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不语,从她的躺法,能看出她身子有着紧收的僵硬。
她说话,他厌倦,她不说话,他更觉得厌倦。习惯了她叽叽喳喳,春花满脸的灿烂,他是不自在被她影响;到了她的沉默无语,他也非常的不自在了。却从来没有思考过,是他自己拒绝所有美好,而不是她吝啬给予。
“不换是吧,那我来换。你这副身子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过。落尽多少男子的眼里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为何独独面对她时,嘴边尖酸刻薄的话自然已然逸出。想起她的过往,心内总是梗着一支针,他总是想把这跟无故而生的针还给她,让她感受到他的心内是多么难受。
他却不知道,住在她心内的,已不是一跟针或是一把刀的痛,那是数千跟针,数万把刀的拉割、撕裂。
听着他这句话,她眼睛才张开来,触眼那是满目的伤痛。这一眼,也刺痛了他。是怎么样的伤害,才会让她流露出这般绝望的眼神。
她僵硬着身子,挣开身上的衣服,却发现被诠得死紧。她往床上滚了一圈,原本嵌入皮肤的石砂络得身子更痛,终于忍不住地嘶叫了声:“喝......”
这一声他可是听得非常清楚,眉色染上自己不察觉的急色。他才伸出手,她就挣扎,他手再伸来,她就忍着痛滚到另一边。那是一身的伤啊,她痛得眼框通红,因为是躺着的关系,泪才能迫住,没有流出来。“我已经如你所言,滚开了,滚得远远的可好,别再靠近我了。我受够了,我受够了。”话落,泪珠也飚了出来,怎么也压抑不住。
发丝因为泪迹而微乱的贴在脸上,她的唇瓣已然破损发紫,不再嫣红诱人;脸色也是惨白无血色,不再透明亮泽;眼神悲凉凄楚,不再溢满对他的迷恋痴狂。
针揪起了心房,揪出了久久被心房压着的愧疚。回肠百转,情结百绕,眸光百幻,他最终覆上暖意。只是这回,她没有看向他。
“我习惯了你的存在了。现在你不能滚。”出口的话还是那么无理,他自大自满惯了,对着一个一直以来以为是仇恨的女子,如今却说不出半个挽留的字眼。
若是他今日肯说出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至于发生今后的悲剧了。
“我不滚,那么你滚吧。”
这句话若是出在别人的口内,根本惹不起他半丝触动的情绪,出自她的口内,他情绪立马被挑起。手抓实她身上的包裹,他撕烂了外面那层绸缎,再扯下剩下的狐裘。原本翻腾的怒火,在见到她一身青红紫白的伤口,情绪温凉了下来。
她的情绪却非常激昂,扯着那层狐裘要遮掩身子,最后还咬上了他的手背。
感受着手背上的疼痛,那滑落的血迹让他星眸跃动出嗜血的活跃。这样仿佛就能感受到他付诸在她身上的痛楚了。
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狠劲的咬,眉头都没有皱半分,他越冷静,她腮边的泪也流得越狂,滴下了他的手背上,融进了血水里。最终,她抽噎着把口移开。唇边淌着的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可是早已混合在一起。
咬伤他,看着他的血,痛的却是她。老天为什么这麽不公平?无论怎样,痛都是由她来承受?!
颊边的血泪被热手巾抹去,接着是她身上的伤。室内回归平静,只有她的抽噎声不断回响着。室内燃着几个火炉,她并不会感觉到冷,可是,心底的寒火炉能温暖到?
手绢抹不去嵌入皮肉的沙粒,他心头一动,俯下头去,用石头卷出她的沙粒。这个举动,才稍稍的温暖了她冰寒的心,望着匍匐在她胸前、腹部、大腿的头颅。她又开始迷茫了。他这是在做什么?伤害她后的补救吗?
怪她的心过于柔软,她忍不住给自己的新潮灌上暖流,感受着他难得的柔情。心头有了一个打算,她也就不忍住这些酥麻,叫了出来:“呃......”
