的身心。这样傻得可以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解。“嗯。晚安。回去小心点。”
慕均遥大多数都会给她塞些一些瓶瓶罐罐,让她几乎以为自个是药瓶子了。不过,有他这样的能医在,这辈子想来都会很长寿。可惜,这辈子她恐怕都只得辜负他了。
何至顿住扫过来的机关枪,她霎时来了快意,瞧他作了个特别得意洋洋的鬼脸。对于不敢动手杀人的她来说,她就只能要气死他,气死了他,她就可以报仇了。
望着身上的皮裘,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那个太子。希望,他真的能帮到她才好。若是连他都不能的话,那估计自己去求皇帝的机会就更不可能了。依着廖泽岩的分量,皇上不可能会真的重罚他。
腰上突然又被一只手揽住,闻着鼻端的熟悉气味,她不由得挣扎着。“搞什么,放手!”
“刚才为什么不说,你故意气我?好让我在乎你了。”他不放,就是不放。
“谁要你在乎了!你从哪只角落钻出来的?你是会隐形、缩骨功,飞天遁地了不成。”
雪绒靴往后一蹬,却踩了个空,身后的人早就料到她的举动。
只需一只手,就能固着她的腰,别在要侧,提着她往桌边走去。“君凌风,你别给脸不要脸。”
在她的怒火下,她的臀部落在了桌子上。这样的高度,刚好能和他平脸对视。瞳孔收纳完全他俊魅的冷容,她的心多跳了一下,不由得想往后退。
“就这么看着我。我的脸还在吧。”他的手架在她的腰侧,覆在桌布上,手腕梗在她的腰后,阻止了她的逃离。这样的动作是那么的亲密,他几乎是抱着她,而她,只能尽量得缩开,拉开暧昧的距离。
“你有话说就直说,不要利用力量的优势来压迫我。”
这么明亮的灯光下,这么冰剔清透的容颜,恍如回到了以前的光景。那时的她,那么的甜蜜,那么的美好,小手环抱着他的腰,在他的怀里温柔绵绵,诉说着她的爱意。
是他亲手摧毁了这一切,得到她今日的拒千里之外。
原以为今生为锦儿透尽了所有的爱,却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习惯、眷顾、迷恋……他一直以冷情背对着她,回过头来时,已寻不得她的爱情。什么仇恨,什么恩怨,他就这么背负着一世了吗?这么多话,一直都搁在心内,迟迟说不出口。不能说,也不敢说,他……畏怯。
“纱儿……我把伤痛淡忘了,你也忘了它可好?”薄唇泛白,寒霜卸下,他眼内闪烁着不安。
凝着他苍白的脸容,她思绪就回到了那满眼的血腥,他把她抱在怀里不肯放开的时刻。胸臆边痛边撕扯着犹豫,就连一个选择,也是耗尽她的痛苦。“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的。我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到今天,直到你发现了对我的情感,这些误会还是没能消除。一个误会织造往后千千万万的误会,而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了。与其痛苦一辈子,不如彼此都放开……我不能忘记,我不能忘记你所带给我的伤害……”
“以往那么艰苦的爱恋你都渡过了,为什么在我终于肯正视感情的时候,你却说要放弃了。你所有过的承诺呢,都是欺人之言?你不知道,现在要我放开才是痛苦。你就不痛苦吗?你宁愿再错过一次,也是不肯再伸出手来吗?”他的手揪紧了桌布,沉痛不已的一遍遍逼问着她。
“你别逼我了。别逼我了……”小手推搡着他的肩膀,她眼眶泛红,也是绞痛着每份感受。“你忘记得了花锦吗?你忘记得到吗?只要你一天没有忘记,你对我的伤害就比付出大。我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才要离开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明明熏得眼眶涩痛,她还是压下打转的泪珠。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一次次的击破她所有的冷静。她难以自控,不由自主,不能自持的去泄露出所有的情绪。就凭她是个出色的戏子,她也饰演不了情关的角色。
她一提到花锦,他的神思已被激醒了几分,脸容茫然。
这副神情,更是让她心痛难耐。“你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为何还要来招惹我?你永远都不能体会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透,你对我的感情太稀薄了,稀薄得比不上对花锦的一半。我现在过得好好的,为何还要再度把我推入深渊?”
