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三妙善道出何等妙计,为父王解难。
“父王岂不晓得,箍桶是要等桶晒干后才能箍的,金仙王要父王派人帮助箍王府井,父王可先叫金仙王将王府井翻过来晒干,等晒干后,父王再派人去箍,不就是吗?!”三妙善不紧不慢地说出了对付金仙王第一件难事的办法。
妙庄王听罢,高兴地点头赞道:“言之有理!”接着问道:“第二件难事,又有什么办法?”
三妙善嫣然笑道:“世上哪有这等奇树?这不过是个谜语罢了,只要父王能猜出此树为何物,便是帮金仙王找到了树。”
“要满朝文武猜了几天,没有能猜得出来呀!”妙庄王苦着脸道。
“这树的于是‘一年’,枝是‘月’,一年有十二个月,即一棵树长十二根枝桠,叶是‘日’,一个月有三十日,即一根枝桠上长着三十张叶了。”三妙善有条有理地说着。
妙庄王听罢,拍案叫绝。娘娘听罢,拉过三妙善在身旁坐下,笑道:“我的宝贝,难道经书也能教人聪明?吃素能长人智慧?”
三妙善含笑不语,即刻告辞回斋房敲木鱼读经书去了。妙庄王笑得嘴巴象木鱼似地合不拢,连早餐也顾不上用,匆匆喝了碗参汤,急忙派人到驿馆去召见金仙国使臣哈迷古了。
再说金仙国王听了使臣哈迷古的呈报,不禁心里一沉:“婆袈竟有如此奇才,我若轻举妄动,不仅不能吞其国土,弄得不好,反被其所吞没,岂非引火自焚?”此时,哈迷古又在一旁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有关三公主如何如何地美的话学了一遍,他说:“三妙善美得姑娘见了低头走,小伙子见了不会走,鸟儿见了围着舞,流水见了打旋涡,月牙儿见了躲云里,花蕾儿见了不敢开。”末了,他还添上一句道:“皇帝见了会让位。”
金仙王听了,被气得哇哇直叫,王子乌达尔奏道:“孩儿倒不信三妙善有如此聪明美貌,愿往斗智比敏。”
哈迷古急忙从旁怂恿道:“聪明的王子定胜三妙善几筹,臣愿陪王子同往,若三妙善果真聪敏艳丽,即为王子聘为夫人,否则,可借口攻之,岂非两全其美!”
金仙王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且说三妙善,这日端坐斋房专心攻读经书,忽闻父王驾到,不觉心中顿生疑窦,自从自己吃素念经八、九年来,父王从未进斋房一步,犹如早已忘了他还有一个三公主似的。今日亲驾斋房,必有蹊跷。三妙善正在疑惑之际,妙庄王早已进得房内,他见斋房虽为宽敞,却只有香案一张,上放香、烛、纸,如来佛塑一尊,袒胸露乳,矫首昂视,盘坐中堂,如来两旁挂着一副对联:
纤手捻素珠一声弥陀一声佛,
净心对香篆三敲擅板三敲盂。
还有经书一摞,尽是些《无量寿经》、《普漫竹愿品经》、《楞严经》等十二部真经,另设一帐一床外,别无他物。他皱了皱蚕眉道:“爱女本是为父排忧解难,谁知竟引狼入室,今朝来了金仙国王子乌达尔和使臣哈迷古,指名要与你当面斗智,若斗不过他,即举兵进攻,婆袈天下完矣!”妙庄王那混浊的两眼,交织着愁苦和期望的眼光。
“要是斗胜呢?”三妙善看着老态龙钟的父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来。
“斗胜?谈何容易!若能斗胜,恭喜公主,哈迷古为媒,王子要与公主连理并蒂呢!”
三妙善不听则罢,一听气得差点昏了过去。她从六岁立志渎经修行,普度众生,早已视酒色财气、荣华富贵,一切皆空之物,难道世间真无清净之地?她怨啊,怨父王愚昧庸俗;她恨啊,恨王子无事生非;她难啊,难得她胜不得败不行。但转而一想,自己不正是为人劝人为善,以达经书中所云那样“国界安宁兵革销,风调雨顺民安乐”的境界吗?于是,她决心善言劝导王子,退兵解危,免遭生灵涂炭。拿定主意后,便对妙庄王道:“女儿愿与王子斗智,但要按我国习俗,只许隔帘通言。”
妙庄王听罢,不觉安下半颗心。
不一刻工夫,使臣哈迷古偕同王子乌达尔来到斋房帘外,庭院里站满朝官宫女,屏息听斗,都为三公主悬着心,为婆袈社稷捏着汗。
此时,只听王子乌达尔要公主三妙善先出题。
只听帘内轻轻一咳,细细传出声来:“请问尊贵的王子,你能知道鱼为什么只能生活在水里,而不能生活在陆地呢?”
