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脸上的冰冷卸下,桃花眼似闪非闪。
她没迈进去,就是为防上次的事故再发生。“你在制药吗?很忙吧?”他依然那么清美,全身的气质脱俗而透,只是……
“我刚想去找你呢。”
“你的眼色怎么怪怪的?”她往后退了一步,疑惑道。
“那不看你好了。”掩下眼眸,却还是忍不住去偷瞄她。
“这个话题太幼稚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人很唯利是图,总是抓住你的好处。可是,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唉,我来找你,是来帮我治好一个疑难杂症的。等治好后,这个恩握会记住的,也会找机会报答你的。”瞅着他越来越奇怪的眼神,她心一慌,又立马补充:“你别误会。我说的报答除了以身相许外。”
不如她的戒备,他反而无辜摇头,闪耀着的桃花眼增添了几分另味的妖冶。“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过。其实,在前晚伤害了你之后,我就好好的反省着。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冲动的事了。你……”他抿紧了嘴,坚定着说:“请你放心好了。”
他干嘛要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她看惯了这张脸,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吸走思绪。“那就好。那你会帮我这个忙吗?”
“你要我治什么病?”
“叫做……浮肿脱症!?”看出他脸色的微微变化,她嘟哝道:“不会吧,连他都治不好。不可能。”
“我……”
没等他完整说完句话来,她粗鲁的揪住了他的衣襟,恶声恶气:“我对你质疑。你连三日奈何都能治好,我就不信,这个什么肾的你会有困难。”
“纱儿……”他有些急了。“我的身份不能说出去,不然,会有很大麻烦。你能不能,说小声点?”他小心的凝着她的脸色,怕她生气。
她合了下唇瓣,音量少声了点。“知道啦。你快给我药。”
“我要先去看看他的症状如何,才能下药。这是宫里哪个生的这样的绝症?”
“你哥。”
“我哥?”
“太子啊。”
闻言,他的唇瓣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那个人,救不得。”
“为什么不救?”注意到他脸上出乎僵硬的线条,仿似遇到什么荆棘毒刺。
他合紧薄唇,却没开口回答她的话。
“看来,你的秘密也很多。”秘密,又是秘密!阴谋一直都没有人填,就是因为秘密太多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人。就连你救我,我都没有开口求一声。如今,我真心诚意的求着你,救下他吧。”揪着他的衣襟变成攀紧,她眼眶微红,乞怜着他。
“我不要你求我。”他的手就在要捂住她的唇时有飞快的缩回。“除了这个忙,其他我都会答应你。别求我。可好?”
他拉落胸前的小手,硬下心不去凝着她难得的哀求。心却受不住的抽痛,他拒绝的啊,可是……
“我没有资格去强迫你救他,你也没有必要为我动怜悯之心。就这样……”还是等今晚再来找他吧,或许他会想通的。虽然她不认为事情会那么简单,但是尽量往好的方面想救行了。在生命面前,永远要留份希望的。
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真的把他当做哥哥。就算他放弃了他的生命,我也不想放弃。最近,我总是很想帮着别人完成愿望。”她的愿望,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在一起。没有任何理由,她也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她只为她自己觉得值得的付出。
今日,她知道慕知恒的病情越来越掩饰不住了。
屋内,皇帝和皇后也在室内心如火灼的守在床边。
太监尖锐的喊声又响起,“太后驾到!”
隔了半晌,门外却没有人能进来,楼万胭不禁奇怪了。连太后都不能进来吗?
