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兰撇撇嘴,这回也不吊人胃口了,直接揭开大小。众人唏嘘片刻,紫梦一拨哭爹喊娘,韶芷那拨得意忘形的看着菖兰将银子拨到他们那边。
小七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舒之杰,咬牙:“你今天是故意的!”
舒之杰理了理袖子,淡淡一笑:“猜拳输掉我确实是故意的,至于玩骰骨,就真的是运气缘故了,不过……正合我意。”
小七气结,这个舒三少不待见她要不要不待见的这么直接?好歹给些颜面不是!随着大伙的吆喝声,大家又开始压桩。小七思肘,如今玩骰子,也不一定非要跟着舒之杰这厮不可啊!讨了五两银子压小去了。
“开大!大!”易肃是吼得最热烈的那一个,完全是恨不得将脖子伸进骰盒里的激动样子。紫梦这回跟着韶芷,压小。除了紫梦姬允潇小七三人变卦,其余人依旧坚守者贞操,压原庄。
“开,四五六大!”
随着菖兰的话音,易肃激动的抹了一把老泪,一晚上了,终于让他赢一把了。小七石化般的看着舒之杰,舒之杰挑了下眉,说道:“手气这种事情,很难说的。”
又是三大海碗下肚,小七现在只想如厕。见小七往门口走去,菖兰忙旋身下了桌子,娇声唤道:“官人这是要去哪啊?可要奴家陪着?”
小七颤抖着手,头也不回的摇了摇头就逃也似的出了厢房。人来人往的地方免不得要看到那些轻佻的男子和奉承的女子,经过一些厢房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厮磨声。小七捂耳逃离,心念着如果夫子敢来这种地方那她就再也不要理他了!这一路可谓桃色便宜没少占到,等小七好不容易找到如厕的地方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还好青楼这个地方夜间是灯火通明的,即便是茅房都亮堂的很。这才让小七避免了掉进茅坑的危险性。小七从茅房出来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果然解决了人身小事后就是一身轻松啊!
掸了掸袖子,小七台步就朝着来时方向走回。转到正厅时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和一些喝醉的恩客撞上,不过最后都被那些人身边的女子劝着回去就寝。一听到就寝那些男子眼里就冒出猥亵的光芒,对着身边的姑娘上下其手,惹得那姑娘连声讨饶。小七不自在的抚了抚臂膀,内心里涌出一阵恶心。她不是恶心那些女子,而是那些挥金纵欲的男子。正待转身离开之时,一抹白色一下刺痛了小七的眼睛。
那样好看的男子,即便是站在脂粉迷乱之地,也依旧温润秀逸。他似乎习惯于一身白衣,素净儒雅的模样总是能让小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将他认出。许是因为他俊朗的容貌,也许是因为他温和的气质。隔着众多红尘之人,小七看到了他眉眼中带着暖泉般温和的笑。小七一句话都没说,也不曾上前问他,为什么她的夫子会如她前一秒的不愿,站在了人群的彼端。
“官人,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啊?害的菖兰担心死了……”
菖兰一贯的娇媚声音在小七耳边响起,小七怔忪的回头看着眼前容貌艳丽的女子,想着,是不是这里的女子,真的比外面的要好很多?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的男子,乐于烧了银子,抛了妻女来这里寻欢作乐……一霎间脑子一片空白,只想一品芳泽,证明心中疑惑。
这是菖兰做花魁以来第一次尝到接吻的滋味,她早不是清白之身,但她却拒绝和任何男子有唇齿之交。即便是意乱情迷之时,她也会咬破双唇护住自己的最后城池。如今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七吻了。
所有人都愣了,莫娇娇一行人因为外面的吵闹声也出来了,看到楼下香艳场景时齐齐惊呼。那是小七啊!身为女子的小七啊!她她她……竟然把洛阳第一艳妓给亲了!还亲的这么不留余地!颜桢这时也看到了,一向温和的眸子此时竟是看不出什么波澜。其实他自己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小七亲的是个女子,他实在找不到该有的情绪……只有满腔的哭笑不得,还有一点点无奈与醋意。他的七七,第一次主动,竟还是给了除他之外的人。若是男子,他此时定会上前将七七的皮给剥了,把那个男子直接断了。如今对方是个女子,还真是让颜桢有些不知所措啊……
猛然清醒的小七忙推开了菖兰,看到菖兰一脸嫣红含羞带切的模样小七知道坏了,事情闹大了……一想到颜桢也在,小七头皮都麻了,回头寻他身影时又怔愣住了,哪里,还有那个温润的身影。他定是看见了的,只是不介意,所以就离开了……
“官人……”菖兰喃喃开口,正要上前却被小七猛的推开。
小七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向着访红楼外跑去,可没跑几步却被一把玄铁刀鞘横着拦住了去路。
“站住,衙门收到消息说你们这里有人聚赌,知府大人特命我等前来一一搜查!”拦住小七的是一身缁衣的捕头,一脸严肃看起来凶巴巴的男子。满楼的声色乐舞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站在各自原地,眼里无一不是盼着这些瘟神快些离去。尤其是老嬷嬷的眼里,怕的不行却又在这种时候说不上话,急的脸上的****掉的更是欢乐了。捕头颇有气势的一挥手,他身后的捕快立即得令上二楼一间间搜查起来。
当小七一行人站在访红楼外时,街上几乎连行人都看不到了。小七几人出来时更进去时一样,人不少,只是多了,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最令小七郁闷的是,出楼前菖兰含泪的对她说:“官人先忍着一夜,明日菖兰定会带着全部家当去衙门将官人救出来!”
