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玲珑冰心纯洁无暇,冰冷清冽,比玉石光润,比水晶透明,比星星璀璨。是瑶池里的一滴池水,也有说是王母娘娘的一滴泪,还有说是菩萨瓶中的一滴杨枝金露。无论玲珑冰心是什么水,也是来自天宫的圣水。这滴圣水,可真了不起,它因为心中有爱,所以它幻化成了凡人,去找寻它的爱恋。堕入凡尘的玲珑冰心,它会隐形术,它来如风、去如雾,无论怎样,都是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因为它是那么的清透无暇,所以,他是用透明精雕细琢的精品。一个男孩,在一快冰天雪地中出生。那一日,本是太阳稀薄的冬天,因为他的出生,阳光都灌溉了大地的冰冷。他的父母,给他取名扬露,他姓明。回到中原的时候,有神算子算过说,明扬露就是由玲珑冰心幻化成人形的男子。有一日,他……明扬露死时,他的肉体瞬间化成粉末,唯独剩下光芒四射的心脏。那剔透玲珑的心,献给了她所爱的女子,完成最后一个愿望。他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就是不能让他重生。或许,神仙都是不能和凡人相恋的吧。这是一个遗憾的故事。谨儿,娘不希望你未来的路会有那么多的波折。”
待书红尘说完这个故事,也是大半刻时间过去了。怀内的娃儿已然入睡,她把他搂回了房,才过来。
这个故事,也感动了几近麻木的她。“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吗?”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入宫前。娘最喜欢讲的故事,所以,我一直都很勇敢的追逐着我的所爱。”
“不是每个勇敢追逐爱的人,都能双宿双栖。”她毫无自觉的低喃。
“轻纱?你是说,我和太子……是不可能的吗?”柔情的眸光覆上泪波。明知道不可能,她只是想安慰下自己,没想到就被一句话击碎了遐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肯定会的。你和太子,一定能白头到老。”太子哥哥叫她来哄嫂子开心,没想到,她才一开口,就把事情弄砸了。她不是所有人想象中的有本事,她还是很平凡的……
“我给你看一幅画。”书红尘明了的点着头,手绢轻沾去那一滴痕迹。转过身去,从墙上拿下挂画。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男子绝美无双,一身冰蓝的衣服映得他更加的纯洁无暇。提笔下是一首诗:一滴冰心赛玲珑,一丝不染入凡尘,一眸回转千百情,一番爱意与天高。
这个故事,这个画面,让她想起很久之前,在雪地下。那个全身冰蓝得近乎妖冶的美男子,他穿着冰蓝色的衣饰,那是一套男装,却依然被他的绝美模糊了性别。他举着手中的冰蓝色爪子,停在一个白发飘扬的俊美男子眼睛上。
天就是偏要弄人--
她爱的不是他,却得来他死心塌地的守护;她爱的是他,却得来他万劫不复的仇恨。
谁的互相残杀,谁的情何以堪,谁的情不自禁,谁的追悔莫及?白白辜负了几多年华,才懂得最后该降落的怀抱。
“轻纱。”书红尘见她只是望了许久,又不出声,不由得唤了声。
“我觉得画得很好,所以看入迷了。画和诗都是你作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女子一旦聊起心事时,总是无故的感慨到自己的身上来。然后就剩下书红尘自个在那里讲,她在发呆。
“只是听得这个故事多了,便有了些感悟。闲置无聊中,我终于忍不住提笔了。”
“对了,你知道、太子哥哥……”她忖摩着怎么用词。“他平时是怎么样的?”
“他……”书红尘脸上浮上嫣红,显然会意。“他对我很好啊。很疼我和谨儿。”
“呃……”她不知如何向这个羞涩不已的女人问出口。“太子哥哥,他最近有没有……碰过你?”
书红尘睁着不甚晓事的美眸,脸上的红云又熏开了几分。“你……”
“回答我。”楼万胭握住了她的手。
“没……没有。”她垂下头去,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楼万胭眼色黯然了下去。
书红尘突然抬起头来,眼内满是惊慌失措。“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是不是恒他有了别的妃子?”这是出自任何女人都会有的第六感,书红尘不蠢,自然领悟到她话里的意思。
她笑涩了脸,握住她的手说:“你想多了啦。太子哥哥只是交代过,我要陪着你,保护好你。没有什么女子。那你知道太子哥哥去哪里了吗?”
