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肯抱住她了。
手掌滑过她滑腻的背脊,才惊觉她还没有穿上衣服。慌忙扬起白袖子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并用另一手替她穿着衣服。“你的手好痛吧。”他柔声问,毫无邪念的只望着她娇美的脸蛋。
“你的手也是,肯定比我更痛。你的膝盖,你怎么站得起来的?”她也无暇顾及自己在他面前赤0裸,只是紧张的抓着他的手细看。
“刚把他们的内力连带精华都吸光了,我能用内力维持着体力。”其实还是很痛,还好有她。“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种苦了。我君凌风,此生绝不负你。”穿好了衣裳,他再度把她抱紧怀内,这次放轻力度。
“可是,我不洁的身子……你从来都不能……”她又忍不住滴下了刚止住的泪珠,对着他,她从来只会情难自禁。
“若是我还介意,那我就不是人。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你这麽好,这麽傻的女子了。纱儿,往事全部都不要再提了好么,我们回到一起。”他轻柔的吻着她的额头,拨着那细软的乱发。
真的还能再回到从前吗?那么痛苦堆积的回忆真的能忘记吗?可是她没有问出来。他的柔情是她今生最大的冀望啊,总算盼到了,她说什么都愿意了。
“对了,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的?”
君凌风眼色一闪,他射过去何至那边,“我想,你是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那日血气攻心,我一时失意跑上地面想喘口气,结果……我倒不后悔被抓到这里,若不是这样,恐怕我将永远的失去你。”
她上下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这份感情彼此折磨得太久,压抑得太久,她几乎也认为是自己发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傻气,你不知道,我天天在上面想着你、念着你,却不知如何救你。我……他们都怎么对你,你身外没有伤,是不是内伤很严重?还有,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君凌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他执住了一撮,疾息问:“怎么会这样?我一下子老了几十年吗?”他摸着自己的容颜,却觉得脸上无异。
“没有,你的脸还是那么好看。就是头发。”
“少年白头……”他低下头,收敛眼帘。“都是为了情字……我是不是很丑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凌风,没有关系的,我觉得你这样很好看。我们那边遥远的家乡,都是很喜欢这样的发色。还有,我们那边的角色扮演,也是很喜欢这样的头发。真的很好看的。”她手抚上了他的脸蛋,柔柔的抚着。
她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在乎她,是不是和花锦一样,还是胜过了花锦?询问前恋人的问题,是每对情侣最敏感的话题,等到她认为他总够在乎她时,她就会开口了。
手下突然有着感觉了,她惊叹,爱情的魔力真大。
他执住了小手,入眼是手心的血肉模糊,还有那紫红肿胀的手指,他痛恨难当。“我不在,你就这么折磨自己了。”
楼万胭,不,她是慕轻纱了。之前她想改头换面,刷掉所有的过去,才不再承认自己的姓名。这个还是为了他啊!“我有药的。”
“在哪?”
她侧过头去,望着地上那个瓶子。
“这个?”疑惑。
她点头。
伸脚踢起,他接住那白玉瓶子。打开红色盖子,扑鼻的清香。“这个治什么的?会有效吗?”
慕均遥总是会替她照顾到一切,特别是她的伤口,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拿出灵药来。既然这样,这药的药效肯定也被他想得了周全。“可以的,这是很好的药。全世间最好的。”心间划过苦涩。
君凌风突然在瓶底看到了贴着一张小字--“内伤外伤皆可,内服外敷皆可”。倒了一粒药丸出来,那是黑色的,他咽了进去。运气几下,觉得体内多了一丝暖气。他才把药给她服下,并把一粒药丸咽进嘴里,用口水糊了,才敷到她手心。“这手指怎么办?”他的口还很干,没有那么多的口沫。
“对哦,不应该是膏状的吗?”她记得走时,慕均遥说了好多话,可是她太过焦虑而没有认真听。
她蹲下身子,还是发软跌坐在地上。
“小心哪。”他蹲在了她的身边。
小手忙碌的翻着那对破烂的衣服,总算翻出了一油黑的木盒。“是这个药了。”拿着药,睇着地上的皮裘,她的心又分神了一下。
挥去多余的牵萦,她把皮裘套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肩上传来的温暖,他还是专心致志的替她的手指涂着药膏。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吩咐人进来清理场景,连场景都清理好了,这两个亡命鸳鸯还在纠缠不清。哥情妾意,很是风流快活呢!
“纱儿,接下来去哪?”
慕轻纱浑身被打了雷劈了一下,刚才所有的幸福感都驱散而去。他们又要分开了,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
“纱儿?你在想什么?该不会……”她用她来换他?!
