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边阶的小德子,也回过神来。先是上前眯着眼看着沐之语的身子,然后还不忘过了一把手瘾。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了他的身躯,一寸寸滑过,摸过……“本总管道,真是上等的触感啊,爱不惜手哪!可惜,本总管过了沉迷色0情的那个年纪了,你还是要……”
全身穴道被封住的沐之语用眼神冷冷的射向他,并且有着深深的耻辱。
该死的丑八怪太监,心里变0态,回头他必定把他碎尸万段!
慕轻纱挣扎着往前挤,人群的涌动力反而把她往后移了。“住手!住手!”她高声嘶喊着,但是面对渐渐远离的台面,台上的小德子并没有看到她。
脚踩在了软绵绵的东西上,她低头一看,那是一段绳子,是高台上绑架子的绳子。她可以拉着这条绳子,攀上架子,然后再跳下高台。
可恶,她试了几遍,另外一只手,终是无力支撑住她的力量。
眼看小德子已经停止了那“鸡爪”的蹂躏,反而拿过大汉手中的铁笔,又开始了下一步行动。慕轻纱情急把心一横,用仅好的手攥紧绳子,用力拉住,身子蹬着前面那个人的背脊往上腾。踏上了那个人的肩膀,在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她放开了绳子,踩着群众的肩膀往前奔。
“慢着!”
她居然不用吊钢丝绳也能像不落地,实在是这里的人群太过密集了。
小德子看向了她,台上所有的侍卫也严谨防备,举起了手中的箭,立即发射出去。这本就没有缘由,谁都会以为是乱党轻功飞来袭击。
看着侍卫们举起了弓箭时,她就顾着望忘了脚下。这不,脚下一踩空,正好避过了那数十条箭。全都从头顶滑过,低下的人又乱了,挤了起来。她跌在了地上,被无数的鞋子踏过。
捂住了脑袋,像个虾米蜷缩起来,她身上承受着极大的痛楚。该死,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良久,人潮散去时,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双鞋子。
平静的对视上那双满是讥讽的眸子,她跄踉的站了起来。“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的出现,现在呢?”
小德子歪嘴阴险一笑,朝身后的侍卫们道:“带他们下去。”
“等等!”慕轻纱挣扎。“我要走自己会走,你们先替沐之语穿上衣服。”这么冷的天哪!
“你现在只是亡国奴隶,有什么资格开口!闭嘴!”小德子扭着屁股往前走。
慕轻纱朝沐之语点了一下头,表示安心,后者则是眼神惆怅。
刚才,她明明就想着要挤出给他一个微笑,是不是发出过太多的事情,她已经连笑的能力也失去了?不对,那她对着君凌风,为何笑得那么自然!
她自己都要骂自己:慕轻纱你真是犯贱,对你好的不珍惜,偏要想着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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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预备好要见的人,她也没有任何表情去表现出来。
老怪物舒服的倚在龙床上,而她们却要跪在坚硬的地上。真是贱人好命,凡人受罪!
描绘完美的红唇勾出了同样无瑕疵的笑痕。“朕觉得,你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哪!可惜,好人从来就活不久。”只有淡然,才能看穿一切包藏的野心和祸心。
说得对,所以沐之语跟着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问你要我做什么事,我只问你做了以后,真的就会放我们走?”
皇帝微微晃头,唇痕不变。“不对,是你们都要做。”
慕轻纱注意到,老怪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可要被她钻漏洞。“那我的疑问呢?”
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段,也需要不同的谈话方式。不过,只要抓过了一个人的致命点,那个人就不可能跟自己谈条件。“朕不认为能有人能和朕公然谈条件。”除了他。
做人就是要在危急的时候看清状态,不逞一时只口快,当然,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叫老怪物做老怪物的。那下场,可能就是沐之语要遭受了。“你要我们作什么事?”
