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众人一见如此八卦的时刻,他们要挖的主角竟然走神!顿时狼烟四起,罗浮元第一个冷笑:“阿七,同我们大伙说说这洛阳第一艳妓的滋味儿呗!”
易肃跟风第二个冷笑:“就是就是,那菖兰的唇可是一郑千金也难求的!就这么被你一个铜子儿没掏的给抢了去?”
小七点点头,也觉得自己不掏钱就占人姑娘便宜委实不太地道。可菖兰又不在这,钱自然是给不了她了,不过可以给这些人啊!他们不是嫌弃她一个铜子儿没给吗?那她就大方点!给每人……
不过须叟,小七就发好了银子,心满意足的打算在牢狱中度过一个安生之夜。不过其他人可没那么容易饶了她,一齐盯着自个儿面前小七放下的所谓银子,众人阴测测的开口道:“就一个铜板你打发谁呢……”
小七不解扭头,看着每人脚边的一个铜子儿,不解道:“自然是打发你们了!我铜子儿可一个都没仍歪啊!你们可得省着点花啊!啊!”话刚说完,小七就不幸的被一圈人围住,开始对她拳打脚踢。不过都没怎么动真手,只是闹着玩的打骂。小七仗着功夫在身,就那么一个小牢房也躲得灵敏的很。不过失算的是这小牢房藏龙卧虎,凭她那点三脚猫功夫,连韶芷都斗不过,更别说是紫梦这个没事生气就爱找她比武将她痛打一顿的好色师姐了……
大口喝着粗糙瓷碗里的浓茶,两个年轻的捕快顶着幽怨的双眼,看着那边闹得不可开交完全不把他们放眼里的少年们。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再次往自己耳朵里塞了些棉花……
小七他们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知府大人说是掌院夫子要求多关他们一日的,说是要跟他们些教训,让他们吃些苦头才能遵守礼法恪尽自身一切修养。几人走在还没大亮的街上,肚子里是一波接一波的叫唤着。在牢里的日子虽是新鲜,但饭菜实在难以下咽,几人除了小七便没人动过那些粗茶淡饭。小七是江南首富的女儿,这点他们都知道了。只是想不到小七会乐意去吃这些少年家里下人都不愿吃的饭菜,这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年们不禁唏嘘。小七见他们不可思议的模样笑了,她轻声说,其实这饭菜挺好吃的,有油,也有盐。紫梦师姐后来也吃了,是红着眼眶吃下去的。她不是个好姐姐,在峨眉小七日复一日的啃着没油没盐的白馒头时,她只会偷偷下山。完全忘了,有个依赖她的小师妹,总会在她下山时,怯懦的让她带点咸萝卜干给她,让她吃馒头的时候能进点盐味……
“什么给点教训,掌院夫子就是个老顽固!”华琛儿自昨日肚饿开始,便一直不停的碎碎念着掌院夫子的一切缺点。小七甚至觉得如果有人肯告诉华琛儿掌院夫子的祖坟在哪,顺便给她一把铁锹,不兴许就是不给她铁锹,她华琛儿都会势必用手也要将掌院夫子的祖坟挖个底朝天不可!
相比之下莫娇娇似乎就安静许多了。小七顶着熊猫眼看了一眼一脸哀怨的莫娇娇,说道:“娇娇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公子我又累又饿,实在提不起劲去骂掌院夫子……”
见莫娇娇似乎不怎么想讲话,小七轻点下头,便不再多问什么。紫梦师姐倒是很有精神,依旧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不过小七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在想颜桢,她被关一事想必颜桢定是知道了的,可却没有管她……小七吸吸鼻子,心里觉得这个颜桢太坏了,逛青楼不说,看到她调戏别人他也不出面阻扰。最可恨的是她被关了一天两夜颜桢竟然问也不问!都不来看她啊!