泪终于忍不住,滑下雪腮,这一滴,是所有泪珠的源头,她难以自抑。
他是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有多深,能不能敌得过花锦。眼及她的梨花带雨,那仿似刺入心内的雨点,他也好痛,好痛。痛得他不想再放开她,痛得他不敢再去多想什么,痛得他宁愿自私的再去拥有她。
手执起她的手,他深深的吻在上面。“那就一起掉入深渊,万劫不复。我也不要再放开手。”
手背的温热如电流滑过心腔,她颤抖不已,手却发软,无力缩回来。“放过我。”
下一刻,她蠕动的唇瓣已经被他覆上。火热的舌头描画着唇瓣的形状,他细细的舔吻,轻咬着。贴上了她的脸颊,她的泪也粘连上了他的脸容。
在他的舌头就要滑入口内之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推开了他。“现在才吻我,这个吻会不会太迟了。”
他的脸传来眼泪湿凉的感受,他凝着她满脸泪痕的小脸,却突然勾勒一抹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冷笑。
口气薄凉,她不惜去作践自己:“你忘记了,我人尽可夫的事实。你一直都介怀的,你能忘得了这个吗?”若他真的爱她,就一定不会介意她的残缺。在这个对女子苛刻清白的时代,心高气傲的他能够接受,她也会试着再度接受他。
君凌风脸色瞬间刷得更白,血色全无。她把话说到了他一直以来最难以忘怀的事实,他已经把这些肮脏的过去淹没下去了,为何她偏偏要提起。此刻越是压迫自己
两人静默无言的相对以望。君凌风的不出声,证明了他心内的想法,她把泪珠抹干,撑着手,一点一点退后。从桌子滑落,她跑至窗口,打开窗户来,冷风凛冽得挑刺了她满脸,浸入了屋内。这风,能比得她此时心内的寒冷吗?
屋里屋外,她都麻木的感觉不到温暖了,徒剩下沧桑冰冷。
或许,她第一次穿越过来,身子是有过别的男人。但是,这次穿越过来,是她本来的身子。她是完完整整的交与给他。就连她的吻,都是仅仅属于过他。而他,还是逗留在过去的嫌弃中。
算了吧,他的爱从来都是这么奢侈。她宁愿自己背负一辈子的肮脏,也不要再和他坠入镜花水月的搅拌中。
身后没有了动静,她连回过头去看他走了的力气都没有。
夜不知道有多黑,多深……屋内的灯芯已燃点,屋内屋外的黑暗融成一片,她的脚都站得麻痹了。关回窗户,她的衣袖却被窗户拉住,刚想扯回来。那露出的小小缝隙让她眼睛一晃。她望出去,却发现,窗前大概十米处,一个黑影小得模糊。
该不会是君凌风吧?凭她的第六感,那绝对不是。
她就是有种感觉,这人三更半夜出现在她的庭院里面,身上有……秘密。她现在想到秘密两个字,就觉得心惊胆战,不是自己怕死,而是觉得那么人不应该就这么枉死。
她反应极快的把头缩回来,那衣袖也没有去拉。手沾了口沫,捅穿了窗纸。眼睛凑到漏洞处,那寒风一吹,眼睛凉得难受。可惜,她不能黑暗视物,下着雪的天没有月亮和繁星,乌云沉沉的压着,她只是隐隐觉得有个不寻常的黑影在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待黑影完全消失,她好奇的想要出去看看。到底又会是什么秘密?
摸索到门外,她想问还在守夜的宫女拿灯笼。
她提着灯笼,悄悄的往那个黑影的大概方位处走。那是一片假山,她锁定了一个具体位置,却也不知道那个哪里有入口。这里,应该是有机关的,不然一个活人不可能回凭空消失。
摸索了半天,加上拿着灯笼也不方便。她这才作罢回房,心里却隐隐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晨阳升起,她谨慎的留意了下四周。这里是她的庭院,她以前回宫就没有人来找过她,现在,就更不可能有人来找她了。她再度回到昨晚黑衣人的位置,那个位置有着几块巨石,机关应该是设在这些上面。戴着手套不方便,她顾不得寒冷,就把手套脱下来。再细细的往冰冷的石头上下左右的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