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欢不想吓唬他,至少这次不想。
他需要锦城改变声音,最好是自己配合着认认真真的好好学一学,既然他唱戏的时候对声音的把控能力很好,那么改变对他来说不难。只要他用心,变个腔调,甚至变一种音质都是可以做到的。
即墨欢模仿着某人的腔调说了几句话,转而对锦城说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说什么,你就学什么。”
锦城:“像鹦鹉学舌?”
“对。”即墨欢没有告诉他自己还有另一种方式可以让他变声,只是,他不想这样做。就算为着刚刚他唱戏的时候给自己带来的那一点点欢喜吧。这算是对愉悦的报答。戏…几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唱戏给他听,而他同现在一样是并不喜欢听戏的,他喜欢的是那是个小戏子初出茅庐的真实感,稚嫩又看起来很纯真。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又如戏文里唱的背叛那般为自身的情况变化就翻脸了,背弃了他,甚至沾沾自喜的以为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就投来了要挟的眼神。结果,可想而知,他杀了他。在他死之前,他要他唱一段,他没有唱。他要他唱关于背叛,唱关于兄弟的。很可惜,他就是固执的没唱。一个背叛者想拒绝被羞辱,往往总是被羞辱的更深重。于是,他死的很惨,非常惨。
对即墨欢而言,锦城本来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现在却因沾染的记忆力气息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了。
南宫涎站在楼层口,看了看他们俩,离开了。
来的时候无声,走的时候也一样。
他就算再无声,走的再快,即墨欢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听得出他每一步走在哪一级的台阶上。哪怕只是一闪眼的瞬间,也甚至能发现他换了哪件新衣服,衣服的细节是否完美,搭的什么配饰,插着什么木质的发簪,用了什么味道的熏香…他甚至立即就能猜到那件被泥巴弄脏的衣服的去向:被烧掉了,因为那样才是他所认为的最干净的状态。
“来了,又走。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好。”即墨欢走在他身后,飘忽的像个鬼影。
南宫涎一袭青衫,脚步没有停,出了小孤楼:“还好。我看你的心情不错,不想打扰你而已。”
“有事?”即墨欢喜欢他这身打扮,很飘逸。相比厚重紫金之类的颜色,淡淡的青色更衬他。
夜色里,一青一白的两个人,伫立在白花树下。
“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们。”
“对看到的结果是否满意?”
“满意。你做事,我一向都是满意的。”南宫涎看着他,又瞧了眼他身边那片被花影映的凌乱的残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恍惚了一下。
“在想什么?”
“就在去年的这个季节,就在这株树下,我们拌着落花,喝过一壶好酒。”
“原来是在想他。”即墨欢淡淡的说着。
南宫涎注意到他左袖口边缘有一小块像胭脂的痕迹,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没有的,很干净。于是,他淡淡的说着:“我让你呆在孤楼中,不许出来,你竟然出来了两次。”
“不止。”
“嗯?”
“是三次,其间我还出府过一次。”
“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呢…”
南宫涎非常清楚他的脾性,甚至清楚他想要什么样的回答:“那么,我请你——请你回到孤楼里去。”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