腿上的唇顿了下,君凌风原本就是绷紧着身子,她一声吟哦,根本就是引诱他的媚惑符。终究是把身躯绷得更紧,他并没有任何动作。
沙粒被卷了出来,她身上就多了一些红红点点,像被蚊子叮咬过的痕迹。手捐湿了热水,轻柔的刷过她全身。
触感过于美妙,他抑是忍不住,把手绢随手搭到了床沿。下一刻,已把身躯覆上了她的身子。
他享受在她给他带来的欢愉,她却得承受着身心的疼痛。以前以为,若是那么爱一个人,无论什么都会愿意给他,可是现在,她不是这麽想了。就是因为太爱一个人,毫无感情的他,他的索取只会让她心房伤痕累累。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吻过她,他的衣服直到性0爱结束还是完整的穿戴着,他还是把他的子孙都射到了外面。在他的眼中,她和妓0女到底有什么区别!?
君凌风眼色有些怪异,心头也是覆上浮云。“我难怪一直觉得不对劲,你身上的味儿什么时候变了?”貌似是从他在大街上遇上她那一回起,他就觉得她身上的气味有异。从开始的有异到现在,也是渐渐习惯了这种馨香。
本来就是两个人,怎么会有同样的味道。她笑得娇媚的脸容轻吐:“那是狐狸味,你信不。”
他分明看清了她眼内的幽凉,那是个空洞的笑容啊!
每次的欢爱完后,他都不会和她睡在一起。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也没有女子能在他的身边躺过。就算他和她同房而眠,他们还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椅上。就像天和地,一直都会距离。
他吩咐过,店小二要把药拿来他这边,然后,他再端到她的房间。这是避免发生和以前一样的纷乱。
从打开房间,他就觉得不妥了。步内屏风,床榻已折得好好的,屋内却空无一影。
一定是她和他怄气,所以自个出去玩了。君凌风压下心头的微乱,望了眼手边的药碗。心又忧了几分,她身子还没有恢复,药都没有吃。眼见窗外天色已大亮,他心中紧紧驮着另一件重要的事,这才走了出去。
来到集市,他边走边搜索着人群内的每道身影和脸孔,要是她在人群内,他一定能一眼就能掠出。心嘀咕道:今个是来办正事的,怎么尽想起她。这趟集市之路,莫名成为了是因为找她而来了。
前面一档画字画的,虽然笔墨都不错,如果不是那么一幅画,也不会吸引到他的注意。他拉紧了头上的帷帽。本来冬天太冷,带面纱或是戴帽子的人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走近了那档画摊,抓起了那幅画,凑至帷帽内细看了几分。
那画摊子的老汉见有客人立马就乐了,兴跃说道:“这位公子,我们这是经常汴京进口的好货,好画。”
“都是出自名家手笔?”眼眸从帷帽射出,打量着老汉的表情。
“知晓公子是识货人,老头我也不敢夸大。这里的都是汴京的水墨画,虽不是名家手笔,那也是副副精品。汴京那是大京城啊,专出人才啊,还有新科状元光驸马的手笔.....”汴京是首都,自然所有人都以它为傲,说是那里出口的,东西价格都可以吊高点,也好卖点。
“闭嘴。”
老汉莫名奇妙着,张大的嘴也吸了不少冷空气。他说了什么得罪这位贵客了。
“画中的女子分明是扬州人,哪来的汴京?”画上的女子便是花锦。
“那是汴京的人见着了美人,所以.....”
“住口。”
又被冷喝一声,老汉脸上的笑僵硬了几分。
“这笔迹和画工我一眼就看出,是扬州美玉二公子之一的蓝清皓。一笔一划,一点一滴都为铺满爱而画,他怎么舍得把画卖给别人。你这画是用什么手段得来?”
老汉脸色惊慌,他慌忙摆着手,压低声音说:“公子,这画送你就是了。你就息事宁人吧。”
“收声。”
老汉的赔笑挂不住,他眉色隐隐有着压抑着的不悦。
“你能偷得第一幅,就敢盗得第二幅。跟我去官府。”君凌风冷揭。
“老汉,这里的画怎么卖?”这时,一个不知情的客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大冬天的泼着扇子,那风让他冷得边走来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