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着一副颠倒众生的容颜,却也有着一双极冰冷的双眸。若不是那一身贵重的紫色的六缎绵男袍,真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位绝世美女。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尊贵的王者气息,令守卫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人旁若无人地从季揽风身边走过,毫不畏惧地从白梵天身边越过,最后停在念云踪身旁,冷冷地睥睨着她,口中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笨蛋!”
念云踪却傻傻地笑了起来:“司无祁……你怎么来了……”
司无祁没有回答她,只高昂着头注视着白梵天,冷冷地宣告:“我要带她走。”
白梵天的脸抽动了几下,最后仍是不屑地摇摇头:“虽然你是龙族世子,但也没有资格来我桃木观抢人!就算是龙王来了,也要先跟我打上一场再来讲道理!”
念云踪不用想也知道司无祁不是白梵天的对手,便低声地劝道:“世子,你还是走吧,你打不过他的,我受了重伤,也帮不上你……”
司无祁还是没有理她,只不耐烦地朝着白梵天说道:“既如此,便动手吧!”
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反而让白梵天有些犹豫了起来。
司无祁的唇角泛起一丝讥笑,他轻蔑地看着白梵天一眼:“原来白观主也不过如此。”
白梵天自然不可能让司无祁大摇大摆地将念云踪带走,否则他的无上威严必然遭受弟子的质疑。
杀机在他眼中闪现,身形随之跃起,他右手微微一抬,掌中红光波动,司无祁前方的空间顿时扭曲起来。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司无祁并没有如他所愿,一掌毙命,非但如此,他甚至毫发未伤,整个人越飘越远。
不对!念云踪依然在他脚边,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己。
难道司无祁并没有动,是他自己在动?
白梵天抬头看向身旁的人,身旁的人却呆若木鸡,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他心念一动,嘻嘻一笑,道:“原来是个距鬼阵,区区一个阵法岂能难倒老夫?”
他往前迈了一步,立刻有无数又黑又直的长发从四面八方向他席卷而来。
他笑吟吟地抬手一挥,长发化为灰烬。
他往左迈了一步,天空忽然变得昏暗,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和哀怨的啼哭声,那是从地狱传来的呐喊,无数只面目狰狞的厉鬼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地面伸出无数只枯手,死死抓住他的小腿和衣角,想要将他扯入那无间地狱中。
他吞吐着呼吸,衣衫渐渐鼓涨开来,每一寸肌肤间都隐隐有红光闪现,在那些厉鬼即将近身的那一刻,突地全身红光从身体中爆发出来,强烈而灼目,厉鬼和枯手顿时烟消云散。
他向后迈了一步,一双凝若白脂的柔荑轻轻地从身后拥抱着他,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柔腻的舌头如灵蛇一般轻舔着他的后颈,一条修长的大腿伸向他的小腹来回地摩擦,那娇媚婉转的呻吟着实令人销魂。
白梵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抬起右手往身后那美人头顶一按,那美人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一道道裂缝在头顶出现,瞬间蔓延至全身,紧接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有如风暴般的冲击将周围的大树巨石全都化为齑粉,白梵天身上的衣衫也寸寸碎裂开来,他的身体却巍然不动。
他正要向右迈步时,却见下脚处竟是一片无底深渊,窜动着无数吞吐火舌炙烤着他的脚底,他甚至能嗅到鞋底被烤焦时发出的那股难闻的气味,炽热的火焰烫得他的整个身体反射性地想要缩开。
他神情自若,轻轻合上双眼,坚定地踏出了那一步。
睁开眼,果然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
司无祁不待他睁开双眼,定光剑拥着
白梵天冷哼一声,双掌浮起,暗红色光芒随空疾卷,在空中形成了一个个怪异的形状,周遭顿时一片尘土飞扬。
那些形状如从四面八方撞成司无祁身上的每个部分,司无祁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倒卷而退,剧烈的痛楚令他痛苦地紧皱眉头,仿佛全身被击得粉碎一般。
叶纾也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苍白着脸扑到司无祁身边,紧张至极地问:“你没事吧?”
司无祁摇摇头。
白梵天有些诧异:“中了我的七形掌居然没事?”他眼尖地看到司无祁胸口处露出的内衫布料,了然地点了点头,“你穿在里面的那件护甲是用金之海的金蚕丝织成的吧?能卸去五成功力,也算是件难得的宝物!”
此言一出,在场的桃木观弟子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但那份嫉妒的神色,却不止是盯着司无祁的护甲,更多的则是盯着他身旁那绝美性感的红衣女子。
叶纾丝毫不避忌那些大胆轻佻的目光,只偏着头看向白梵天,意味深长地问道:“白观主为何会破我这个阵法?”
白梵天看着叶纾,眼中浮现一丝嘲弄之色:“难怪那阵法的功力比我想象中还要更高一筹,原来是叶姑娘暗中布阵!只是……幻族圣姑不是应该冰清玉洁的吗?如何会和龙族世子扯到一块去了?”
叶纾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我已不是圣姑了!白观主既然有我幻族高人暗中指导,为何不请他出来与我一见?”
白梵天哈哈大笑起来,招了招手道:“既是故人,薛老太你就不要藏头露尾了!”
薛红蛛冷哼一声,由薛楚禾扶着从暗处走出,一语不发地瞪着叶纾。薛楚禾频频望向桓远之的方向,担心的表情一览无遗。
叶纾打量着薛红蛛,脸上露出迷茫不解的神情。
白梵天笑道:“看到师母了,怎么还不叩头跪拜?”
叶纾身形微微一颤,沉默半晌才轻笑着说道:“白观主说笑了,叶纾何来的师母?”
薛红蛛也怒气冲冲地说道:“不错!我又怎会是那小浪蹄子的师母呢?”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唯独司无祁,盯着薛红蛛和她身旁的薛楚禾,仔细辨认着她们的模样,面色越发惨白起来。
他用力地拉住叶纾的手臂,低声询问道:“那老太婆是谁?”
叶纾脸色有些难看,愤愤不平地道:“她叫薛红蛛,是我师傅以前的妻子!”她故意把“以前的”三个字说得很大声,似乎想要清清楚楚地告诉在场众人,既然她已经不是师傅的妻子,那也便不再是自己的师母!
“那她……她身边那个精灵族的女孩又是何人?”
叶纾有些讶异于司无祁的反常,无甚把握地回答道:“她是薛红蛛捡的弃婴,一直收养在身边,她好像叫……薛楚禾吧。”
看着那头微卷的栗色长发和那双尖尖的耳朵,司无祁的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他突地从地上站起,把叶纾吓了一大跳。
见司无祁一直用很不寻常的目光盯着薛楚禾,薛红蛛满心不悦,低声对薛楚禾吩咐了几句。薛楚禾满脸红晕,急不可耐地走到桓远之身边,柔声道:“桓大哥,你伤得重不重?婆婆让我带你回去疗伤。”
桓远之微笑地看着她:“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帮我包扎一下吧!”
薛楚禾忙不迭地点头,她将桓远之伤口边上的衣衫撕开,掏出药粉洒在上面,然后又从衣服上撕下布条细心地为他包扎。
她的动作又轻又柔,还不时地给桓远之的伤口吹吹气,虽然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效果,但她就是想要多做一些事,为桓远之减轻痛苦。
念云踪冷冷地看着薛楚禾看向桓远之时的那份柔情蜜意,不可否认,薛楚禾的温柔贤惠确实是她不具备的,或许这样的女子才最能让男人动心吧。她和桓远之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针锋相对,或许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变成薛楚禾和桓远之之间相处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