“你有过人的聪明,一定能猜到的。”
“你要我把君凌风还有何至、廖泽岩全部都抓回来?你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我们这里两条命,你就想换三条命了!”她波澜不惊道,对上了她的淡然。
皇帝的唇痕却又扩展了一份,再度微微摇了摇头。
慕轻纱霎惊,难道……
这晚,冠心双媚带着所有百姓组合成的大军,出现在了汴京的城门。城门上的侍卫、百姓们和大军,都跃起了欢呼声。
这次战争比她们想象中还有短,只需两个月,就已经解决了。带着胜利的伟绩回去,她们却不认为是丰功。
这一路上,看尽的残酷,还有耳闻皇帝登基后的大肆杀虐,她们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那时,她们姐妹年轻,不甚知人情世故。两人都学得了一身的好功夫,却连温饱都成问题,终日流连街头。是她的人带着她们回去。
雍容华贵的她,牵动着极美的弧度,给她们温婉的说着,前朝皇帝的昏庸无道,百姓的水深火热。那样的一张嘴,巧舌如簧、詀言詀语间,仿似谠言嘉论非常,她们无法不信。练武之人十有八九皆是热血,所以听着这些话时,都在心底舞动着正义的火花。甘心伏在皇帝的脚下,为她忠诚的做尽一切任务,并作为嘉园之首将。
从冠心双媚出现在江湖,一次次诛杀奸恶之徒时,她们的心是雀跃不已的。信心足,底气硬,杀得歹人多,看到百姓的笑颜多,她们便以为是正义的化身。殊不知,一直只是一粒看不通世事的棋子。当手下沾满了那些惨死的百姓之血时,她们的信心、底气一点点被消磨去。手中再少了一条人命时,就算是敌军,她们都痛不能自主。
渐渐地,她们也懂了。嘉园家园,没有家何来团圆?没有生命何来的家?
那夜,姐姐在她耳边悄声说道,若是回到了宫,一定要暗杀了新帝。她记在了心内。两姐妹面上装着毫无异样,欢快的坐落大肆铺张的庆功宴席上谈笑饮酒。
堂上明晃晃的身影,金灿灿的装饰,刺痛了她们姐妹的双眸。这该是多少鲜血的铺洒之下,才营造的美满假象!
世事真是可笑,当她们知道真相的时候,却已经难以回过头来。龙椅上的人,谋算的城府之深,已经高出了她们的想象。这暗杀,该如何进行?
若是贸然行事,她们不怕牺牲,只是不值得这样牺牲!
沉思间,耳边隐约听到了封官加爵的,那是大将军的头衔。她们将要带领数十万大军,驻守在边境之上,后半生,都锦衣玉食。只是这些,都不是她们想要的。这一路的行军打仗,和百姓们经历的苦,那是再多的金银财富,也是不能买回的领悟。
两人喝得酩酊大醉,不让任何人上去扶,姐妹俩并肩携去。
嘉园帝终于可以进入地道了,她不得不赞叹慕曦诠的谨慎。可惜,还是被她步步逼破了,人心难测,比什么机关、三十六计都好使,也是永远受用的招数。
所以,她最忌的就是一个晓用心机的人,就像她--慕轻纱。此人是绝对的留不得,一旦没有作用,她一定诛杀之!
背叛她的人也留不得,不过,沐之语不需要死。她要他也尝尝失去所爱之人数十载的滋味。
“这是,这些机关,真的没人能破?朕需要拟定更紧密的机关。”
伏在地上的机关大师道:“启禀皇上,前面的机关之人把所有缝隙都下了功夫,每个机关紧紧相扣,这里的机关极尽精奇和细致。属下需要更多的时日去研究清楚。”
“大概要多久?”她急,这条地道,还有几个敌人深知的。
怎么可能说得准,说不定,一辈子都解放不出来。没有人敢这么回答。“属下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提出。”
“准。”
“学机关术数的人都知道一个高人,名叫公良余人。此人编写数以千扎的机关之术,很多江湖中人,便是觊觎着他手内的秘籍。民间便有一句俗话是说,‘要想闯龙腾虎穴,龙家堡的武术和公良家的机关术数精通一样,那便是走遍天下也莫怕’。只是公良余人行踪比国师还要诡异,凭着那身机关之术,就算是发现了他也难以带来。”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可惜还不够周全。”
“属下愚钝,依皇上所说,该是如何?”说那段话的人吓了浑身的冷汗,这话下之意岂不是说他把困扰丢给了嘉园帝。伴君如伴虎,真的是吃力又不讨好的工作!
还好,嘉园帝并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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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怪物不让她们两个相见,心疑着她诡计多端。慕轻纱蹲在牢内,不知道沐之语在何处。
她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沐之语需要研究出一种无味无色,能让任何武林高手都不察觉的软筋散。沐之语为了她,愿意去淹没了良心。
而她要做的是,回去把药粉下在所有人的饮食内。为了沐之语,她也愿意淹没了良心。他为她做得太多了,而她什么都不能为他付出。就算被世人唾弃那又怎样?
想是老怪物要利用这层,挑拨她们与高手的关系。就算放纵了她们,她们恐怕也会陷入江湖仇杀中,不得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