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撇然,言之凿凿:“我无须向你们摆布自己的实力,等到不久将来,你们便会见识到了。要是你们相信我,就还有一个希望,要是你们不相信我,就万念俱灰了!”
众人还是面面相觑,心头其实很是动摇。
其木德·布日固德在一旁鼓舞道:“看着我和你们的重大反差,你们还不醒悟?”
“蒙古王,你说的当真可行?”
其木德·布日固德鄙视不已。“怎么不可行?你们本就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我们想先听听这个夫人怎么说。”
“好。”慕轻纱点头,“你们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有多少俘虏?”
“是这样的。我们一共有一万多的人被俘虏到了这里。开始的时候,我们全部被上手撩脚撩,预防逃跑,然后各自分布在岭南各处。这已经是一个多月了,我们原本个个高头大马,现在早就瘦骨如柴,还不知道怎么实行夫人的计划。”
“没有关系,只有你们留个人在就可以了。我手上有一叠图纸,你们照上上面的图案制造工具。但是此事绝对不能惊动到朝廷。”
其木德·布日固德把卷轴递给一个人,并低声对他们吩咐下去。
慕轻纱抬头看向黑茫茫的夜空,吩咐道:“接下来,我们需要向其他地方的俘虏发布信息。”
江州
初晨微昭,红瓦高楼珍珠点点,待到高阳艳照,那便是隆重的金光凌波。出门好神气,熙熙攘攘的赶集路人脚气沾尘,沾满了讨价还价的高涨情绪。转眼又要过年了,人们都出来添置年货,好过个充足的冬天。人声鼎沸,川流不息,马嘶牛哞,羊蹲狗吠,看似融洽的一幕,实则背后各有不同无奈吧。
凤孜玦白净秀气的脸上漾着稀奇的笑容。“没有想到赶上大集市了,真是热闹。”
布日固德射过去一个严厉的眼神。“我们来这样可不是赶集的。”
敖登格日乐懒洋洋的躺在父亲壮阔的胸怀里,大眼在看到地上的小朋友往嘴里不停的塞着果子时,揪住父亲的衣领大喊:“父王,我想吃那个人手上一串串着的。好多小孩子也在吃呢。”
“我也想吃。”凤孜玦难过的低下头。他想母亲和父亲,他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一串冰糖葫芦递到了他的面前,是敖登格日乐的笑脸。
慕轻纱突然觉得,这种热闹有种把自己隔离出去的感觉。她是这样的沉寂、安静。看着身边的沐之语,她才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手不由得抓得他的手臂更紧。“这里就是当年洛子逸、唐雪樱、龙烨磊说的江州。他们的爱情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嗯,缘分真是件奇妙的东西,可遇不可求。”沐之语低头看着她,吟笑道。
“师傅,那边有个怪物。”凤孜玦拉拉沐之语的衣袖,不安的道。“呃!还不止一个,有好多个。”
“那是骡子,马和驴子的后代。”
“那个呢?怎么有人敢把狼带出来?”
“那是狗儿,很乖的。”
凤孜玦又黯淡了神光,这一次出来,他看到很多没见过的东西,通常他认为那是怪物。其实,是他自己才是怪物吧。不过,只要能找到母亲和父亲,就算要他回去再当自己的怪物也无何不可。花花世界再是灿烂,也抵不过亲情的美丽。
一路走一路买点小货郎的东西,两个孩子很有兴致,却是看不到大人们的心思重重。
“我们不要再买了,找个客栈添置一些干粮。时间没有那么多……”慕轻纱正在说着话,却被沐之语拉走了,抱进怀里。
“尘儿,还好没有撞着你。”
慕轻纱不知所然从沐之语的肩头踮起脚尖往前面看,刚好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不自觉轻呼出声。“知恒哥哥……”
同样抱着书红尘的慕知恒也看到了她。“皮儿。该不是这么巧吧!”看了眼沐之语的背影,雀跃的扬起眉头。“不会是你和凌风有心来找我们的吧,这个妹夫还算尽责。”慕知恒不知内情的还拍了下沐之语的肩膀。
这下,沐之语整个冰冻了。
不容慕轻纱错愕的片刻,她看了眼沐之语,赶快抽出身来,转过沐之语的身子,郑郑重重的道:“知恒哥哥,这才是我的真命天子--沐之语。”
慕知恒和书红尘也被吓得不轻,几人你我在大街上大眼瞪小眼。
慕轻纱先开口,脸色沉寂。“知恒哥哥,希望你不要再提那个人。”
慕知恒提议道:“我想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叙叙。”
书红尘指着桥边那处,“前面正好有间会仙楼。”
