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井里吊乌龟!”
“嘿呀,会飞的总比会走的强!”走壁龙举着红车,凝眉苦思:“啪”地将车往奕盘上一按道:“我说老兄,三公主过了第一难,这第二难却比不得第一难了,是你我无能为力的了。”
“这个嘛——”飞墙虎一边重新布着棋子,一边胸有成竹地道:“我倒有一个好办法。老弟尽管放心好了。”
飞墙虎架了一门顶头炮,朝走壁龙眨眨眼睛道:“喂,老弟,你猜猜看,那老尼姑被我俩一声钟敲鼓响,吓成那个熊样,现在从地上爬起来没有?”
“一定没有。”走壁龙见飞墙虎不信的样子,走了一双连环马,对着飞墙虎视那架顶头炮虎视眈眈道:“不信?你去看看!”
原来,那飞墙虎自在白虎岗狠狠教训了“八大金刚”一番后,仍不放心。暗中跟着他们一直到了黄龙院。听了跛脚尼姑对三妙善的厄难事后,回五老峰约了走壁龙,待到半夜时,一个藏在万斤钟内,一个躲在虎皮鼓后。藏在万斤钟内的走壁龙配合着三妙善击鼓鸣钟。那钟周身铸着许多“眼”,透过“眼”看得真切,因此,走壁龙的敲钟与三妙善的击鼓竟凑合的一分不差。而最后一声钟鼓同鸣却是凑巧的事,飞墙虎和走壁龙听了跛脚尼姑又对三公主出了难事,心里直发火,竟不约而同地敲击起来,想发泄一下满肚子火气,谁知这一敲,竟吓得跛脚尼姑尿了一裤子。
当天上午,走壁龙和飞墙虎出了黄龙院,一路飞冈走岭,好不快活。回到仙都五老峰下,看看天色尚早,便进了倪翁洞“车马炮”“将相士”地杀了起来。
此时,走壁龙人在棋盘前,心在寺院内。正为三公主担心,虽说自己两人为三公主渡过第一关,解了第一难,但这第二难,三公主却怎能够解的?刚才听飞墙虎说有个好办法,便急着想知道,飞墙虎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连被飞墙虎偷了车也不觉的说道:“那跛尼姑有没有爬起来,我们且不管她。老兄快说,到底有啥好办法。”
飞墙虎见走壁龙急得没心思下棋,使拿着两个棋子在手指里上下交替着边玩边说:
“你没听么?在这仙都卫士岩下住着一个叫‘草袋’的后生?”
“就是那个整天只吃不干活的懒汉!”走壁龙睁大眼睛问道。见飞墙虎点了点头,大惑不解地接着问:“他和三公主的难事怎么能扯在一起?”
“这个嘛,来,你先赢了我的棋,我再慢慢给你说。”飞墙虎棋瘾正发,走壁龙却无心迎战,甚觉没劲,于是他这样一激,走壁龙果然精神抖擞地趁飞墙虎大意之际进了个“红槽马”。
飞墙虎措手不及,险被“将”死。忙不敢轻敌,于是,暂都把三公主的难事抛到一边,你争我夺,明退暗进地杀得难解难分。
却说跛脚尼姑,原以为一难就能将三妙善难倒。谁知,非但难不了她,反被吓得伏在地上大半天仍不敢抬一抬头。此时,伏在地上稍微定了定神后,暗自想道:
“自从十六岁进院,到现在已三十多年了,却从未见过这菩萨竟有这等灵圣。一定是她向菩萨许了比任何人都大的愿。否则,为什么只见天下人拜菩萨,却不见菩萨施恩于天下人,而独显灵于三妙善呢?”想到这里,她悄悄抬起头觑了三妙善一眼。只见她似一尊玉雕圣像,合掌闭眼立于鼓前,双唇微动,不知又在念啥经,许啥愿,于是又想道:“她能许愿得菩萨保佑。难道我就不能许个大愿,叫菩萨保佑吗?”
