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会一点。”
即墨欢的剑鞘移开了:“唱一段来听听。”
锦城站开了,并没有正面对着他:“你想听关于什么的?”
即墨欢:“兄弟。”
锦城吸了口气,想了想,唱道:“豆山钟鼓撒白雨,与兄同泛于湖上,醉卧孤舟。想此去,三千里戎旌卷,抚旧曲壮铮铮,难掩心头绪。今生既向戎马,来日何寻此间逍遥。叹分离降至,问兄此去几时方归…”
“兄弟离别,唱的不错。后来呢?”
锦城又唱到:“乘胜而还掌金印,重游湖上,两相看,旧时人却不似那旧摸样…”
即墨欢用手打着拍子,忽然他对他所唱的内容有兴趣了,尽管他是个并不喜欢听戏的人:“再唱!”
锦城接着唱道:“昔日倾囊相送,百里尤恨树影遮单骑,烟蹄障目。忘穿秋浓雾里一片月,终换得今日,今日,相聚刀斧加身为何来…”
“反目成仇,不错…继续唱吧。”
锦城换了两个完全不同的腔调,念白:“莫再提那前尘旧事,眼前人终不是沦落人,今日尔来相见必有索求,虽富贵荣华却难赏你一纸一金,旧情务须提起,岂不知,未表你旧时孽账,私心做的情义两全。尔若不自离开,休怪提起那桩杀人放火的恶事,拿你去见官。‘啊——啊呀,你我兄弟想不到竟至如此!我待你如手足,倾囊相助步青云,你却揣着我那旧事算计今日两不相认。’莫要怨,尔既无求便应去。‘罢了!枉自痴迷,奈何系于中山狼。此去情义两断,悲恨亦无需。”
即墨欢拿起地上的那坛酒,斜靠在窗边,淡淡的说着:“背叛。”
锦城没有再唱更多了。
即墨欢玩味着那戏文里面兄弟二人的故事,冷冷的脸上有点不一样的颜色:“不止有夫妻才会悔教夫婿觅封侯,兄弟间也有那么一种叫悔教兄弟觅封侯的痛。情感,总是变成很惨痛的教训。看起来像是有情感的,可能是最无情的人。在他们无所成的时候,情感就是他们仅有的东西了,一旦借此成功了,飞黄腾达了,就不再需要这些无用的东西。敢于帮一个落魄的人,就应该有被他最终背叛的觉悟。锦城,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锦城无法回答,他不知道。
特别是在即墨欢前面说了那些后才问的这个问题,他就更不清楚哪个才是他想要听的答案了。
如果说错了,是不是又要挨打。
他闭口不言。
即墨欢其实并不指望他回答什么,他上面的那段话严格来讲的话也不是要说给他听的,算是自说自话。像所有孤独的人那样,他习惯性的去解读,去说给自己听。他说的话中,现在的这句才是真正要说给锦城的:“好戏。可惜了一副好嗓子。”
锦城不解的望着他:“是什么意思?”
即墨欢:“意思就是,你的嗓子太好,应该毁一毁。”
“我还是不懂…”锦城的心又颤抖了起来,呼吸也是同样的。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