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冯家人,关老的脸立刻阴了下来,愤恨的坐回到了藤椅上。“这王八羔子,瞧瞧他什么嘴脸!是认定了我们熙晴非他冯乐阳不可了是吧!…”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三儿子也就是关熙晴的叔叔关享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关老的话。一时间的安静让关熙晴快要窒息了,她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爷爷,都过去的事情您提它来做什么~饭还有一会能好,我先回房休息了。”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去看李索亚那安慰的眼神,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拥抱,而是躲避。
这六年的时间太过短暂了,实在不够忘记一个人。更何况是在陪伴了她近15年的人,她曾经以为她对于冯乐阳来说是独特的不可或缺的存在,她也曾一度地认为只要再等一等,冯乐阳就会回来找她,而这一等就是六年。一个女人一生中能有几个六年,这一生又能爱上多少男人,她不知道,所以她只能躲避,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想必自己哪一天累了,倦了,老了,尝够孤单的滋味了,也许就会找个人嫁了。就好像大多数的人的一生都是这样过的吧,她总是这样想,尽管她知道,她注定是与那些大多数人不同的。
冯乐阳回到冯宅之后就直奔自己的卧室去了,“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所有人都站在一楼往上去,果然不多时,一阵巨响传来,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冯老气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金管家冯老披上了件毯子却被摔倒了地上,所有人都安静地低下了头。
“没天理了!我冯家祖祖辈辈积德行善换回的竟是这样的孽祸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冯老将手中的龙纹檀木杖狠狠地扔出去,然后不停地咳嗽起来。
谁也没说话,冯赢强示意孩子们都回房去,和弟弟冯赢华上前去扶冯老坐下。冯老也多少有些年老体弱了,坐稳之后才缓过气来。“美国那边还有没有消息呢!”冯老问道。
在美国分公司的冯赢华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结果,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乐阳已经等了十年了!你瞧瞧那孩子十年是怎么过的!我真是打心眼里疼啊!铃木这个畜生啊…。咳咳…”冯老一动气就咳喘,自己揉着心窝处说道。
柳笑语在一旁也落下了泪,自从知道儿子被感染了病毒,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可是自己又拿不出方法。十年前那是自己亲手将儿子送到的美国啊,不管怎么想她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自己当初挽留乐阳是不是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惨剧发生了呢。
冯乐旭带着乐耀回到了房间,自己一个人抽起了闷烟,自己与父亲在美国的分部工作,一年很少回国根本无暇顾及大哥的情况,程希远也开始接管程家的业务了。
这么一来,大家的心情都无比低落,连吃年夜饭的时候都是低气压,乐耀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样吃饭很别扭就吃了几个饺子就下桌了一个人默默的去游戏房玩游戏去了。本来就毫无生气的年夜饭少了个小孩就更加压抑了。
“爸,希晓一家说是过了初五再回来,程老爷子快不行了,我和赢华想等初二去程家探望一下。”冯赢强说道。
“嗯,去吧!我这身子板也快不行了,你俩就待我去看看吧!当年我让他同我一同回江城他怎么都不愿离开雪城,果然他不回来还是有他的道理的!北方少灾少祸啊!咳咳…”冯老又说道了伤心处也倒是不提当年勇了。
冯乐阳吃过了年夜饭起身就出门了,冯赢强怕儿子出事忙让冯乐旭跟着。冯乐旭三两步就追上了他,“哥,你去哪?”
冯乐阳冷冰冰的说道:“冷静一下。”
冯乐旭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好,我陪你。”
乐阳知道乐旭怕他出事才跟出来也没说什么就大踏步的向前走,冯乐旭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谁也不说话就默默的走。
走了近一个小时,突然天空中飘下了什么细小的东西,冯乐阳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空中,是雪花。一个不留神雪花飘进了他的脖子里,凉凉的。他把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张开手掌,雪花小小的似乎都不及雨点的大小,但是他知道这是雪。就好像他心里的什么东西被他隐藏着看似甚是微小但是他始终知道那是什么,也只有他知道。
冯乐阳转过头对冯乐旭说:“乐旭啊,你说,要是我真的如铃木南子的愿了是不是真的就会好过一些了?”