门外传来了骚动吗,并且久久不去。
楼万胭忍不住了。“父皇……”
“你要说什么?”皇帝脸色严谨冷峻。
脸色平静,语言却大胆。“我去……赶走她。”
没想到她会出口这样的话,连同皇后也愣住了。“那你还不快去,若是让她知道了。那就……”
皇帝阻止了皇后即将泄露出口的话。“这件事迟早也捂不住,别中了她的计,纱儿,你去门外宣传侍卫让她进来。”
楼万胭静观不动色,心内起了无数疑云。原来,太后和皇帝,并不是她以为般的良好。这可不是阴沟里翻着船吗!?又是秘密么?看来,一入宫廷深似海这话不假。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没有心计,没有一个人,是没有藏在秘密的。
她觉得,秘密太多了,就不期然的成为了阴谋。心态再好,没有心机,也只是个任人玩弄的木头娃娃。她必须的,要懂得运用谋略。例如,她现在就是对这团谜团,有着越来越深的兴趣。水越是深,这一搅也会越肮脏,越深不可测……
“混账东西,在太后面前都敢放肆。”
“启禀太后,这是皇上的手谕,说是没有他的批准……”
楼万胭推开门来,望着还在重复说着一百遍原话的侍卫,摆着手。“太后,皇上请您进去呢。”
又是上演宫斗的画面,她没空再和这群戴着假面具的人斗嘴,斗赢了没有奖品的。眼看,慕知恒的病是拖不下去了。她得再去找慕均遥。
一个宫女拿着篮子,正往前走着,却被横路的雪人吓了一跳。凑到前面看,正面才认出是楼万胭来。“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午膳的时间,慕均遥正在房内看着药书。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意会到。
那还是凌洌的寒风,鹅毛大雪把人儿覆成了雪人。楼万胭跪在地上,与那扇门只是一米之隔。屋内屋外已然是两个天地,也是两种心境。
当见着她僵硬得连发抖都不会身子,这样寒冰的天气,他的心却被融化了。“我求你,我是真的求你。”她在地上朝他一直磕着头,动作就像是机械般。
原本就痛斥自己不能再碰到她一分一毫,可是,他还是破例要上去扶起她。一手按住了她的头,不让她再折磨自己,折磨他的心。
指下的肌肤触手冰冻,透入他的毛细孔,孔孔切肤。“我错了,我错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要把话说完。”她推开了他就要抱起她的手。“感谢你的栽培,我的身子现在就算是再加几倍寒天,也没有事。我是很卑鄙,利用你爱我。可是,人在宫廷,身不由己。人在情海,深不由己。我这个人心没有那么热,只是认定的情义,就不会改变。太子帮助过我,救助过我,我自当报恩。我欠你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日,赴汤蹈火,必定全力而还。这个忙,你帮是不帮?”
”你的性子我最知道。不是掘强只是坚韧,不是灵活只是伶俐,不是心机只是设计。知道吗?就算有太多的形容词也不能够形容到如此的你。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随你、我也依你。可好,快起来,起来……“到最后,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所有的清冷,所有的漠然,早就不知不觉糅上了七情六欲,五感六官。她的存在,就是他的改变。
滑下颊边的热泪,转化的速度都没有,瞬成冰滴。
胸臆翻腾,他全然的怜惜看在她的眼内,记住心内。只是,心内那个永远的男人,如何去忘记?
撇下眼帘,她再次视而不见,拉住他的衣袖。“走,我们快点赶过去。太子哥哥可能撑不住了。”
膝盖又麻又硬又痛,她不置一回事,脚下跄踉几下稳住。
“我先帮你涂了药吧。你跪了多久了?”
“我才跪了半个时辰。我没有那么娇贵,不用涂药,现在就要去了。”实则跪了一大个早上,比苦瓜还苦。
她就是拉着他的衣袖往前走,慕均遥半跟半走。
说她霉就是霉,程咬金又出现了。
“放手。”何至横在庭门的路中,要经过,就必须从他这边过。
白雪凝霜白发,额际几缕不羁的白丝飘飘而然,五官精致剔透,比雪细致,金纹薄纱灰袍,肩还是披着那条黑色披风。
若是楼万胭不认识他的话,绝对会被这样的妖孽男倾倒。可惜,她偏偏就是认识到这样的恶劣的男人。不是仿似,而是,他生来就是与她作对,生来便是她的仇人,再加上一条,或许,生来就是她的情敌。
慕均遥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收往身后,她却走出来,对着他摇着头。浮上平静的脸容,除非是她的朋友,否则,她只会这种表情。“你又想干什么?”
“你想害死他。”声音早就泄露了他的心情,他真的恨透了这个自私的女子。
“我做什么事,用不着向你解释。让开。”她不清楚过多内情,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对慕均遥的严重性。
“何至,你敢碰她一根毫毛。我们就一拍两散。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我愿意。与你五关。你不要再逼着我--”对着何至,慕均遥还是那副冷咻咻的表情。
他径直往前走去,在绕过何至的身边时,却被他的手绊住。慕均遥手一收,另一手起爪袭向他门面。何至头扭转了一圈,同时慕均遥的爪风也一扫而过。
两人眼看又要动起手来。
楼万胭安静不语,从怀里掏出盒子,扔向了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