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突地被弹断,刺耳的声音让人心房也弹了一下。
她的嘴唇也是发着紫,唇微微干裂,佯作轻松的挪揄:“你在想什么,真不适合弹琴的家伙。作为奏乐者,必须要好好的爱护自己的乐器。”
慕均遥的眼眸失去了色泽,怔怔的望着她,薄唇欲言又止。
她不痛吗?她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吗?
察觉到他的不妥,她低下头去,眼波还是平静无波。
那断了细丝已穿插过了她的手掌,涓涓的鲜血从掌心流下。她还是毫无所觉,她连感受痛的权利都失去了。“原来,断的琴弦可不只是你这个家伙。看来,我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乐器,我确实不是个理想的奏乐者。”
而她却像是无事人一样,把挪揄的口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爱他,他都不至于这么绝望。但是,她不爱自己啊,那才是他真正的绝望啊!
“纱儿……”他缓缓的走近她,那是脚下发软啊!
就在一步之隔时,耳边响起了热烈的拍掌声。“很好,很好……”
那是何至!
何至也是个多重人格者,他可以一边热烈的拍着掌,勾着笑痕,可以一边用着仇恨的目光射向楼万胭,可以脸容又不改平淡,可以声线漠然。
他所爱的人,最百感深情的眸光,永远的映在别人身上,他能不恨吗!?
“你来做什么?”
何至就知道,会听到这句话。这回,他不回答慕均遥,径直向楼万胭道:“我们的等价交换可以开始了。跟我走?”
“何至--你们有什么交易?”慕均遥问道。
楼万胭把手从琴弦中拨出,几滴鲜血遗落在白雪上。慕均遥心头一紧,却被何至隔住不能上前。
何至迫人的眸光射上他的脸容,句句忿然切齿:“你还好意思问我,若是你做的妥当,也不会一无所知了。可是我,无可奉告。昨晚你和太后的顶撞,为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子,你是不是疯了。我们等了这么久,做了那麽多,你还不懂分轻重么?没有人要瞒着你,是你越来越让人失望,越来越让人不信任。再继续下去,那个后果,你知道的。”
“我只是问你,这是什么交易。我的事,你不必管。”
“如你的话,我的事你也不必管。她的事,看怕你也管不了吧。就这样。”何至转至楼万胭这边。“我消失或是你跟着我走?我的话不会为你重复第二次。”
她知道何至说的是上次君凌风的事情,她不可能选择第一个。“均瑶,请你不要担心,我一直都是很大命的。”她看着慕均遥。
“何至,你不会再度对她起歹意的对吧?”慕均遥冷冷的问,手拍打着在地上捡起被雪浸过的裘袍。还好外层防水,不会被浸湿。
“我讨厌你的不信任,所以,我不会再回答你这种无谓的问题。”何至转过身去,步子已迈出。
慕均遥拉住了楼万胭的衣袖,从身后覆上了那件裘袍,并为她系上了带子。步至她身前,他两手拉拢了袍子,望着袍子整件把她娇小的身子包住。他才从怀内掏出了一个白玉瓶子,塞到她没有受伤的手上。
“袍子不要乱脱了,再麻木还是个活人,会生病的。记得先涂药,这种天气,伤口很难痊愈。我不能在你身边,你要爱惜自己。”
话完,薄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走一会,他就像分别十年一年,从来不多话的他,迫切的想叮嘱她好多话。
她的手指过于僵硬,合拢不回白玉瓶子,那瓶子从她手中滑落。他的脚顶住了瓶子,轻扬,瓶子又回到了手中。
把瓶子塞入她的衣襟内,他深深的痛惜。
“谢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至少,她是想他不要担心的。“不用担心的,看怕我有着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总之……还是,你不要担心。我……”
肯定是故意的,何至原本是顿住的脚步已经又迈走了,还来得更大步。
楼万胭再望了慕均遥一眼,而后跑上去。
文中所有的男性外貌,都是按照非墨所绘的美图所塑造的。太喜欢,太迷恋,太爱非墨手下的各个美男了。而且,我是完全的古风控,凡是想到帅哥,不是那些西装革面的型男。而是长发飘飘,衣摆翩翩的超级大美男。话说,我非常不喜欢古铜色的肌肉男,这完全不是我的范。我痴迷着白雪雪的古代壁玉美男子。特别是银发的美男子,手上拿着玉笛或是铜骨扇,美到了极点。大霹雳的疏楼龙宿COS版,就是那种华丽风的透影扇子,还有那衣服。我实在是……无法形容的魅光四射了。
该死的男人,走那么快干嘛?她不满的跟在何至身后。
人家是用走,她是用跑。
成群的太监宫女还有一些老先生,急急的从身边奔过。无意一掠,他们的脸色皆惊恐万分。
“走快点!走快点!”
