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畅谈,成为时隔五年之后,彼此渐渐靠近的一次好机会。
而彼此的日子渐渐走向了细水流长……
江北司令的生活基本上都离不开大会小会的围绕,很少能够抽出时间陪自己。所幸她习惯安静,常常在他的书房看书度日。
“在看什么书?”她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嗓音,被他从后面抱着,她嗅到淡淡的烟草香。
专注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手中的书,她唇边划过浅浅的笑容,谈吐优雅:“只是随便看看,今天,你似乎不太忙。”
其实,他真的很忙。江北近几年不断的扩大,司令府政务繁琐,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一场了。没她的日子里,找到她成了自己所有努力的动力。至于什么休息,他从不敢奢求。生怕一次休息,会令自己再次错过了她。
如今,她站在自己身旁,陪伴自己。令他深觉有生之年,幸福还能不期而至,此生已然再无遗憾。他嘴角上扬,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窗户外侧透进来的阳光,“今天阳光很好。”
她微微抬眸朝窗外望了望,江北难得的大晴天,不动声色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的确很好,暖洋洋的,江北现在倒有些初春模样。”
见她心思全在书上,他有些无奈,语气略显认真:“我说过,想带你去散散心。”
仅仅是语气转变,她却注意到了,以为是他对自己多日不能相伴的愧疚之情。她指着身后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轻松应答:“不用了,你书房的古书,足以替你陪伴我。”
他轻笑,搂过她的肩膀,眉眼愉悦:“夫人,你好像忘记了,我也会需要你的陪伴。”
闻言,她心领神会,缓缓合上书,转过身望着他,笑意淡淡:“去哪里?”
抬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自然地吻上她散发着梨花香的发间,亲昵诉说:“我想保留一份神秘感。”
她不再多问,和他乘车离开司令府。
开车的依旧是唐烈的专用司机,坐在车后,互相看着彼此的手中的报刊,相视而笑。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安静和睦,分外养眼。时不时俩人对视,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作交谈。
开车出了江北,又开了大约半天左右,才听到司机恭敬提醒:“司令,夫人,到了。”
唐烈率先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又对司机叮嘱了几句,“下午五点左右,再过来接我们。”
她环视四周,发现是一处荒凉地,寥无人烟。风景却很别致,山水相连,野花遍地,清新的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香草味,令人心情荡漾。微风吹拂起她连衣裙的花边,如泛起涟漪的水波,令他久久移不开眼。
见到他为自己失神,她只是含着笑意,“作为司令,刚才你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合身份。”
“可作为丈夫,欣赏并沉醉在自己妻子的美,合情合理。”他牵过她的手,温和解释。
她不打算继续辩驳,坦诚而言,论及诡辩程度,自己的确不如眼前的男人。何况再辩下去,她不知自己的心脏是否能够承受的住他的那些诡辩理论依据。
“只是散散步?”她和他手牵着手,并肩走在乡野小路,她忍不住问出声。
他目光落在她眼眸里,浅浅一笑:“此处人烟稀少,除了散步好像也可以做些其他事。但我没想过其他,不过要是夫人有其他的要求,我也不介意舍命陪夫人。”
一番话,惹得她脸色一红,松开他的手,径自向前,不愿理睬。
望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他并没有立马追上去,而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俊朗冷峻的容颜上眸色一片平和。那一刻,他真想一直牵着她的手不问方向,不问终点的走下去。
走了好一会儿,他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重新牵上她的右手,心中庆幸那次的烫伤并未留下任何疤痕,喃喃道:“庆幸没有留下疤痕。”
“若是留下,你会嫌弃我?”她问。
朝她无声笑了笑,语气倒是真挚:“自然不会嫌弃,不过会心疼。我以为自己素来坚强,无所畏惧,有了你之后,每次你出事,我都会觉得害怕,深陷恐惧。更是不断地问着自己,我犯下的错误,不该让你承受伤痛。况且我是男人,有了烫伤也不打紧。”
停下脚步,她呆呆地望着他,眼里起了雾气,语气认真:“唐烈,答应我,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
几乎同时,他也停下脚步,一脸深情凝望着她,眼神满是宠溺,紧紧握着她的手:“好!”
