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该是不停的想着沐之语的安全,她却记起了君凌风那张满是伤痕遍布的俊容,不停滴落的泪珠,撕心裂肺的情话回旋在了耳边。
她最恨人三心两意,所以,她痛恨这样的自己。
那段情,为何到了这种地步都摆不下!
正当她想得心神不宁,痛极极痛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耳际。
冠心双媚带着身后的几个犯人,进入了地牢中。崔舒雁道:“这些可是重犯啊,我特意一路带回京城的。皇上还没有发落处置,该是找个隐秘的地方安置。”
看守的,自然还是小德子。“禀大将军,倒是有一个好去处。不过,那里已经关押了犯人。不过……”小德子绿豆眼奇光一闪,又道:“这就带两位大将军过去。”
她们自然看到了小德子的奇怪反应。
小德子只是心想,刚好让这几个肥大的重犯侍候一下她!
崔舒雁和崔舒脉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着慕轻纱,心下一想,就觉得更奇怪。宫内所有的公主和妃子,不是被一夜屠杀了,怎么独独留下她!难不成又有着什么阴谋,此事看来又另有隐情。
小德子把锁匙递给了崔舒雁,“副大将军,您来开。你别看她娇娇弱弱,美态十足,这小人最是奸狡。”
崔舒雁不动声息接过锁匙。“这可是妥当,男子与女子共处一件牢房?”
“妥当妥当,小人必须小人治。”
骂人也是平静得淡然,就像是在说话般。“小德子,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把你们的任务宣告出去。大不了一拍两散!呸,是不听狗东西摆布!”
“你说谁是狗东西?你说的可是皇上?我这就要……”小德子举着手就要扑过去。
慕轻纱嗤笑,淡然的射向他。“我没有指名道姓,倒是有人对号入座了。”
崔舒脉冷冷开口:“这重犯倒是堂皇了,公公你就歇息下,让本将军来治治。”
“好好!”小德子忙不迭应道。
崔舒脉接过锁匙,姐妹两心灵相通,不需打眼色了。
“你别过来,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慕轻纱觉得,蠢大娘不会伤害她的,所以,现下绝对是做戏而已!
崔舒脉打开了铁栏门,一脚踹开了铁门,慕轻纱往后缩。
“大将军,小心她使诈!”小德子在身后没有跟过来。他记得上次那种钻心的痛痒,一辈子也深深刻刻。
“诈你老娘啊,披风不都被你们拿走了,分尸了,还诈尸啊!”慕轻纱不屑道。
说完,她把稻草全都扑到了崔舒脉脸上,自己逃出了铁门。
崔舒雁假意往后走,小德子自个在前面。
慕轻纱张牙舞爪的逼近了小德子,伸手一拳挥了过去。小德子不似小七子武功高强,情急也忘了自个会点武功。反而往后逃,身后的崔舒雁此时也走上前,轻易抓住了慕轻纱的两手,绞在了身后。
“公公你若是不舒服,那就先回室歇着吧。”崔舒雁道。
小德子怒瞪了慕轻纱一眼,作势还有把手掌盖在她的脸上,却被她一脚击中肚子。
“唔……”小德子捂着肚子,为难的道:“那大将军们处置好了。小的这就走。”好太监不吃眼前亏。
望着小德子连逃走,都扭着屁股花,慕轻纱要不是手被绞住,一定拿鞋子砸死他。
崔舒脉从身后走过来,朝那几个侍卫道:“把犯人带入别的房间安置。这个犯人由我们处置。”
几位老人又悠悠的坐在桌边品茶,仿佛天塌下来也与他们无关。情字最累人,像他们无情一身轻,岂不乐哉!
阁楼上传来了穿越几条大街的咆哮声。“什么一天,再等下去,我快要死掉了!”
“喍!”桌子的碎片溅了漫天,而桌腿的支柱,居然碎成了粉末,可见君凌风的愤怒程度!
二郎是昨日君凌风跑出去找慕轻纱时,无意撞到,又跟在了身边的。
他们也没见过君凌风这么暴跳如雷、七窍生烟过,以前的君凌风除了对待花锦表露出在乎外,也只剩无尽的冷漠。没想到他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君凌风怒气汹汹的甩着衣袖,甩下门往外走。二郎也赶紧跟上。
当来至一片荒地时,君凌风站在那,不停的捶着大树发泄。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气赳赳而无计可施。天空霎时有了动静,只见到,触目难数清的身影从凌空跃来,站在了四周。
二郎起了提防,剑先出了鞘。
所有的男子都是穿戴一致,青衣、腰挂玉佩。
一眼望去,人站满了几个屋顶,“刷拉拉”全都屈膝跪了下来,气扬十足、异口同声道:“主人!”