“我们不会蹲天牢吧?”紫梦笑嘻嘻的问着身边的人。
“你想蹲也不可能。”舒之杰淡淡开口,不留情面的打碎了紫梦的天牢梦。无趣的撇撇嘴,紫梦看了眼小七,又问道:“为什么?”
“犯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们这种顶多在普通牢房关个一两晚上,略作惩戒。”
几人一听舒之杰说没什么重罚便都放宽了心,继续嬉笑聊天,全然不把身边的捕快们当回事。那些捕快见这些少年衣着光鲜,一看便知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万一得罪了贵人,他们有几条命都是不够赔的。索性全都充耳不闻,任由这些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舒之杰知道他们一群人中有几个身世不一般的,单说那个华琛儿是全洛阳都知道不能惹的人物。华琛儿的爹爹是华风书院的开山山长,背后有朝廷朝廷撑腰。这种小赌根本不用她爹出面,那知府大人便会做做样子随意惩戒一翻就将他们几人放了的。
到了牢狱,那个捕头只是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仅留下几个守夜的捕快。少奶奶们分成男女两拨做好,小七刚要踏足女子的队伍就被莫娇娇给踢了出来。撇嘴,小七一脸不稀罕的看了莫娇娇一眼打算往男子的队伍走去,最后却在少年们冷漠的眼神下,停住了步伐。委委屈屈的坐在了中间。
“你……你们酒都……醒啦?”小七嗫嚅着问了问,一脸心虚的模样。
“你说呢?”众人齐齐回答,小七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绞着衣带。
“咳咳,我先来,小七,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隐晦的喜好的?”紫梦先开口严肃问道,难得见一向嬉皮笑脸的紫梦师姐这么严肃的表情,小七立马挺直了腰板。可一听紫梦师姐的问题,小七脑袋一碗歪,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就是,小七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颜桢啊!做男子的时候追着颜桢不放,如今恢复女儿身将颜桢弄到手了怎么又跑去勾搭姑娘家了?”莫娇娇一把抢夺过华琛儿手中的折扇,‘唰’的展开故作风流的扇了起来。边扇边嘴下不留情的揶揄小七。
“哎呀呀,小七你有这样隐晦之好,会不会早就看上本小姐了啊?莫郎人家好怕哦~”华琛儿小鸟依人的要往莫娇娇怀里倚去,手上却是打着抢回扇子的意思。莫娇娇一个扭身忙将折扇丢给了韶芷,华琛儿实在拉不下面子去抢韶芷手上的扇子,只能生气般扭过身子对着墙壁不理会众人。
“你们……你们不要瞎说……我那只是……只是一时冲动!”小七红着张脸字都咬不清的为自己申辩。不过其他人一副你看我会相信吗的样子小七就知道自己此时就是身上长满嘴都说清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身上都是嘴的模样,小七难以自制的打了个冷战。忽然想到现下状况,又不得不佩服她走神的厉害一把。
“她怕是又走神了。”舒之杰靠着墙壁,假寐一般的闭着眼睛,但还是从缝中看见失神的小七,索性坏心眼的将她的状况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