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他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但是现在,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手指挑下了她脸上的口罩,他深深的凝住她的眼眸。她的眼内却没有丝毫的求生欲望,那平静的波光,跃得他伤口都疼痛着。
突地,他一把把她抱入怀里。手却摸到了她的衣襟里面,她眼色闪过慌乱,不知晓他想作什么。这种场地,这个时刻,这种状态,他还想要做0爱?男人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自然在她怀里掏到了一把短剑,然后,他悄悄的塞到了她的手上。他的拥抱遮掩下,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这件事。
她的心头一凛惊,推开了他,手同时紧紧的敛着那把短剑。她懂他的意思。
随着他坚定的神色,她无庸置疑,手利落的把剑夹到了他的脖子上。“君凌风,没想到,你会被女色坏了事。”
三个随从见着她拿君凌风作威胁,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色。“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们。”
“你们认为呢?”楼万胭架着君凌风的脖子往后走。苍天大地,他太高了,她的脚几乎够不着地,完全就是他自己在往后退了。“若果你们认为你们的组织能少一个统领的话。大不了,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忠心。忠心服从和誓死如归是组织内最重要的规定。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君凌风被架上马车……
这一拉一扯将就下,君凌风的伤口再度裂开。山路自然磕磕碰碰,颠颠簸簸,像在伤口上又添了一刀一样,血再次涓涓而流。
君凌风用狐裘遮住了鲜血渗出衣服的痕迹。
楼万胭隔得他远远的,软榻上,一人一边。这时候,该开口说些什么?说:我以为你会杀了我?还是问:你为什么救我?“你去哪?”她平淡的开口,眼睛是直视着前方。
“等过了安全处,我就下车。”他知道她是要载上他的意思,可是,他还有很重要,很重大的事情要办。“不过,我办完事,若果……”还有命的话。“我就去找你。”
“不用了。一切回到从前吧。虽然你不杀我,但不代表,我可以忘了从前的伤害。而你,也会永远记得我给你的这一刀。与其彼此折磨,倒不如放开手,剩下一片舒坦的天地。”
“若是这么容易的话……”他终究没有说下去。
若是这么容易的话,他也不用身心备受煎熬了。到底遇到她是个错误,还是爱上她是个错误,他都无法究清。纠缠不清间,已经是他不舍得放开手。所有的仇恨犹如隔世般虚无淡零,他不记起、忆起、思起、念起、想起……
她也没有答下去,两人一路沉默无语。
或许白衣仙人说得没有错,她们还是辗转间纠缠不清,一世的姻缘线。他伤害了她,他想逃,她伤害了他,她也想逃。到最后,还是躲不过天意,他们站在同一条轨迹上。
事情都没有如他们的愿,因为,另一波危险又无声无息的靠近了他们……
马突地嘶叫起来:“聿聿……”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帘布问怎么回事,整部马车在更剧烈的颠簸抖动下,轿子翻了下来。
这一突变下,却有一双手抱住了她,带入了温暖的胸膛,和她滚出了车外。有他的胸膛作护垫,她全身上下毫发无损,只是觉得头有点昏厥。
手底温热湿濡的触感,她抬起手来,满眼鲜红的血,震得她心跳急促。血不是她的,她没有痛,也没有伤口。
抬眸见着满脸红潮的君凌风,她颤抖的把手覆上去他的脸颊。那滚烫的热度几乎灼熟了她的手心,他腰口下的血渗透了衣物,却还在涓涓而流。“停住。停住!”她的手捂住了他腰上的伤口。
君凌风显然有些昏迷不清,睫毛颤颤的凝着她,眼神迷乱。
人到底有多少鲜血可以流,君凌风晓是再强壮,也不可能顶得住三番四次的伤口大出血。
“你撑住!你撑住啊!”她失控的嘶喊着,一时忘记了周身处在的危险。“乔汉子,乔汉子,你在哪?快来救人?”目光搜索之下,却发现乔早就倒在了地上,旁边正立着一双黑色长靴。
她这次抬头望向了来人。
又是那个面具人,她认定,这个面具人面具的雕饰,正是上次掳走她的那个黑衣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你要杀我,何必搞那么多事?”