她温尔一笑,故作轻松随意:“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我,就算有一天我不幸走在你前面,不在世上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过是假设,可听到的瞬间,他心里也会发怵,目光笃定:“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不会让你孤身离开人世。这辈子,人世黄泉,我与你同生共死。死生锲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唐烈……”她听后眼泪不自觉落下,满心感动,此生上天算是待她不薄,得遇唐烈。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扑到他怀中泣不成声。
怀中抱着她,他闭上眼睛,心中喟叹:寒瑜,黄泉路那般寂寥,我怎舍得你孤身前往?何况,我若离了你,如何独活于世?今生,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死追随,不离不弃。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每一下都带着无声的关爱,柔声安慰:“傻瓜,我们还有一辈子的路要一起走过,我们还有那么长的时光要一起渡过,我们还要生养很多自己的孩子……”
等到最后一句孩子,她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无限抱歉:“对不起,如果我当初没有那般狠心,我们的孩子可能已经五岁多。”
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捧起她的脸颊,他眸光深邃,眼底流露出一丝伤感,却故作坚强:“不是你的错,那个孩子终究和我们没有缘分。期盼来生,那个孩子能够得到幸福。寒瑜,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所有,人该知足,不是吗?”
是啊,上天再次让彼此相遇,她也该知足了。人世间,漫漫长路,任多少深情走向寂寞。而彼此不过是凡尘俗世中的一员,能够在历过磨难之后,重新收获幸福。她的确该怀有感恩之心,和他携手走完余下的岁月。
有些事,她觉得有必要坦诚。
凝视着他的眸子,她眼眸澄澈,轻言细语:“唐烈,我恢复记忆后,写过一封书信给伟伦。时隔近半年,却始终没有收到他的音信。你是不是拦截了书信?”
望着她澄澈眼眸,他也觉得是时候该说清楚一些事,声音轻缓,依旧可以听出一些抱怨意味:“抱歉!我的确拦截了书信,只因他的回信太过狂妄,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你的倾慕之情。作为一个丈夫,自然是不能允许别的男人这般露骨地向自己妻子表白而坐视不理。何况深知那人对自己的妻子目的不纯,一心总想着诱跑你。当时,你我的关系又实在危险,于情于理,我很有必要实行丈夫的权利,替你摆脱死缠乱打的追求者。”
听到他的话,她唇边浮现清晰的笑意,“作为一个丈夫,这句是不是有些自恋了。当初你我还未是正式夫妻。”
搂着她,唇瓣低沉耳语:“从你接受下玉佩之后,我自是已认定此生唯有你为吾妻。命中的夫妻,不管分割多久,你我会终究走在一起。固然我心中至今对他照顾你还有感激。过去,分别的五年时间里,陪伴你的不是我,而是他。那时,你那么脆弱无力,他默默守在你身边,竭尽全力照顾着你。这一份情,我心里记下。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放任他对你存了不该存下的心思。”
不知为何,他的话总会深深地牵动她的情绪。纵然他没有提及,她依然清楚五年的分别始终在他心中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昏迷之时,自己受到戴伟伦照顾,而不是他的陪伴照顾,他还是介意的。
她紧握彼此的手,眼眸处很是笃定,“很多事,我们无力改变。可有些事,不管时光过了多久,终究不会改变一分一毫。对伟伦,不管何时,我始终都存有感激。哪怕失去了记忆,作为曾经的霍舒婉,依然爱上的是那个叫唐烈的男人。而寒瑜,从来都只会深爱着对她许诺一生一世相伴黄泉的唐烈。”
那刻,他一遍遍回忆着她诉说的话,放在心里铭记再铭记。哪怕现在让他死了,也值得了。
阳光肆意地落在她身上,如梦如幻,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轻缓而温柔,一点点侵蚀着她口中的气息。她没有拒绝,搂上他的脖颈,拉近彼此的距离,一段极致的缠绵悱恻上演。男女之间的****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直到触及他眼神灼热,满眼欲望,她才想要推开。
可惜,瞥见他眼中的笑意,为时已晚,她在惊呼中被腾空抱起,入了一处藏于暗处的古宅。她恍惚间,才想起他那句舍命陪夫人原来是有后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