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发出蓝光,衣摆无风自摆,那是慕均遥迸发能力的迹象。“就是因为你做的,如今我才会人不人,鬼不鬼。”空气中的气流旋变,头上所有的水晶簪子比声响发出更快。先闻其动,再闻其声的速度,十几条水晶簪子飞至何至面前,何至的身影瞬影不见。一条灰色衣摆,又铺盖住了全部簪子,何至也急了,他低喝:“我们不能在这里留下打斗的痕迹!会致人怀疑。”
慕均遥没有接通他话底的意思,依旧招招发狠的朝他攻击。每一阵气流发出的波动,都被何至无移化解,既没有伤得着他,也没有让周围的环境有任何损坏。
慕均遥瞳孔的蓝光冰射出来,一闪一闪的,接近了爆发边缘,手心的蓝光也越聚越大......慕均遥本来就有超人(注意理解,不是奥特曼那种超人,超越凡人的意思。)的特异,这种能量一旦爆发出来,对彼此都不好。
何至还能在边躲间,和慕均遥边劝说:“你清醒点。现在这个局势,你还想着和我斗气?”下一招,他又抓住了慕均遥的两手,紧紧的攥实。他知道,再不赶紧说清楚,事情一定无法收拾。“你冷静下!”眼神咄咄的逼视他。“你冷静想清楚,你现在杀的可是一个正牌公主。你不想死的,对吧?”何至无比清楚,慕均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死,只要能不死,要他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他才可以这般轻易控制住他。
其他字眼全部滑过耳边,他没有听进去,唯独“死”字击中了他的耳膜。他手心的蓝光渐渐黯淡,眼神也颓败下去。怎么可能,斗得过神机妙算的何至。
“早在你过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个庭院所有宫女和太监遣走了。你不发觉,进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一个人?就算皇帝追究起来,我们也毫发无损。她的尸体必须毁掉,才会万无一失。
“我杀的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万无一失,你说得真是简单。”为了不死,他把杀了她也轻描淡带,却忽略不去心底的刺痛。
“你还不懂?只要说公主逃走出宫,寻找君凌风不就行了。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会做这样的事。在所有人面前,你是公主最亲密的姐姐,随你怎么说都行。”
慕均遥愣住,深想了下,此计可行。只要他不死,一切怎么办都行。“可以?”失去力气的喃问。
望着躺椅上绝美的脸蛋,再也没有喜怒安乐的悸动。他声线摇摇而碎,无由自颤抖:“必须要把她的尸体毁掉?”他步至她身旁,抚上她的肌肤,最后去感受她的嫩滑。上面的温热,已完全冰冷,留给他破碎如冰的触感。
见着他失神落魄,何至话比理智更快,脱口而出:“没有了她,你还有我。”一句感性的话下一刻已被慕均遥的无情打断。“我是傀儡,但你最好记得,别指望一个傀儡会对他的主人有什么感情。我现在,连恨你,都觉得浪费精力。”
“你是我一手拉扯大,一手调教出来。你不是我的傀儡。”
“嗯,我对你的计划很有帮助,不是傀儡,也只是你命中唯一一个能助你的人类,仅此而已。”
“慕均遥,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清楚。你恨我让你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不清不楚,我能了解。等办完了这一切,我们找个地方隐居。世外桃源我也已经算好了。”何至把他从地上一把拉起来,却觉得手下的身躯,比起之前,沉重非常。
慕均遥恢复了冷冷的神情,他不再反抗何至的贴近,眼眸虽冷,却已无神的望着他,嘴也咧着,发出干脆得怪异的声音。“赫赫......”从小到大,慕均遥连勾动嘴角都不会,如今,他却笑了。这种笑,笑得刺骨,刺得何至面容颤瑟......
原本以为,慕轻纱死了,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岂料,他算少了一层。他忘了,慕均遥比起慕轻纱,更能伤害他。
笑声又干又脆,慕均遥的笑声,随着秋风,扩散了他全部的疼痛。我终于肯定了,这份感情,已不是叫做喜欢了。在哪一个光年,我爱上了你了?或许,我还不够爱你,所以,我才会杀了你为求自保。毁了全部的她,得到了自己的全身而退,谁失去了谁?