一个太监失声尖叫,那声音急起来十分刺耳。楼万胭认得他,那是慕知恒身边经常兜转的那个太监。
想到慕知恒可能出事了,顾不得再跟上何至,她扯住了那个尖叫着的太监,急色问:“这是怎么了?”
太监见着是她,也就大胆了一些。手慌乱的摆着,“刚唤了御医过去侍候,岂料太子发病了。恐怕……”手绢掩了一下红着的眼眶,见楼万胭只是紧张的凝着他,太监压低声量说道:“公主,此事皇上还不得张扬。可是,眼看这阵象,看怕连宫外的人都会知道了。”
“他等不了了?”心头重重的压着,她转着头四处张望何至的身影,他早就不见了。
周围人群的慌乱和擦地的脚步声压得她更痛苦,“带我去找他。”
“好好!公主,奴婢走快点,莫怪。”
心中两相交战,一边是君凌风,一边是慕知恒,她却最终选择了慕知恒。那是她所渴望的亲情,天知道,她多缺爱。爱情没有了,亲情她不要失去。
她跟紧了小太监的脚步,脖子一麻,眼前却突然黑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苦涩的闪过--她也累得撑不住了吗?
小太监奔到了庭院门口处,他转过头去,却不见了楼万胭。“公主?”
出出入入的宫女太监遮去了他的视线,小太监还以为她跑丢了。在原地等了一会,见她还没有来,也没有怎么在意。
偌大的城内空旷无人无烟,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尸体横布,崔舒雁和崔舒脉带着身后的众人走过。
事已至此,她们已经没有了再去分辨是非的能力的。一开始扬言的为民除害,如今却是带领着这些无辜的百姓。他们当中,多少的被杀,多少的杀了别人,已数不清。她们以为能改变百姓的命运。比起之前被贪官污吏欺压,现在的无家可归、家园已毁、痛失亲人还不是更凄惨?
这条路已经没有得再回头了。
崔舒雁撕下张贴在城门上的诏令踏在地上,这是她们做了无数次的举动,这手却越抬越觉得沉重。
不断的有人因为惊恐而逃脱,而又有不断要加入的人民;不断有消失的性命,又不断有重生的机会。
这一切,是对还是错?为何事事都非得分出个是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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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燃亮了石室的光明,一个男人头发散乱,就像不属于身体般吊在了胸膛处。双手被铁链绑在地上,手掌被铁钉按在地上,双腿跪在铁链上。白衫早已被打成破布条挂在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似噬咬着身体的毒蛇。
一张石桌与一个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狰狞的刑具。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拿起一条铁杆,挑起了他的下巴。
“说是不说。”
那男人正是廖泽岩,他虽然身受重刑,已重伤万分,但是意识却是非常清楚。
就算说了,慕曦诠也不会放过他。这个天下,没有人会原谅一个叛军。
明明寒透彻骨,脸上却布满大滴大滴的汗珠,廖泽岩双眼紧闭。
“眼睛已经不能用,那就……”
男人从火把里抓起一烧红了的烙铁,往他的脸上搁去。
“慢。”门口走入了一个男人。
另一室内,慕曦诠坐在龙椅之上,龙颜凝重着。“叛军作乱的事,办得怎样了?”
之前皇上下了一道诏令,杀国的官员,即是图谋作反,凡参与作乱者,全部抄家刺配处死,并掘祖宗山坟,设烂地暴晒,任猪狗畜儿践踏。
现任位于副将的方上舟道:“启禀皇上,章将军万里跋涉,终日不停与叛军交战,暂时控制住了时势。按照皇上的诏令,原本叛军组织已经溃不成军。但是,叛军组织在民间各地造谣生事,到处诛杀名声不好的官员来拉拢百姓的心。乱军还是越集越多,民怨难平,仗况僵持不下。”
浓眉紧皱,神色更严厉。“本国内讧,百姓要反君,周边虎视耽耽的小国必定有所行动。边界的动静如何?”
“启禀皇上,边界没有任何动静。派去周邻的各国探子回报,他们的君主只是坐观其变,并没有任何骚扰本国的谋划传出。”
“是想渔翁得利还是时机未到,谁能肯定?这场仗,必须先胜自己人。现下这局势越来越恶劣,把朕一波波往沼泽逼。朕要让他们知道,到最后,是谁能坐在龙椅上,笑看天下!”大手握紧了金漆椅沿,青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