慕轻纱不想在他面前做戏,她低下头,不回答他。
“说话。你是不是用你来换我?”肯定被他猜中了。
“我会没有事的。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是大难不死。这次也会……”
他钳住了她瘦小的肩头,朝她低喝:“我要的不是这样。生死与共,懂吗?你已经为我牺牲得够多了。我还不起啊,这辈子叫我怎么去还你?”
她摇着头,还是不去看他的眼神。“你知道我不会要你还的。事已至此,也请你相信我。”
“不可以,要怎样我都陪你。相信你,相信你让你一次次的折磨自己吗?”他悔得恨不得当场将自己痛扁一顿,然后扁死了再鞭尸。
“那是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行尸走肉,现在不会了。从今以后,为了你,为了我,我都会好好爱惜自己的。”耳边却晃过那句,“你叫我爱惜自己,那么你自己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伤?真的不痛的吗?这都是肉长的啊!”那对只会为着她而流露无限柔情的桃花眸,闪着怜惜的泪花。
不能再想了,楼万胭……慕轻纱你已经动心了。不,只是楼万胭对慕均遥动心了,现在的已经是慕轻纱。过去的楼万胭,在君凌风接受她的时候,又消失了。
她是慕轻纱,慕轻纱呀!
何至把那块铜牌踢到了他们的脚步,已制止他们无穷无尽的缠绵。
“君凌风。”
君凌风仇视了何至一眼,然后捡起地上那块牌子,语气降至冰冷:“这是地道入口的锁匙。地道内众多机关,只要把它插在门边的入口上,就不会触发机关。”
“我改变主意了。这回,由你们带我去入口。”
君凌风面色凛变,慕轻纱却是心内别有想法。这应该不是入口锁匙啊,明明形状不是这样的。
两人毫无表情的对上何至,三人冷淡的表情,让何至内心又隐隐不稳。比起君凌风,何至更提防慕轻纱。这是个麻木又疯狂的女子,极端的性格,她越是平淡,心内就藏得越是多诡异。
“还是,你留着。”他手指着慕轻纱,“他带路。”
君凌风对慕轻纱了解甚少,只觉自己有事总比带着她一起遭罪好。
慕轻纱反而没了谱,若是能一起出去,肯定多的是办法逃脱。她不认为能在这个环境大玩密室逃脱的游戏。
“君凌风若是你敢玩花样,刚才的画面会升级。”
言下之意是,慕轻纱可能不止被十个男人奸0污。
怀里的人儿比他想象中坚强,这回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依在他的胸膛上,不发一言。他突然发现,是他越来越不懂这个女子。
“凌风,凡事顾好自己。”
“过来。”眼看两人又要缠缠绵绵,何至毫无预料的一手扯开君凌风,依靠点不在,慕轻纱差点没摔在地上。
君凌风厌恶的瞪向何至。
“走。”
深深的与慕轻纱凝望,君凌风迈着踉跄不稳的步子,向室外走去。膝盖下每挪动一步,就有钻入骨骼的痛楚。心内带着她、念着她,那痛楚仿似也在减少。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收回眼眸里的全部深情,回复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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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黑夜,吞噬着一景一物,一道黑影也融入了这片漆黑之中。
君凌风全身黑色劲装,全头到脚只露出一双晶亮的星眸。
何至只放任他一人来,他隐隐觉得不妥。
地道在皇宫的入口有着七十二处,连同汴京城内,也有着隐秘的入口。入口只会设在无人之境,如冷宫、牢房、密室等等,都会设置入口。
他知道暗处,正有着一双眼睛在监视着他。这下,隐隐又觉得不对劲,就像有无数双厉眼都紧盯着他。
不得思考的时间,他朝面前的石头敲了六下,石头发出轻微的磨合声,但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是清晰无比。
攥紧手中的铜牌,他拉拢披风,遮住了手下的动作。
原来,牌子果然有跷蹊。凭着记忆和感觉的摸索,他拿着一根发丝,在牌子上划了一个‘长’字。这个牌子的超细微孔用肉眼是看不出来,只有用发丝挑着那些微孔,划出一个‘长’字,牌子就会一分为二。若是不按照这个方法,任你怎么火烧油滚都打不开来。
当然,牌子并不是什么锁匙,而里面的玉才是锁匙。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玉佩分为两块,用金丝牵住。整体是圆形的,代表国运家运都圆圆满满,轮边隔着微齿,玉中心凹下去,凹处周边,是缕空的花式雕纹,图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