这就是君凌风最后的杀手锏,他的地下组织。这里的每一个人,训练有素,冷血无情,行踪万无一失,从来都没有暴露过。成立这个组织,未雨绸缪的谋算,那是君府在天下伫立这么久的原因,即可保安全,又可打探各路消息。直到皇帝被击垮的时候,他都没有打算要唤出组织。如今,只是因为一个女子,所有人自然都不服。
君凌风狰狞了面容,眼波成利刃射过在场所有的人,嘴里迸出:“所有人听命,给我杀进皇宫,救出慕轻纱!遇鬼杀鬼,佛挡杀佛!”
跪在开头的是那三个渔夫,“老爷,此事万不可轻举妄动。组织第四条守则是,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
君凌风现在是火上浇油,多一句话都听不得。“别再给我废话!我还做得了主!不去的自己滚出组织!”
在这个帝皇阶级的世界里,总是有一种人活着一生,是为了他人而活。不论是君凌风的组织,还是慕曦诠的组织,还是其他人的组织。人权就是组织,从进入组织的那刻,就是无形的生死状,永世烙在心底。
“属下不敢!”
一道灰袍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不远处,“君凌风,若是你这么贸然行事。也只会害了人。”
“那就同归于尽!”本就到了无可挽留的地步了,何必执着生死。没有了生存的欲望,凭是死再多次也不怕。
曲汶归淡淡道:“你宁愿让她跟你一起死,也不愿意坐下来想办法?爱一个人不是想她好好活着吗?”
数百根梅花镖同时射出,“咚!”的一声,跟来的探子全部都被人发现而击毙。
这下,便是无人能去通风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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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塔塔”的脚步声穿过,广场内,聚集着密密麻麻的群众。崔舒雁问道:“你们中,可有谁愿意留下当兵?宫内正好招人,抑或是在宫内谋份差事。”
这些是之前一同出生入死过的老百姓,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大多数是选择留下来当宫女侍卫,有些则选择拿了银两出去谋生。
一行人散场后,崔舒雁和崔舒脉这才舒了一口气。
“别急别急,慢慢走。你们带伤在身。”崔舒雁温切道。
……
君凌风和二楼刚从外面回来,当走进了客栈门口时,一道身影突然拦住了他的面前。
来人朝他努努嘴,示意他跟来。
君凌风跟来上去。
进到房间,君凌风看到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来人也只是望着他,并未开口。君凌风一时也猜不出他的意图。
俄顷,听到一声叹息,来人把脸皮从脸上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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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轻纱被带到了殿堂上,堂内还有冠心双媚和小德子。
被迫跪在了地上,她望向了冠心双媚,然后又低下头。
小德子把一张纸条扔在了地上,斜睨着她。“这是什么!”
字条上写着“牡丹”两个字,慕轻纱面无表情。“我练字碍着你们了?”
“幸亏咱家没有走远,留了个心眼,躲在后面看着你。你的阴谋诡计可真多,居然叫崔大将军替你传纸条给沐之语!幸好大将军们叫来咱家,和咱家商量,现在就把不知死活的你带到了堂上了。上有明君,下有正人,你最好交代清楚,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叫沐之语在药粉里添上牡丹?作得是什么诡计!?”小德子一边瞪着她,说着话也一边瞧着其他人的脸色。
慕轻纱不理会小德子的质问,她往冠心双媚的位置撇去,眼内闪过了一抹失望。崔舒雁有些不安,但还是镇定住,崔舒脉则是毫无反应。
慕轻纱对上了嘉园帝的眸子,那双眸子深不见底,甚至,她此刻也猜测不出老怪物的想法。
嘉园帝也不说话,嘴角还是那么似笑非笑的笑痕。
自个揣摩,她也不动声色。
小德子气急败坏,并小跺了一下脚。“你这死丫头,不快快交代,咱家就让你……”
慕轻纱淡淡道:“急什么,你这样的人,成不了气候。”
“你……”小德子被她击得气咽在喉咙,手帕下的手指颤抖不已。
小七子也怒斥道:“快快交代,你就可下去。别浪费大家的时间,要不,就有你好受的!”
“你说话还像个人样,不像有些人没有了下面,上面也没有了。”不理会小德子在那捏着拳头,气得跺脚的丑态,她又凉凉的道:“昨夜,吾在牢内思忆良久,才记起,有一姑娘性惧牡丹,且口鼻极灵敏。若我唤之语添上一牡丹作辅料,她一喝便会有反应。到时候,下药的事迹就会败露。吾又猜测,那些高人们定不会揭破,并趁机作一场戏,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候,你们就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