她的头低下去察看君凌风的伤口,手下的动作也加重,他痛她也得捂实了。“你点穴啊,你点穴啊。你怎么不点止血的穴!你是不是没有力气了?告诉我?在哪?我帮你点!”她大声在他耳边喊道。
“我耳朵就快聋了。”他微微抬起眼眸,有气无力的说道。手提起力道,往身上几个大穴点去。
楼万胭见着他还能出声,心又抽搐地难受,眼眶处也涩得发痛,仿似什么就要涌上来。
“跟我走。”面具人可不管他们之间的纠结,淡淡开口。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黑衣人尽可以一针毙了她,为什么还要把她掳走。难道……她终于想明白面具人的目的了。
“有我在,你怎么带她走。”君凌风紧紧的抱住了楼万胭。目前这个形势来说,他的性命暂时是没有人会来动的。
楼万胭望着面具人,并没有出声,其实心内有着别些打算。
“天真。”面具人手揪起君凌风的衣领,架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上。而后踏马而去……
这时,君凌风的三个随从已然赶了上来,这一变故,已卸下腰上的利钩,在头顶旋舞着,一边轻功凌空踏去。两条腿是比不上四只脚的马匹,但是人还有两只手。
手上的铁钩一甩,“呼啸”而袭向马匹的脚板。马的两只后腿活生生被铁钩撕裂,滚跌在地上。
面具人却一把抓起君凌风,往身后扔去。而后,抓实慕轻纱的衣领,踩着马背跃起,一路向前奔。
三个随从接住了君凌风。君凌风朝身旁的随从大喊。“去救她!”
“老爷,我们可以借面具人的手将她杀死,免了后患。”甲随从说道。
君凌风抿紧唇角的弧线,突地又大喝:“若是面具人不杀她,或是杀不了她呢?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他的手指着面具人离去的方向,激动的命令:“去追她!速度!”
“是老爷!”三人抱拳颌首,下一刻,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望着三人空手回来的样子,他的心坠到了谷底。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就是你们的本事,我花了多少心机去培养你们这群……”脸上的潮红烧到了脖子,他咬着齿,最后还是崩实了那两个字。
“老爷,属下无能。”三人自愧,一同跪在了地上等待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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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被黑衣人随意的抛到了地上,厚厚的雪,软绵的衣服,降低了她受伤的几率。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心内在作着谋算。
本来就荒芜人烟的荒地,在面对功夫如此之高的男人情况下,她生存的几率极少。
“我知道你是谁。”她这话不是忽悠他,而是真的猜出个大概来。
“那又怎样。”面具人仿似早就料到。
“你不好奇?”她在拖延时间,这是唯一的法子。
“不好奇。我知道,你的心机远不止这样。”
“你知道什么?”
“我现在还知道,你想拖延时间。”面具人从披风下敛出一枚银针,他低喃:“有用吗?你的存在,只需一枚这么渺小的银针,就能解决了。”他不屑这个一无所能的女人,命却是这么的好。
“就算杀了我。你的阴谋也不会得逞的。”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的存在。只要杀了你,只需杀了你而已……”面具人的淡淡的轻吐道,手移向了披风。或许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她的命太好了,他再不绝点不行。
楼万胭望着那枚闪着寒光的银针,心头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白净的手指一弹,一枚银针弹起,射来她的心脉处……
这个速度又疾又快,比流星还有骤速,她却能清楚的望着那根针一点点的逼近她。不知道,是不是临死的人都有这样的功能,还是她一直都是这么特别的。
但是,这枚针却米有意料中的落下,已被一块石头打落。“我没想到,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杀她的念头。”一道冷澈玉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面具人身形一震。
“我恨你。你伤害我,我可以一直的忍受下去。偏偏,你要伤害我最爱的她。今日--”声音消顿,寒风刮起了漫天的飞雪,凛向了每个人的脸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用他亲自动手,他的话已然能让自己粉身碎骨了,随着身后的劲风袭来。面具人拿起披风盘旋。“她杀了你,你不恨她。我救了你,你却要杀了我。这就是我该得到的结果?”
“是我甘心情愿被她杀,与你何干?”冰蓝的指甲刮起比寒风更冷冽的气势,爪爪强劲!
“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你从出生开始,就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面具人手中的披风旋舞得“呼呼”声响,用内力隔走所有的袭击,冰利的爪子已经让披风破了好几个大洞。
慕均遥不再答应他的话,浑身冰蓝的衣服,配合着爪子,就像是纯洁无暇的冰块在舞蹈。
楼万胭从震惊得无以复加,慕均遥怎么活过来的,是不是被救起来,诈尸了,还是成妖精了?她怎么看,就怎么像只漂亮的妖精。不行,看来,何止的功夫很高,慕均遥拼了劲都杀不过,她得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