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雁用力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你怎么会懂百姓受苦受难的痛苦,你是个娇生娇养的公主,如果,你尝到天灾人祸的滋味,你就不会这麽说了。”
“我...”崔舒雁捂住她的嘴巴,俯在她耳边说:“有人来了,恐怕找到这里来了。你给我找个地方。”
当君凌风带着一群人推开门时,走至内室时,立马听到一声惨叫。“啊!”
那些手下个个红着脸走出了门外等待,君凌风看着那个躲在被子里露出的脑袋。
“哎,你怎么每次都擅自冲进来!”
“我听下人说,你这里有尸首。”他背过身,冷冷的说道,似乎刚才的事压根没有发生过。
“你开什么玩笑。没有,什么都没有。”
君凌风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再转过身来,双眼探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没有说谎,关键看眼睛和表情。“真的没有,有人亲眼看到了。”
瞪就瞪,她可是演员,做戏她还不晓得!“没有,不信你慢慢搜好了。”
君凌风一眼扫过房里的物品。眼睛定在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药膏。“这里的药膏你用的那么快,有些瓶子都空了。”
“我每样都试一下,不行吗?”她对上他的审视,一脸不在乎。
他实在从她脸上看不到半丝虚假,做戏也不可能做得这般逼真。他转过身去,“你先穿上衣服,我叫人进来搜下。”
“我穿好了。”
“来人,进来搜搜。”
慕轻纱艰难的想下床,“床上要搜吗?”她用得是欲擒故纵。
“不用,你躺着,搜完我们就走。”
搜了半晌,终究没有任何收获的二郎向君凌风报告。
“婢女没有说谎,“丝纱阁”花园中确实有大片血迹,但,搜不到婢女的尸体。”
“你们说什么婢女的尸体?”慕轻纱不明就里的问道。
“你的两个婢女失踪了,有人在这里看到血迹。我们怀疑,你私自用刑,把她们杀了。”君凌风说道。
他们不是进来搜刺客的吗?居然摆这样的乌龙,她听着都觉得搞笑。“小豆和小米她们离开一定有大门口的侍卫看到,你们自己问问他们好了。”
君凌风也没有多说什么,寒着脸带着一干侍卫离去。慕轻纱看着他再次冷脸离去的场景,脑海又开始浮现那些镜头。讨厌的脑袋,到底要表达些什么呢?为什么一次次重播他离开她的画面?
好半晌,藏在被窝里的崔舒雁突地一把箍住她的脖子,低喝道:“你出卖我?”
“我那叫欲擒故纵,倘若我不叫他来搜,恐怕他也会怀疑我老赖在床上干嘛。”她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
崔舒雁想了下,也觉得她有理,如果慕轻纱想害她,开始就不会救她了。“倒是苦了你,身子被看光了。”
“我有穿衣服的啊,我装着要脱衣服的样子,里衣还有两件,他们就冲进来了。放心啦,我掌握好时间了的,绝不会吃亏。”
“看来君凌风还是很谨慎,在伤没好之前,我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他刚不是只是查我那两个婢女吗?”
“怎么觉得你这丫头有时聪明得很,有时又笨得可以。刚才君凌风明显是用计,他想引我出来,就以婢女遇害的为理由来搜房。要是他直接说,搜刺客,那么我是绝对戒着心,不肯露面的。”
“你自己还不是又笨又狡猾的女人。”
“我不跟小丫头争论这些幼稚的问题。目前看来还是你这里比较安全。”
“为什么我这里安全呢?”
“据我所知,君凌风是十分十分、非常非常、极度极度讨厌你。比痛恨我这个仇人更加痛恨你。他一定不想踏进这里。我可以安心养病了。”
慕轻纱嘟起了嘴,有些愤然不甘的瞪着那个躺在她床上看起来十分惬意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这麽对待她的救命恩人,踩得她这麽过分。
“别看我了,你就好好睡吧。”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我都是自己睡。”
“那么,你就睡在地上吧,我不客气了。”
闻言,慕轻纱更是气滞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在地上打起来被铺。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脑海生起了坏主意,掂手踮脚走至床沿,刚想拿羽毛拂崔舒雁的鼻孔,她冷不然的说了句:“别看我睡着,其实我还醒着,别看我醒着,其实我睡着。”
慕轻纱愕然,她忘了,崔舒雁是传说中的高手呢!不过,她说得话也太雷人了,堪称经典了。要是有机会写武侠小说,她也在书里加上这麽一句。
为了不再见到君凌风让自己难堪,也为了压抑自己的心意。她今天去了府内另一个湖。实在是这个公主的衣服太多了,她觉得就算每天穿一套,穿个后半生都可以。她喜欢以衣服来配搭场景,场景配搭要做的事情。她穿着一拢浅浅的棕黄色透纱前结衣,今天她想做的是吹箫。
右手腕的骨已然愈合大半,虽是有点无力,可是还是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林中忽然万籁俱寂,连蝉噪鸟啼都蓦然消失。在微微流动的、带着木叶香的空气里,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所有流逝的时光,忽然间,仿佛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起起落落。
君凌风以为只要自己换一个场景,就能避开她了。岂料,她居然又找到这里来了。无心再耍剑,他走出大道,却看到她娇弱萧条的身子,在湖水边卓立着。
收回目光,他径自往前走。这时,老远看到一个家丁奔来,喊着他:“老爷,老爷...”
