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才没有见着一段时间,他感觉,面前的她已经是那么的陌生。说着话就像是教训他的姐姐一样。
“原本是不想恭喜你的,可是,你还是达成了你的愿望。我真心恭喜你成为了状元。而且,我还有一份礼物,你想不想收?”说到这里,她暂时放下了碗。
“你是指……”想起礼物,他就往身上翻着那个钱包,发现不见了时,满脸惊慌。一时也忘了礼数,向在场的六个女孩问道:“你们谁帮我换的衣服?”那钱包他从来不用来装钱,宝贝得很。
小豆和小米举着扎着纱布的手,无辜的耸肩道:“不是我们。”
三女也纷纷道:“别看我。我们那时还不知道你是美男,所以不想替你换衣服。”
光竹宁眼光着急的定向叶落,叶落羞红着脸,忙低下头去。“我……也……不是我。”
“是我。”楼万胭从怀里掏出那个钱包,光竹宁立马拿过来,敛入怀内。
真是个小孩子!呃,好吧,他的身体确实是个男人了。
“公……”
“叫我楼万胭。”
“万胭你怎么可以替我换衣服?”
望着周围射过来的目光,她只能抚着额际。好吧,她被他逗乐了。那么恶劣的心情下,她还是被他逗乐了。“我买了一块地,目前正在建筑书塾,那里都会是孩子的天地。我记得,你和公主,都很喜欢小孩子。或许那样,你才会无忧无虑吧。”
光竹宁这样的男子,真的是伤害不得,善良、纯真得如同孩儿一般。
“谢谢你,万胭。”他一时失控,抓住了她搁在床上的手。当摸到她手的触感时,心里突然释怀。她真的不是他所爱的那个小公主了,就连掌心的触感和温度都变了。
楼万胭望着他握住她的手,心内也明白了他的眼神。“记得易容,不然肯定还会有麻烦。”
楼万胭转过头来,再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道:“你们所有人都不得把状元的行踪宣泄出去。”在场的人都点着头,并且还承诺着。
她接着说下去:“这里是我留下来的施工图。我希望书塾后面能有着一个小小的游乐场。有木马、秋千、单杠、双杠等等。若是孩子想练武,就请些武师回来吧。我接管廖泽岩的生意后,赚了不少的钱。这些钱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运用,往后定必不愁吃穿。”
怎么楼万胭的话就像要永远不会再见一样?
同一日,失血过多,受冷过久的君凌风发着烧,就坐上了船,往汴京里赶。
船上还是那三个渔夫。
“老爷,我们那日是不是做戏做得过分了。原本见着你满身的血,已想打住了。”
“不会。若是不做这场戏,嘉园的组织一定会看出不妥。那****也没有想过会掳慕轻纱上船,还好你们懂得随机应变。”君凌风说道,本就白皙的冷容布满着深深的红云。
“现在你这身子,没有事儿吧?”
“普通的发烧。计划继续进行。”
原来这三个渔夫就是君凌风组织的人。当时心头也不知道君凌风带着个人上船干嘛,只好扮好自己的角色,然后被扔下船。当然,被抓入大牢后,他们肯定不会去救君凌风。因为,若是这一救,就会被暗处的敌人发现,暴露了身份。
然后,君凌风被别人所救,事情还好都已经跨过。
这一走,君凌风深知,往后,他绝不会再回齐州了,他不想再见着那个--她。
说有多倒霉就有多黑透,这不--碰上船坏了……
船就着最近的陆地靠近,那是满地的荒野啊。
看到这些场景,君凌风不由得想起,之前和慕轻纱的回忆。那些再苦再不济的生活,还有着她在他的身边。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看着沧海桑田好几回,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孑然一身的命运。
“老爷,前面有间酒肆。”
天气很冷,下着鹅毛大雪,遍地白雪,人踩在上面吱吱作声。那酒肆里却是氤氲的蒸气,馒头包子的香味在这样荒芜的地方传得很远。酒肆里坐着一些砍柴的,赶路的人,桌上烧着一壶热酒,几张桌子的人坐在一起闲磕。
“老板,这大冬天还在这卖包子啊。”一个食客说道。
“严寒酷暑,我都在这荒岭摆摊子的了。这时候,又开始兵荒马乱,不挣活哪有钱糊家养口。”老板边说,边把一大盘包子放到了君凌风这一桌。
“有没有酒菜什么,上点最好的。”君凌风说道。
“酒是有,热菜暂时没有了,只有包子馒头了。”
“上酒。要最烈的。”
冬天伤口愈合得特别慢,加上环境干燥,君凌风腰上的伤口老是隐隐作痛,有时候又痒又痛,恨不得伸手进衣里把伤口抓烂了。喝酒,麻醉下神经也好。
刚递上了酒,一个客人正好从轿子上下来,老板忙招呼道:“哟,客官,没位置了。要不,你和这桌客人挤挤?”