秋天,比起现代的冬天还要冷。扬州的大秋天,鸟雀少见,秋叶飘洒如翩翩蝴蝶,倒也不失生机。蓝府,到处都烧起通红的小火炉,挂起了一重又一重的防寒帘幕。
花锦特怕冷,天天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倒是蓝清皓和君凌风的陪伴,让她不觉得有丝毫不快。
和平常一样,她抚着微微鼓起的腹部,问道:“最近,不见老爷和紫儿(他们的儿子)来了。我又不能去看他们。”
蓝清皓神色一闪,他和君凌风决定隐瞒她眼下的情况,大夫说,她的病会传染,所以,爹就带着蓝紫轩回了乡下,等她的病好了,再搬回蓝府。原本只是身子虚,结果,请来再多大夫都看不好。而且,
花锦的脸立马愁了上来,愁的却不是病情。她的病情一直都处于隐瞒状态,她根本不晓得,这次的病情是有多么严重。“我很想他们,我也很想玉。”
“要不,我们去封信,叫玉回来看看你?”
花玉,爱慕姐姐的青涩小子,经历了那麽多,他终于肯在月繁星的陪伴下,走上求学之路。美其名陪伴,实则那个小丫头只会惹祸和黏着花玉,再多的事都不会了。
“玉正在夫子那学得挺好的。我是万分高兴,决不想去阻他分毫。他有梦想,有努力,有才能,才不枉人生。”世间来说,爱弟弟比爱自己的儿子还深,莫过于只有花锦一人了。
他的锦儿还能等得到那天吗?挽上面的,是一记温柔的笑痕,只能把苦虑埋在心内。
花锦的病还是时好时坏,好时,能下床在屋内走几步,不好时,连米粥都不能入口。
大夫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麽差的身子,吃再多的补药也敌不过一颗长生不老草。
“长生不老草是什么?”君凌风问道。
“这个老夫也没有见过,只是听师傅说过,在医书上也有记载。听说,世上只有两颗,其中的真假有待考察。”这位大夫是从京城赶过来最资深的御医,此刻,他也揪着白眉,思索着。
“照你说的,那不过天荒夜谈。”
“医书都是沐药坊流出,望白慕和沐熠谦那里都有传记写着。不过,要是能找到沐药坊的嫡传传人沐之语,肯定有料。”
另一头,算命师说她命格半好半坏,身份尊贵非凡,健态却惨过乞儿,不过命理会有转机。
“身份尊贵非凡?此话何解?”君凌风问,先不管算命老夫的话是真是假,对于现在的困境来说,好歹是个希望。也许,真的对锦儿身世有什么帮助也说不定。
算命师撩一下胡子,凝着眉说:“还是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
“你开个价。”粗大气粗,按君凌风生长的环境,自然什么都拿钱来衡量。
却得来算命师摇着头,一脸笑得莫测的表情:“君老爷,好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例如,老身的命。也例如,你就算用再多的钱,也换不来花锦姑娘的健康。”他背上自己的算命性当,脚步平稳,边走边说:“作为一个以生命来打交道的算命师,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来得重要。贪财而算命,折了自己寿,也害了别人。连自己都不能自控,如何去断算别人?心一旦邪了,算出来的命理,也绝不会准确的。记着老身的话,花锦姑娘会有转机的。”
君府这天,来了位贵客,一位尊贵无比,稀奇无比的客人。他就是耗费巨大物力、财力、人力而请来的沐之语。
早就收到了回报的消息,君凌风和蓝清皓早就等在大厅上。原本以为会是大众人簇拥着他而来,没想到,沐之语却是只身前来。
大厅的门口正对着庭院大门,一条铺满晨光、直通的光明大道。不多久,从大门拐进来的却是一个神秘的戴着面具身着黑纱男子。身材高挑,昂首挺胸,脚步轻的近乎飘渺,衣摆随风轻挑,一双清眸从面具里“射”出冷傲的目光。也许,神秘人最神秘的,首先是他的面容。
一个神秘莫测的男子,关乎到心爱人儿的生死,两个高傲的男子,都只得谦礼有加。君凌风那种出生伴随着长大的“后父”面孔,此刻也收容着,尽量让表情宽舒。
“阁下是沐药坊唯一嫡传药师,尊名沐之语?”君凌风谦和的问道,眼神紧盯着沐之语的一举一动。是打量也是提防,是观测也是试探。
黑纱男子却不回答他的话,出口的声音如想象中的冷澈:“亏你们请得动尊我。”
话里的不屑让君凌风和蓝清皓一阵尴尬,他们,何时被人这般耻过?“请先回答我的问题,除非你不是。”君凌风脸上一沉,语气生硬了一分。身份都不明,就自居清高了。
“尊我从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更狂妄的口气放出话来,君凌风忍下脸上的低沉,再次问道:“连身份都不明,如何相谈?”
“如果尊我是,你们要怎么求我?”银色面具闪着光泽,却不如露出来的冷傲眼眸闪亮。黑纱男子的语气很冷,冷得听不出话里轻蔑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