慕轻纱有些欣喜的转过身去,果然看到有些背对着她,已经走得五丈外的君凌风。难道,他又在偷看她?
“什么事?”他知道那人儿已发现了他,心底也觉得不知哪升起的别扭。
“皇上来圣旨了。”
“嗯。”
“是,老爷。”家丁又急急的跑开,君凌风刚迈步。“碍--等等。”“什么事?”
“你怎么也在这里?”慕轻纱看着他没有转过来的背影。
“我在练剑。”
脑子快速转一圈,随即想到,他该不会又会以为她故意跑来这里的吧。“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我以为你在那边的湖练,我才跑来这边的。我说完了。”
才一说完,人家立马走了。她失望的凝着他的背影。脑海又浮现他冷情离去的镜头,忙甩了下头,挥去那些片段。忽然想到,圣旨会不会是有什么大事情?那她可得去围观了,得赶快追上他。
很失望,她没有追上他的脚步,她明明都跑得飞快了,可是那家伙走得也太猛了。她抹了一把汗,倚着一颗树,微微喘息。老远就看到一个小婢女一边跳着一边跃着,蹦到了她的面前。“公主,公主,我有事要和你说。”小婢女绞着双手,有些扭捏的低着头。
心里有些奇怪这小婢女的举动,她也并没有太在意。“什么事?”
“我想请公主帮我一个忙。”她抬起脸来,睇着慕轻纱道。
“有什么事我能帮你的?”
“我可以靠近公主吗?”她小声的说,两眼带着期待。
这眼睛...慕轻纱有些谨慎的盯着她,并没有答话。
“公主?我可以吗?”
“可以。”难怪老是觉得哪儿不妥,原来,这婢女居然不似其他婢女,并没有自称奴婢。
小婢女向她靠近,然后凑近她耳边,唧唧的轻声说了一“拢通”。
慕轻纱倒退数步,有些惊恐的睇着那婢女,摇着头说道:“不行,君凌风会杀了我的。”
“公主,你不是说你不怕老爷,怎么现在又...”那婢女有些得意的掩着嘴,眼带着不屑。
“你少对我使激将法,我不吃用,你的事我帮不了。”君凌风已经够讨厌她了,现在的她不想惹出什么风波。
“不肯,那我就...”那小婢女做了一个只有慕轻纱才懂的姿势,然后眼睛闪着狡黠。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去!”慕轻纱无奈的扬天叹息,希望,不会被发现,不然,够她好受的。
没有人会挑着早上这个太阳晒得灿亮灿亮的日子作案的,而她,慕轻纱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在确定了君凌风出去商行和二郎不在“凌风轩”的时刻,她镇定的慢悠悠的几乎是用踱着的步子,她认为,她是个良好演员,做起坏事来,是不用慌张的。其实她这麽逛着,也是想拖慢点步伐,一想到君凌风的寒冰刺身,她就想着干脆敲断她的脚算了。
想是归想,历着心里交战,她还是站在了房门口。推门之前,她随意望了一下四周,而后才推开门。那个说帮她放风的家伙也躲得太隐秘了,该不会没有来吧。
她翻,她抄,她不能倒啊!要是被君凌风发现了他的东西被动过,调查起来,她是第一嫌疑人。为什么说她是第一嫌疑人呢,因为君凌风最讨厌她,对于一个你最讨厌的人,你肯定会把她列为有着重大嫌疑。
古装戏里,那些睿智的男人,会把东西都藏在哪的呢?好像都是些暗格,不是床底就是花瓶底,要不就是书柜的书了,这些都有藏有机关暗道的可能。和戏里演的不对啊,找了一上午,啥子线索都没有。她现在有点讨厌房间这麽偌大了,眞不知道那个君凌风是怎么记这些东西的。
她泄气的往他的书案前坐了下来,愁着呢。苍天啊!大地啊!她要睡地上,睡到何年何月何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