冯乐旭有些吃惊的看向他,只是冯乐阳一脸的平淡,无喜无悲,就那样看着他,却又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似的移开了目光。
“哥,会有办法的。”显然这句话是多么苍白无力,可是现在冯乐旭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冯乐阳确实没期待他的答案,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收回了手继续向前走。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金碧辉煌”,那是冯家旗下的一处夜总会,简单点说就是为各个商家洗黑钱的地方,明面上不说,官方也彻查不出所以生意甚是兴隆。
经理将两位带进了包厢,正要吩咐着务生将好酒都拿上来,谁知冯乐阳一摆手说道,“不麻烦了,简单的xo就行了。”服务生慌忙跑出去拿。冯乐旭慌忙拦住他说:“大哥,你这样不行的,酒会刺激你的神经的!”乐阳摇了摇头说道:“除了她没什么刺激得了我了…”
他一瓶接一瓶的喝酒,却毫无醉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她,她的存在真的就像一根毒刺正中心脏怎么拔都拔不出。冯乐旭见拦不住他又不敢给家里人打电话,乐阳的情况同龄的人又只有自己和程希远知道,一时间彻底慌了手脚。他跑到厕所给程希远打电话,现在已经大年初一的凌晨四点了,程希远刚睡没多久就被他一个电话搅醒了,压低嗓音说道:“你特么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哥啊,大哥他跑到金碧辉煌这里来喝酒了。”
“喝酒?这么长时间大哥连聚会都不曾沾过一滴酒,怎么好端端的喝起酒来了?”
“是熙晴啊,熙晴领会了个男朋友!”这一句话让程希远睡意全无,呼地坐了起来,说道:“妈的,这样就得喝得酒精中毒!你特么快点去拦着他啊!我这面实在是走不开,近期你都要照看大哥了。”
冯乐旭挂断了电话跑出了卫生间,结果他看见的却是人去楼空,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味道充斥着鼻腔,这他才反应过来要出事。冯乐旭飞快的跑出包厢拦住了迎面走来的服务生,几乎是怒吼道:“冯乐阳呢!”吓得服务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冯乐旭急了,刚要张口骂他就见经理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冯少爷啊,您家大少爷开着肖家二少爷的车跑了,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我没拦住他,他喝了太多酒了…。”未待经理说完,冯乐旭推开他冲了出去,他知道,酒精根本不会让他出事,除了关熙晴什么对他来说都不会让他丧失理智。
正赶上走进来的肖家大姐将车钥匙扔给车童,冯乐旭一把抢了过来,说道:“肖大姐!临时征用了你的车!”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开车追去了关宅。
冯乐阳并没有去关家,而是将车子开到了江边,按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接听,他害怕是关机或是拒接,更害怕接通后不是她而是男人的声音。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刀尖划过似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冯乐阳呼地趴在了方向盘上,额头上出现了一丝丝的汗珠,他不停地用手捶打着心脏,想让那种痛减弱,却并没有效果。
就这样,2010年的新年,凌晨五点,冯乐阳自己一个人在车厢中挣扎求生。
冯乐旭来到关家的时候差不多凌晨四点半,见关宅内十分安静并没有出现异常就转身向车上走去,谁知没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乐旭哥?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关熙晴睡不着觉便起床晨练,谁知却看见在家门口徘徊的冯乐旭,因为和乐阳是兄弟所以有几分相似,熙晴急忙拦住他以为是冯乐阳,离近些才看清楚是乐旭。
“没…没什么事。溜达溜达。”
“开着肖姐的车溜达?”关熙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依不饶的问道。
“刚从金碧回来…”
关熙晴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冯乐旭不会随便到自家门前转悠,一定是和冯乐阳有关系,看这架势是在找冯乐阳,于是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真奇怪,乐阳哥刚还…”
果然,冯乐旭眼睛瞪大了看着她,说道:“那个,我哥他有点喝多了,他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千万别生他气啊!”
关熙晴知道冯乐旭在找冯乐阳,就说道:“倒也没什么,在我看来喝酒对他来说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我先走了,有时间来家做客吧乐旭哥!”说罢就跑开了。却在下个转角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说道:“去江边看看。”那里是他们曾经分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