“我们客栈旁边就是有名的会仙桥,所以我们客栈就唤作会仙楼。相传很久之前,洪崖洞下面住了个姑娘,经常到嘉陵江边去洗衣服。有一回,她洗的衣服被江水冲跑了。江边有个单身的打鱼郎见了,划着渔船就去给她捡了回来。于是,二人就熟悉起来。有一天,姑娘的母亲生病去世,姑娘没得钱安葬,急得去跳河。打渔郎把她救起来就说‘我网到一挑金甲鲤鱼,马上挑去卖,卖了就去买寿衣和棺材’。哪知,他挑着鱼进了城,刚走到那桥上,那活蹦乱跳的金甲鲤鱼全都死得硬邦邦的,还卖啥子钱哟!急得打鱼郎在那桥上跳起脚哭。这时,他听见土地庙里传来一个声音‘快点让路,八洞神仙来了!’然后打渔郎,抬头一看,来的却是八个叫花子,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跪下去就求神仙帮忙。领头的是个拄着根铁拐子的瘸子老头,说:‘我们都是叫花子,自己都没吃的,哪里帮得了你的忙哟!’那身背宝剑的叫花子捡了一砣石头丢进打鱼郎的鱼箩筐里,说‘你的鱼全都活了,还不快点拿去卖?’打鱼郎一看,真实的。把那石头丢进另一个箩筐,鱼也活了。那打渔郎再一看,叫花子全都不见了。于是,打鱼郎卖了个好价钱,安葬了姑娘的母亲,然后和姑娘结成夫妻,在这桥头安了家。这桥也就取名会仙桥……”
几人听着掌柜兴高采烈的讲故事中,坐落了唯一一张空桌。还是客人刚走,椅凳还热的。
老掌柜眉飞色舞的表达自己的人生得意。“欢迎各位客官光临小店,这是本掌柜的荣幸。五十年以来,我从以前讲故事的店小二到今日还是给大家讲故事的掌柜,不过只是变了一个年纪罢了。人还是当年的人。所以说,光阴如箭,日月如梭。抓紧时间做一些值得的,或完成自己的心愿。可别到老来觉得一场空才好。”
“无论怎样,之语永远是站在我身边的那一个,就当我是不再为了孤独也好。寻寻觅觅,沧海桑田,一切都注定的。”提起此事,慕轻纱没有任何波动,淡得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正正验证了那句,被伤得多了,就麻木了,也不会再需要了。
“虽然之前我不男不女过好一段日子,但是我还知道一个男人该怎么去爱护自己的女人。纱儿是我到死都不会放弃的追求。我不会放弃。”沐之语也把自己最不愿提及的荒唐事提出来。
“皮儿……”慕知恒眼眸内荡漾着很多情绪,更让人不懂其意。随后,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包裹收回深藏,笑说:“算了,各有各的命途。只有你觉得开心,我们怎么都会支持你。”
慕轻纱问:“知恒哥哥,嫂子,你们两个最近过得好么?”
夫妻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俊逸的脸庞又散开挡不住的笑容。“珠连璧合、夫唱妇随、神仙美眷、羡煞旁人……怎么说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没有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慕轻纱偏着头看着他的得意。“那么,你们还是决定继续隐居么?就算我以后有需要也不能把你们请出山?”
慕知恒佯装难过,“我的妹子这么聪明能干,以后还会需要我的搅和么?”慕知恒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
热茶上来,书红尘替所有人都倒上热茶。
慕轻纱十指交握在侧,“会有的。我会把你们都找回来的。”
慕知恒喝茶。“你可不像是要搞聚会的人哦。”
“当然不是聚会那点小事儿,那可是轰轰烈烈的大事呢。”
慕知恒依旧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在下姓慕名知恒,这位兄台是?”
“吾是木固德,虽是别国来的,但也是夫人的好朋友。”其木德·布日固德把原来的名字拆开来。
慕知恒看了慕轻纱一眼,满腹疑问。
别国!之前不是在和周围所有国家的人都打仗么?留下来的应该都是俘虏,深仇大恨着。皮儿怎么会把他带在身边?轰轰烈烈的大事?不对劲。
沐之语出声:“孜玦,你不舒服?”
凤孜玦缩着脖子,把衣服拉起盖着孜玦,眼睛瞄着桌子下,哪里都不敢张望。“旁边那桌子的人会不会是我们族的人,一直看着我们这边,莫不是认出我们来了。”
沐之语淡淡道:“他们的眼里只有贪婪没有杀意。”
说完,还挑了挑饭菜,放在鼻子边闻闻,然后夹了点进嘴里。
慕轻纱问:“之语,你怀疑隔壁那些人对我们的菜下药?”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了胃口。
“饭菜暂时没有问题。隔壁的人在虎视眈眈,一定会弄些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