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关熙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冯乐阳推开了,没有防备,没有预兆的。她始终觉得自己对他来说是重要的,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的么?她始终是与他们不同的。
她躲在房间里近一周的时间,可是她的心却不如她身体那样镇静,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无法相见,终于她的不甘与渴望征服了她那仅存的自尊。她拨通了冯乐阳的电话,原来一些东西无论你想怎样抹除,怎么遗忘它还都是在的,她曾将冯乐阳的号码从手机中删除,可是当她再次按出他的号码,整个过程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没有遗忘,没有思考。是啊,她怎么可能忘记呢,冯乐阳的手机号只和自己的号码差一位数,0与1的差距。
“喂?”那边的人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中慢慢的怒气,起床气异常的大。
关熙晴看了一眼钟表,咂了咂舌,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干笑了一下,自己在干嘛啊。
冯乐阳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刚想要挂断,突然睡意全无,能在这个时间打通自己的电话的,只有关熙晴,他曾对熙晴许诺过,他的手机只对她一个人24小时全天无占线,这个多年的习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熙晴?”他试探着说道。那边的人轻声的应了一声,说道:“冯乐阳,我们见面吧。面对面的说话。现在。我在江桥入口等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关熙晴立刻挂断了电话,不给他一点拒绝的机会。
他不能见她,也见不了她。冯乐阳拨通了她的电话,却是关机提示。他懊恼的甩掉手机将手臂放在额头上,努力劝说自己不要去。“妈的。”他实在抑制不住思念的心,猛地坐起身,去衣橱里找件衣服套上直接开门冲去了车库,然后开车飞速前去江边。
关熙晴穿好衣服后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跑了出去,翻过满是铁刺的围墙,关熙晴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疯子,可是却异常的兴奋。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手臂一紧,一根长长的铁刺就这样刺进了她白嫩的藕臂。疼得她快昏厥过去了,眼泪一瞬间就模糊了视线,她咬紧牙轻跳下围墙,跌坐到草地上。疯了,真的是疯了,冯乐阳你个王八蛋。她一边哭一边直起身,血已经透过了她厚厚的棉衣,可是她依旧倔强的跑到路边去打车。因为是旧城区,又是晚上,所以并不好打车。几乎过了一个小时她才赶到桥边,堤岸上一个宝石蓝色的奥迪A8L停在那里,关熙晴知道这是他的车,果然他真的来了。她的嘴角竟然上扬着,丝毫不介意手臂那处伤口。
“乐阳!”她缓缓地走了过去,冯乐阳背对着自己在抽烟。
她想过去抱住他,可是右手的手臂已经痛的抬不起来了。
冯乐阳转过身来看向她,皱起了眉头,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吹风醒脑么?找我什么事请?”
关熙晴刚刚的热情一瞬间都没有了,感觉手臂上的伤更痛了,下意识的捂住了伤口处。冯乐阳见她皱了眉,心跟着一紧。
“你…。”冯乐阳伸手想要碰她,却停在了半空中。关熙晴倔强地抬起头,即使她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很颓废,她的眼里一定充满泪水,可是她依旧直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他:“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对么?”
冯乐阳愣怔了一下,将视线从她手臂上移开,说道,“熙晴,我…对不起。”他垂下了眼眸,路灯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来阴影。
关熙晴感觉自己的心在被撕绞,痛得她眼泪不停的流。她最终还是错了,太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冯乐阳看见她的手在滴血,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滩血水。他这时也管不了什么了,忽地蹲下身抱起她,骂道:“关熙晴,我真的会被你折磨疯的…”可是此时的关熙晴却昏倒在他的怀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关熙晴再醒来时已经做过了手术,伤口已经被缝合了。病房外大哥关南白被军区医院的秦医生臭骂,显然以为是关南白照顾不周。秦医生是江城军区附属医院的大神级人物,一向接管关家人的身体状况。关南白连连点头,过了好久才进屋。见关熙晴醒了过来,真是又恨又爱,作势要打她,又放下,说道:“熙晴啊,你说得对,我们与他们确实不是一类人。所以,算了吧。别再让家人担心了。”
关熙晴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将头转过去。真的结束了,冯乐阳啊,你不再是我的谁了。那些爱过的往事,都已经成为了日后的谈资,可能很久以后,我再遇见你点头微笑然后牵着爱人的手离开。可是,即使这样我想,我还是会哭的,还是会痛的。你这个占据了我的青春却毁了我一生的人。也许,这就是生活的韵味吧,得不到的永远都想要,一个失去让人铭记一生。
那之后的每一夜,关熙晴都无法熟睡,总觉得只要再睁开双眼就又回到了那一年夏天,回到冯乐阳对自己说,“等我。”的时候,就这样循环往复,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让自己相信,真的结束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冯乐阳将关熙晴送到了医院,看着护士推她进了手术室,看着护士来来回回取血袋,他的心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那种感觉又来了。他颤抖着拨通了关常白的电话,只说了句熙晴在医院然后就挂断了。
他趔趄的往车的方向走,疼痛的感觉像是在撕裂他的五脏六腑,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他拨通了快捷通话,对方问了他的位置就挂断了。
“大哥!”不多时,车窗外就传来敲击的声音,是冯乐旭和程希远。
程希远将他的车反锁起来,然后和冯乐旭两个人将车拖车走。两个人将车开到了郊区别墅里,那里是大哥的私人住宅,很少人知道。住宅里只有一个人,冯乐阳的主治医师,乔颜菲。
车停进了车库,用升降机送上了楼,程希远和冯乐旭急忙跟了上去。乔颜菲将车门猛地打开然后退出了房间,这是一个密闭的类似于实验台似的房间,四面都是金刚石作的玻璃,从里面无法看见里面。三个人都在外面的房间里观望,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冯乐阳从车里倒了出来,然后缓缓地站起来,赤手空拳的砸向了车窗。伴随着一声声怒吼,房间里的东西开始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残骸。他浑身都呈现浅紫色,像是中毒的迹象。“乔医生,现在的状况怎么样?”程希远不安的看向她,之间她皱紧了眉头说道:“很不好,已经出现了我预想的初期症状了。”说罢,按住了左手边的按钮,密室上方开始喷射浓浓的催眠气体,转眼间刚刚还满身戾气的冯乐阳已经倒下了。
程希远和冯乐旭两个人进去将冯乐阳抬进了卧室,乔医生将一剂药打进了他的体内,冯乐阳的身体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不行,如果再这样下去,乐阳活不过三十。他体内的毒素太深厚了,已经超过了我预想的范围。必需尽快联络药剂师了,他的神经系统已经开始出现失灵的现象了,此消彼长,每次都依赖这个药剂,就意味着离铃木南子的初衷更近了一步。我需要立刻联系冯老了,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了。”
冯乐阳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情况很严重,手骨处的包扎似乎比前些次更痛了。看见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的严肃,头还有些痛,也没有管那么多,转头问程希远:“熙晴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快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冯乐旭气恼的骂他,转身出了房间。
“已经可以了,医生说会留疤痕。”程希远说道,“关南白已经找了美容师了,想必等伤口好了就可以恢复了。”
冯乐阳放松地呼了口气,翻身下床,感觉浑身都被重新组装了,不禁嘶了一声。希远将新衣服递给他,然后说道:“回家吧,老爷子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