书红尘心头隐隐不安,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问别的的房事。她顿了顿冰凉的手心,望了窗外一眼,然后才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他和皇上入了地道,听说要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大概需要三天吧。”
三天?老妖婆肯定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来她阁楼里抓人了。那书红尘不就会比她更惨了……
真的是,人倒霉的时候,千万不能提起那个霉点。结果--望着窗外又围满的侍卫,之前所有的动容和对着书红尘时的温暖表情收回,她恢复一脸平静。镇定得仿似外面的只是一堆蝼蚁。
不知道,是不是她连累了书红尘,皇后追她追到了这里。还是皇后本来就是打算来作这里一石二鸟的。一入宫廷深似海,明明从来不去招惹人,明明是不出风头平凡的人,明明……
没有那么多的明明,有的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倏地站起身,握住书红尘的手,她坚定的说:“你就留在这里,我看看那个臭婆娘要玩什么花样!”
“你真的不怕她?她会把你……”书红尘捏住手绢,剩下的话颤抖着不敢说出来。在书红尘心里,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慕轻纱了。
“我和你不同。她不敢拿我怎么。你还是替她默哀吧,看我怎么玩着她!该死的老妖婆。涂再多的胭脂水粉也掩不住那满脸的肮脏,那丑陋的皱纹。”曾经,她也像书红尘一样。对着梁简宜那个女人,发出这样恐惧惊悚的表情,浑身抖抖嗦嗦。看到这个皇后,她就越想到现代那个老女人,越是美丽,越是恶毒。
她轻轻的拍着书红尘的脸蛋,气势从淡括的神情中微微透出。
这孩子,才十五岁啊。要是放在现代,那该是好好捧住手心的女孩。
她打开门来,昂首挺胸踏出门槛。皇后正好在嬷嬷的扶持下,走了下来。那副骄扈的仪态,看着她就觉得手痒脚抽,想冲上前好好的揍她一顿。上回真的是便宜这个臭婆娘了,她还差点就骨折了。
“这里散发着阵阵欲呕的异味。本宫……”皇后拿着金丝帕手绢捂住鼻子,就要入轿的时候,突见跨出来的楼万胭,才顿住了脚步。但也是退后了几步,她觉得这个女子疯起来什么都拦不住。
“就是闻到阵阵作呕的异味,我才走出来的,原来、是您老的大驾降临啊。”面对嘴剑的人,必须的就是把她的剑磨钝。“您老细闻细品尝,这空气里的气味都变质了,就像是人性糜烂的气息。”
她淡定的走出来几步,又马上捂住了口鼻。“不行,太难受了,我也受不了。瞧着,你手里拿着的是便便沾染过的手帕吧。铜臭味真大。”
皇后终是六宫之首,识惯嘴刁舌薄的妇孺,势利也是不在话下。“本宫没有闲致和你挑刺。来人,拿下她。”厌恶的瞥了她一眼,金丝帕更掩住了口鼻。不知是不是她那番话的响应,皇后还是把手帕扯下,扔在了地上。
“住手!”她往前站一步,躯板挺得硬直,眼神射出凌然。“谁准你们碰我!本公主好歹还是个公主。依父皇疼爱我的程度,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就不怕掉脑袋瓜子。”
侍卫们低着头,又偷瞄着皇后这边。
“你自个想想,自从你出嫁了后。皇上可以半分掂过你?你做了那么多丢进皇家脸面的事,本宫不过是尽下母后的责任,来教育下你。何时轮到你这么不成体统的讲话!”
凤眼射出厉光,皇后根本就不似当日在梅花宴上的懦弱。
“我知道了。我怎么可以低估了一个在后宫中靠着心机拼搏而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楼万胭微掀嘴角,眼神平静无波若瓷娃娃。“那日,你根本就知道太子已经来了。所以,你故意装了一个懦弱的母亲模样。不过是想放轻太子的警戒心,或是,不想让太后知道你太过于强势了?不过,你毕竟是他的母亲太子能不懂你那几分心思吗?他跟我说……”
“说了什么?”没有不紧张儿子的母亲,就算是攻于心计、心狠手辣的皇后。
“他说,一定要小心你,你是个不能让人忽视的女人,你简直让他又爱又恨。还有,无论怎么,我都不能伤害到你。”
“凭你也能伤害到我,真是可笑。恒儿把书红尘交给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公主,就不怕蚀了大的,又赔了小的。”没错,她是有点故作的气势,但那不足以让她感到有任何的威胁。
“太子不是不知道你的人品。若是你真的爱他,为什么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他。他每时每刻不为了你和尘妃之间周旋。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你想他成为史上第一个还没有登记就要倒下的皇子?”
“你在诅咒我的儿子!”
“我没有,作为母亲,你自个最清楚,太子哥哥有什么事。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他过得快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