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说还是个被人砍了手的。皇上为了安抚莫老侯爷,才强封了爵号给他的儿子。”
正说着,前面一阵骚乱,一红装男子骑着高头大马,驱赶着人群踏入。本就拥挤的人流,强硬迫出一条道来。一小孩失手从母亲怀里跌出,眼看就要落入马蹄下,楼万胭慌忙冲上前。
一只手被陈小俏绊住,另一手只好从披风里拿出铁杆,狠下心抡到马的前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集中生速度,她赶在孩子遭殃之前,把马制服了。
“嘶……”马儿惨叫一声,整个前蹄往后倾,跌在地上。莫奇从右侧也摔了下来,那马不偏不倚倒在了左侧的孩子母亲身上,血肉当场横飞街头。
马倒在了血泊之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后腿动了几下,跄踉着还是站了起来。马没有事,那血泊也不是马流下的,那可是马下的女人。
打斗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往这边走来,下人们忙扶着骂骂咧咧的莫奇,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尖叫声不断。五、六岁大的孩子扑到在血肉模糊的母亲身上,泪糅合了血液,一张小脸斑迹难辨。
雪花飘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地上,却在她的眼中,渲染成红雨。
不过一个光景的转逝,或许世事就是有得有失,天意难违!悲剧可以阻止,但是不能灭绝!
莫奇刚想兴师问罪,当眼睛看清是楼万胭时,他震惊的两眼暴突,尖叫起来。“怎么是你!”
楼万胭只是失了神,眼色无光,仰望着漫天飞雪。那雪花滴在娇嫩的脸蛋,仿似针刺入肌肤的痛。
陈小俏赶紧拉着她的手,焦急的问道:“慕公子,慕公子你怎么了?”
慕均遥把陈小俏推至一边,执住她的手腕,些微撩起内衣袖子。气息和内神怎么会这般乱,他从怀里掏出药丸,捏入她的口内,并帮她顺着背脊的气流。
“纱儿?”手担忧的覆上她的脸蛋。
映入瞳孔的,首先是那双满是关怀的桃花眸,她一时失去心神,扑入他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阻止了,悲剧还是会发生?”
“天从来不会随人愿,这是别人的劫数,而我们只是普通的凡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他也紧紧的抱着这个难得的拥抱,不是他好色,而是他真的贪恋这份温暖的馨香软玉。
陈小俏静静的望着他们,一时间,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本就失去了一只手,怨恨难消,铸造莫奇暴烈的性格。他举着完好的那只左手,指向他们,大吼大喊。“竟敢闹事,替本侯爷把他们抓下,一个都不能饶!”
为首的几个大汉才在地上爬起来没多久,立马又冲了上去。
明知道身后有危险,可实在过于贪恋她的温暖,任由一个劲力十足的拳头砸上背脊。还好,陈小俏先出脚踢走了那个拳头,“你们还抱着干什么,现在别人要我们麻烦了!”陈小俏急急的嚷道。
楼万胭缓缓的推开慕均遥,面容平静。
几个牛头大马的汉子,没几招就被慕均遥甩下。莫奇呼喝身后那群“站山”,“全部上去!”
慕均遥并没有出之前她所看到的那个类似九阴白骨爪,就像加了特技效果的爪子功,已经能那百来人撂下了。
脚边跌倒一个男人,莫奇的脚狠狠的踏在男人的手上,还出力的扭拧着。“全都是废物!”
从腰侧扯下腰刀,莫奇面目狰狞,眼看一个男人又倒在他的脚边,他手起刀下,砍下了那个男子的手腕。“既然都是废物,留着手也没有用!”
长空,不断的划下凄惨的叫声。
楼万胭再度冲向前,披风一甩,卷落了那把已经暴刃了数人的腰刀。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大义凛然的怒斥几句,才算是见义勇为、侠义的化身?她抿紧嘴唇,平静的凝着莫奇。就算是身高有差距,莫奇还是无来由的感觉到了扬人的气势。
慕均遥的脚边摔着不少跌在地匍匐翻滚的躯干,他第一次出手会手下留情。
楼万胭转过头去,对慕均遥和陈小俏说道:“走吧。该回宫拿过了。”
“回宫?你们是在宫内任职的吗?”陈小俏问道。
颊边忽然刮起一阵寒风,“一品职。”这里人太多,不适合暴露身份。
“啊!”“啊!”……
身后不断传来尖叫声,开始那道是莫奇的,后面的是路旁的。她背脊一僵,才缓缓转过身去。
一坨血肉模糊的类似心肝肺之类的鲜红物体横在地上。手垂在腰侧,冰蓝的指甲泛着寒芒,侧面的俊容亦寒芒迸发。
原来,刚才那一阵的烈风,是他从她的身边掠过。
莫奇倒在地上,手上抓着那把腰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须再问什么,她也明白了。
转过头,她不发一语的往前走。
有些人不懂得珍惜性命,她何来惋惜之情!自作孽、不可活、天收!