楼万胭点了点头,随意的坐到了老板指着的那一桌。“来二十个包子,两个在这里吃。”
他们从来就是有着这样的缘分,就连离开了,也被这样的缘分撞得始料不及。原本以为今生不可能再见上一面,结果,等到挨着肩膀而坐下时,彼此心内都忐忑着。
“你就这么随便和一个男子坐在一起。”楼万胭坐下来的位置刚好和君凌风是同一张椅子上,也就是并肩而坐的长板凳子。
不理会他的冷言讽语,她站了起来,却被他一手拉了下去,依旧坐在椅子上。“连天都把你送回了我的身边。”若是老天的捉弄,他认了。他总算能理清每次都见着她时,心底的喜悦。
那些恨,那些怨,那些仇,压着他喘气连连,他真的很想放下来,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楼万胭连望了也没有望他一眼,朝不远处绑着马绳的汉子说道:“乔汉,我们买了包子就上路,不坐下了。”
“楼公子,你刚才还说坐不惯马车,想下来歇歇,吃点东西的。”乔不懂的问道,他不知,楼万胭的手臂正被一旁的君凌风拉住。
“现在就走。”
“我在跟你说话。”口气更低沉,寒风刮得他的脸色忽红忽暗。
他们在桌子下暗暗较劲,她扯、他拉、她拉、他扯,就是纠缠不清。“我不要再和你纠缠不清。放手。”
“就是要纠缠不清。谁叫你招惹我?”
她转过头去,瞪着这个无理而可恶的男人。这一转头,却惊觉他脸色的不妥。“这条路是你开的?我就不能从这里过?这酒肆就是开的?我就不能来食个包子?这椅子是你家做的?我就不能坐下来?”
“你有完没完?”他也瞪着她,威严的吓唬她。
“这句话是我来说吧。放手!”
两人的声音越吵越大,周围所有人都望过来。
“老爷。”甲随从望向君凌风,眼神询问着他。为什么这个女子又出现在这里?她想走为什么老爷不让她走?
楼万胭睇着同桌的三个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我记得了,你们三个就是上回船上假扮渔夫的那三个男人?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好,我不管你们要玩什么把戏,总之现在我要走。”她并没有怎么在意那三个随从,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马上赶路。
“老爷,既然让她认出来了,为了组织的严密性。她……”乙随从压低声音说。
听着这话,楼万胭这次看到三个随从眼内发出的危险信息,那是要杀人灭口不成。“什么组织严……”她的话立马被君凌风伸手捂住。“你再讲下去,谁都保不住你。”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老爷,组织第一条规定是……在计划没有完成之前,无论组织里谁被曝光,发现者都必须死。”丙随从看出了君凌风的犹豫,忙提醒道。
楼万胭扒下他的手,凭她的力气,怎么也扒不下。她紧盯着这几个不怀好意的随从,君凌风这是要处决她?她不就发现了这几个渔夫是和君凌风认识的,然后就要被灭口了?什么组织的,她还能知道些什么?
天底下,有没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
楼万胭根本不知道,君凌风的这个组织,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这个组织,有着莫大的重要性,就用他的一生来比喻。这个组织,就是他一生的赌博。
“老爷,她必须死。”甲随从再次提醒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组织就是因为有着严明执行的规矩,一个组织才会如此神秘而暗涌强大。若是今日君凌风破了这规矩,这事传出去,组织内的人心里都有梗。
他越是捂住,她就越是挣扎得厉害。她觉得,君凌风一定会听从那些人讲,而杀了她。
果然,君凌风放开了手,冷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是要她交代遗言吗?她又要上去天公报到了吗?“你们都是疯子。”一些乱判断别人生死的疯子。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君凌风真的会杀她。难道,她的生命从来就这么低微,一次次的逃过了生死,最后,还是得死在最爱的人手上。
说到底,还是秘密惹的祸。之前发现了慕均遥的秘密,她死在他的亲手之下;现在这个场景,又要历史重演了……
“老爷,你下不了手。我们三人下手。”乙随从说道。
君凌风静默着,望着楼万胭,那眼里藏在她看不到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