“公子不会不管你的。”
这几日一直没怎么说上话的韶芷忽然走到小七身边,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算是一种无言的安慰。小七偏过头,看着依旧淡漠表情的韶芷,心里一酸。大抵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这群人中,只有这个冷冰冰的前情敌会关心她怎么样了。
“公子最近很忙,等入了秋,就有时间陪你了。”韶芷轻移视线,看着东方渐渐吐露的鱼肚白,话语里仍是那样没什么色彩。
为什么要让另一个女子来告诉她,他很忙,要等秋天后才会有时间。小七觉得自己是不是小心眼了,为什么要斤斤计较呢?即便觉得自己可怕了,小七还是遏制不住的讨厌,那个只会让别的女子来安慰她的颜桢。
“官人!”远远一声呼唤,唤回了小七游离的神思。这一声是小七全然忘记的,不过一日时间,小七已经连菖兰的容貌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股弥漫着脂粉味的妖娆身影,曾带着蛊惑与挑逗的缠着她的脖颈。
“官人”紫梦等人一齐带着古怪调子的唤着小七,眼神里尽是一样的揶揄。
“那……那个,我先走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小七见那抹红色正一点点靠近,脑中忽然清醒,什么困乏肚饿伤感全部走的一干二净,仅剩下想要开溜的胆怯。
“唉!官人阿七,你怎么能轻薄了人家姑娘就不负责任呢!”
小七本想脚底抹油马上开溜,却被姬允潇那个手快的家伙拽住了后衣领子,走也走不掉了。听姬允潇说她轻薄了人家的事实,小七羞恼道:“我……我那时酒劲上来,有些糊涂!不作数的啊!”
舒之杰冷笑一声,看了眼小七涨红的脸,不咸不淡道:“原来七姑娘是酒后不负责任的登徒子。”
一听舒之杰这么不屑一顾的口气,小七停下挣扎的四肢,学着他冷笑道:“三少爷没想到的可多了去了。”
这两日众人都发觉了,小七和舒之杰的相处模式变得极为怪异,他不阴不阳的唤她七姑娘。她不冷不热的喊他三少爷。不仅如此,大家也发觉到只要小七这姑娘一合舒之杰杠上,那战斗力可谓是迅速上升。
“那是那是,七姑娘这般禽兽不如的人着实是让之杰猜不透的。”舒之杰瞥了眼快到了的菖兰,淡淡说道。小七也注意到菖兰快到他们面前了,多说只会将自己是女子的事败露,索性缄口。只是这哑巴亏吃的冤枉,只能用眼睛使劲剜着舒之杰,似乎心里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
“放开我,菖兰都来了难不成还让我这么狼狈的见她啊!”小七厉声对身后依旧拽着她衣领生怕她逃跑的姬允潇吼道。姬允潇也识相的知道小七兴许是真的气了,只能悻悻然的松了手。
小七理了理衣裳,故作自然的看着已经与她面对面的菖兰。菖兰眼里含着笑,不过小七不傻,能看出,里面没多少是真心。当初华琛儿粘着莫娇娇,不过是违心之举,目的也只是气气舒之凤而已。如今这个菖兰却是不同,她是没有任何违心的要跟着小七的,若论目的,不过是摆脱风尘之苦,求个安生之所。
“菖……菖兰……姑娘……”小七紧张的连话都要说不全了,如今她面对的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对她有感的人,虽然此人是个姑娘,虽然此人目的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她。
“官人!”菖兰含情脉脉的看着小七,唤的那声官人可谓是深情流露般。小七与身后一群人全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齐齐掉了一地。莫娇娇哀怨:“姑娘,你是来唱戏的吗……”
“唤……唤我阿七就好……呵呵。”
大清早的这一群人站在街道中间的样子委实诡异了些,此时朝阳也已露出点点橘色暖光,街上也已有了小贩开始摆摊做起生意。几人也觉得这样站着尴尬了些,便找了家包子铺一齐吃个包子喝碗热豆汁。
“官人这两日可有受苦?”菖兰见包子一上来小七这些人就全然不顾形象的开吃起来,原本妖娆的眉眼攒出一抹温柔来,浅笑着用丝绢为小七擦拭着嘴角的碎屑。小七内心自言自语,全当她是家里的姨娘好了,姨娘帮忙擦个嘴……没什么的,没什么的。而菖兰见小七并不抵触她,眼里都欢快了起来。
“官人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的。这两日真是苦了你了,菖兰昨日带着银两去了衙门,奈何大人认了死理儿,不肯收了银子,非要关你们一日才罢休!”
听菖兰说她昨日真的拿银子去贿赂知府了,小七差点噎死。心里一个劲儿的想、庆幸还好这个知府大人刚正不阿,如果收了这姑娘的银子,那她田初七不是更逃不脱这姑娘的手掌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