跛尼姑心里暗自拿定主意后,趁着众尼姑没有站起来,未曾发现自己的这副丑态。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泥尘嚷道:
“扒着干啥?还不快给我爬起来!看你们这副贼样,都不是好东西!我院菩萨显灵,也值得大惊小怪?”说完,忙一跛一跛地向大雄宝殿奔去。
大雄宝殿位于寺院中心,北接灵店寺、集福寺、尼房、南接罗喉寺、殊像寺、佛光寺、南宫寺、钟鼓楼、普化寺、东邻十六堂、万佛阁、尊士寺、延庆寺、松林塔院,西毗佛光寺、广济寺、慈福寺、寿宁寺和一片十八亩宽的菜地,金刚泉水就从菜地西边高高的“龙颈”上淙淙流下,缓缓注入菜畦。
这里是尼姑做课聚会的地方,共二十多间,正中莲花宝座上坐着高大的如来佛,如来面颊丰满,眉毛孤弯,口唇端正,庄重威肃,身后毫光万道,左右坐着阿弥陀佛和大腹下坠、满腹堆笑、乐欢无忧的弥勒佛,左右两侧,菩萨罗汉,数不胜数,神态各异,琳琅满目。
大殿前铺设一百零八级石阶,象征着人间一百零八种烦恼。此时五百小尼脚踩石阶,各自进殿打坐做课。五百张口,按着木鱼摇铃韵拍,一齐念着弥陀,这气势似滚雷、似海鸣,又似千百架纺车在转动,煞是庄严肃穆。
往日,院主和小尼众口一经。今日跛脚尼姑却暗自念着与众不同的《发愿经》:
“稽首三界重,归命十方佛。我今发弘愿,持此金刚金,上报四重恩,下洛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急发菩提心。尽此一拨身,同生极乐国。”
念完《发愿经》,舌头一转,又念道:“如来法无边,弥勒心慈善,助我一臂力,难倒三妙善。”
深怕菩萨听不见似的,跛脚尼姑反复地不知念了多少遍。见早课已完。便转过身来道:“明日中饭起,便由三公主升火炊事。”
三妙善新来乍到,不知明日是黄龙院每月末的施善日,每月的月末日,黄龙院都要举行一次“敞天大会斋”不分僧人百姓,不分穷人富人和男女老少,凡来者分给一样的饭食。而跛尼姑交给三公主只是一只小小的饭甑。而且只能做一次饭,怎能烧得出来供这成千上百人的口腹?众尼听了,都为三公主暗暗捏着一把汗。
三妙善听了,忽地又想起奶娘对她谈过的“因为这是恶龙院,所以一直来没有一个尼姑主不是恶的”的话。那金刚泉的故事又一次在她的心灵中涌现,她坚信,只要心诚志坚,总会感动神灵。神灵好象是看不见,呼不应。但只要心中有神灵,就能求之必应。
敲钟击鼓的难事不就是靠神灵的保佑过来了吗?!
三妙善一想到这些。便以不变应万变,诚心诚意地念起经来,将人间一切烦恼抛到九霄云外。
再说飞墙虎、走壁龙在倪翁洞内你冲我杀战了一个下午,却仍难分高低,看看在倪翁洞前面问渔亭里垂钓的老翁都已收竿,便停下棋来。飞墙虎一边收着棋子,一边道:“现在就给你说说那草袋懒汉的事吧!”
“这草袋本是一个心地善良、勤劳的后生,从小没了父母,每天靠在这条好溪中打渔度日。
“一日,草袋正在捕鱼,忽然风起云涌,雷声隆隆。霎问,下了一场暴雨。他的船在洪水险波中颠簸,处在船沉人亡的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忽听从石笋前的急流险滩上传来‘救命’‘救命’的绝望声。
“草袋一看,只见一老妇人在排空浊浪中挣扎着飘下来。他忘了自身的危险,拚命驶着船将老妇人救回家中草房里。
“因这老妇人说自己的家被洪水冲走了,只有一个女儿也不知被洪水冲到哪里,死活不明。草袋就留下她。每日出去打鱼,一面好生招待妇人,一面借机会为她打听女儿下落。
“妇人为草袋料理家务。一晃便是几年。一天,老妇人说已打听到了女儿的下落,自己要与远地的女儿相聚,为了表示对草袋这几年的奉养之恩,便把她自己的一个小饭甑送给草袋。
“……待妇人走后,草袋揭开甑盖一看,里面冒出热气腾腾的饭来。每餐总是不多不少,他吃饱了,饭就没有了,更奇怪的是,吃的人多饭也涌的多,吃的人少饭也涌的少。
“有了这饭甑,草袋变懒了,天天不劳动,反正有吃不完的饭。
“现在,这草袋有了饭吃,又厌没官当,他听说妙庄王喻旨天下,凡有献宝者,都可升官。于是今天中饭后打点行装到县城去,因为那三步紧今早离开黄龙院后,没回京城,打轿到他的女婿,就是那仙都县令那里寻欢作乐。草袋得知这消息,便想通过三步紧去见皇上,说不定,明天或后天一早,那神甑就要被拿到皇宫去呢?”
“那怎么办呢?”走壁龙听了着急地问。
“这有什么难的,今夜你我再辛苦一趟,将那神甑偷给三公主使使后,再拿回给草袋,随他的便,不就是吗?反正,天下的宝贝该谁得,是前生定了的。”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飞墙虎笑着将刚收拾好的棋盘反过来推到走壁龙面前,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