王子一听,急着高声答道:“这还用问吗,美丽的公主,陆地上有猫呀!”
王子自鸣得意地扬头环顾了全场一眼,不料窘得涨红了脸,大家正为他愚蠢的回答笑得直不起腰呢!
“请尊贵的王子,作聪明的回答:为什么母鸡的腿这么短呢?”帘内又飘出三妙善山泉叮咚般的声音。
这次王子不敢贸然作答了,他本想说:“母鸡腿高了,公鸡上得去吗?”但转而一想,如此作答恐怕要使别人笑歪嘴,他想了又想道:“这谁不知道呀,美丽的公主,要是母鸡腿高了,下蛋时,蛋不就要摔坏吗!”
王子的话音刚落,竟有不少的宫女便在地上打起滚来。
哈迷古急了,担心这样下去,王子不知要出尽多少丑呢,于是急忙道:“我看还是王子出题,公主作答吧。”于是,王子急速地说:
“做谜猜,做谜猜,千把猪刀划不开。”
“散步在小溪,睡觉在塘里,奔跑在江河,歌舞在大海。”
王子知道公主是猜到水了,急连着道:
“水、水、水,水底有个鬼。”
“月下巡夜兵,发现人跟踪,你追我也追,你停我也停。”公主又猜着了这是“影子”。
王子还要继续往下连,但哈迷古知道王子比不过公主,再对下去,只是多增加几只笑柄罢了,他急忙用手势止住王子,突然似在骂人又似做谜地道:“给她一巴掌!”
准知三妙善立即作答道:“粉筛圈箩!”
“一脚头!”
“半夜尿桶!”
“一拳头!”
“爪篱抓饭!”
哈迷古恼了,顾不得堂堂国使,粗俗下流地继续不容三妙善半点思索的时间,狠狠地说:“塞进粪桶里!”
“短柄粪滴!”矮个子王子瞪了哈迷古一眼。
“沉到粪缸中!”
“长柄粪勺。”
这时,瘦长个的哈迷古自我倒楣,哑巴吃苦瓜了。
顿时,所有在前院里的大臣宫女一齐欢呼雀跃起来:“公主取胜了!”
可是,胜利并没有给公主带来丝毫的欢乐。从此,却给公主三妙善招来无穷的灾难。
第二天,三妙善去正宫向父王、娘娘问安时,妙庄王笑吟吟地捋了捋龙须道:“女儿呀,你没看昨夜灯花结彩,你没听今朝喜鹊当门叫喳喳吗?哈哈,王子乌达尔见了你的才貌就象着了魔啦,昨天下午,使臣哈迷古已经送来聘礼,父亲已替你作主了。女儿呀,这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十世修行也难找的夫婿呀。”
“父王!……”三妙善听了父王的话,脸儿忽象飞来两朵落霞,忽而象雨打桃花。可是,妙庄王唠唠叨叨正在眉飞色舞,那里顾得上女儿的神色?他向三妙善摇摇手,示意不要打断他的话,继续兴冲冲道:
“为父虽然只有三个女儿,如今却都可放心了,大女儿配上了文状元赵魁,二女配武状元何凤,三女又……”妙庄王这时才转向女儿,却发现三妙善正泪流满面,大惑不解地问:
“女儿,这又何来?是否厌金仙路远?”
三妙善只是眼泪涟涟,狠狠地摇了摇头。
“是否厌门户不当,才貌不配?”
三妙善泪如雨下,狠狠地摇着头。
“是否嫌聘礼太少,不合吾女之意?”
三妙善泪如泉涌,还是拚命摇着头。
“你、你,你到底为那一件不满意?那一桩不称心?快说!”妙庄王气得龙须乱颤。
三妙善咯地跪在父王面前哀求道:“大姐配文,二姐配武,小女决不配夫,愿终身伺侯父母。”
妙庄王吼道:“媒妁之言不可不听,父母之命不能不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帝王三女岂可老大不嫁?!你若不嫁,除非黄狗会耕田!”
三妙善听了,泪珠一亮,半信半疑道:“父王,此话算数?”
“自古金口如山!”
“请父王明日看黄狗耕田,准女儿不嫁!”
“你!”妙庄王气得说不出话,他深悔自己不该说“除非黄狗会耕田”了,他知道,聪明过人的三妙善是很难难倒的。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不信黄狗真的会耕田,只得答应待明天再说。并狠狠地说:
“若是黄狗不会耕田,明日就得随王子远嫁金仙,不得反悔!”
“是,女儿决不反悔!”三妙善斩钉截铁地答道,退回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