脚顿住,摘下腰杆的钱包,她扔在了那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身旁。
她能做的不多,也只能这么多。
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才走没多远,又发现了地上横着一条“咸鱼”。身旁还停放着一辆三轮车,那是三只木轮子的车子……
一旁的陈小俏揪住她的袖子,小声嘀咕:“怎么每次都会发生那么多事。”
这话,无意却能激中她。有了她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没有事发生?她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会是罪魁祸首。
风刮走了木轮子上的一块绸缎,那气味,恶臭难闻。
楼万胭惊讶的望着车子上的男人,那不是蓝清皓?!!那地上这个乞丐,不就是……花锦了。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脑子被乱糟糟的炸开,她的袖子被陈小俏拉着。“慕公子,你是不是还想要救他们?”陈小俏的小脸皱得比苦瓜还有苦。
楼万胭回头望了她一眼,良久没有声音,那眼神其实已经淡定的说明--能不救吗?
一张注明天字一号银庄的一千两银票在小二面前晃呀晃,小二哥眼放光彩,像只拱食的小猪,通红的鼻子一寸寸蠕动到银票面前。
楼万胭抓过陈小俏的手,低低出声:“别玩了,小俏。”
陈小俏无辜的斗起小嘴,“我没有耍人啊,只是递得太近了。”
“小二哥,准备一间最好的厢房,唤个女人和准备洗澡水过来。架子上的人,你抬进去。”楼万胭指了门外的木车一下,并把银票塞入小二手里。
店小二生活打滚得多,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立马爽歪歪的端着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银票数目,明天,他就可以发家致富了,哇哈哈……
楼万胭抚着额,把头转过另一边,完全无视对面陈小俏发过来的深情电波。
慕均遥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在了椅子上。“男的命在旦夕,女的只是疲累过度。”
“那个男的,你能不能?”
慕均遥对上她迫迫紧紧的眸光,心内不知是何种感觉。若不是她要求,他只想一辈子作她的良医,谁也、不救。
“我……”被他盯得不甚自然,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个贪婪的女人。她要求的也太多了吧,她欠了他多少数不清的人情?要是能还可以,偏偏对于他,她还不起!“其实,蓝清皓生死与我无关。可是,他……他是君……”凌风的兄弟。看出了他眼内覆上的深沉,她剩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慕知恒等不了了。”
这已经是拐着弯拒绝了。“抱歉,我不知道,你治疗一个人需要多大的精力和时间,一直这么要求你……相反,我从来都没能为你做过什么。”愧疚是必然的,她咬着唇瓣,蠕蠕道。
“我并没有认为什么。”眼色的黯淡用垂下作掩饰。他能认为什么呢?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若是看到她不满足,他也无来由的空虚。“等慕知恒的病好了,我会……我会出来。”
“没关系的,他本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们救了他们,还安置好他们,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等下再找个明医,对于治疗蓝清皓这种超体格的烂人,根本是没有什么命题的。”说着这话,其实心内还是有些不期然的不安。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站在的君凌风这边着想。她知道,君凌风对蓝清皓和花锦,超乎的深厚感情,不然,也不会宁舍天下首富了。
这一救,三条人命啊。她没有理由去帮君凌风那麽多,可是,她顶不住自己的最深感受。她总是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就如同慕均遥为自己极尽付出一样。
余情未了,可惜,缘分难尽。恨绵绵无绝期,爱也难言全!
陈小俏还是晓事的,等他们都静下来时,才忍不住开口问:“你们在聊什么?”
“你知道,蓝清皓和花锦是怎么回事吗?我离开扬州,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此事非比寻常,隐隐觉得透着强烈的不对劲。
“不知道算不算是知道。反正,自从君老爷败了后,由一个叫做沐之语的男子接手。听说那个男子,是什么天下第一神医沐药坊的后代传人。”
听到这里,楼万胭却更好奇了。“沐之语?有多神?”
“蓝夫人的病无论是中土或是关外的名医,都说治不好,可是,偏偏那个神医治好了。你就别提他有多神了。”
“那你见过他的相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