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洞口有大约五十米高、八十米宽。我们三人同时后退一步,下意识地害怕这个洞口把我们吸进去!
洞口前面是一片平坦的滩涂,海浪在粗粝的沙滩上冲刷出的褶皱还隐约可见,踩过沙滩,不时有几个寄居蟹一样的小动物爬出来飞快地遁走。如果《金边》号在里面,那么一条十来吨重的船是怎么开进去的?船上的人应该不超过十五个,船只不借助庞大的拖曳机械根本不可能进去。六叔仔细查看滩涂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十五天前这里有过一次规模庞大而且持续时间极长的涨潮,或许洞口另一边通往海沟,在难以抵挡的负压以及汹涌澎湃的潮汐推送之下,身轻体柔易推倒的《金边》号没能守身如玉,本来只在洞口避风而已,却被潮汐推到洞穴深处。
当潮汐退去,《金边》号成了瓮中之鳖,宅在洞穴里搁浅了!
六叔的意思是在洞口做个标记,让延明回去告诉那两家过来找人。我和延明很想进去看看,毕竟现在只是通过信号推测《金边》号在洞里。经过短暂的争论,我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进洞!
如果我和延明不是那么急躁冒进,如果我们听六叔的,说不定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们先在洞口举起探照灯照了照,里面比想象的深邃许多,灯光根本照不透铅幕一样厚重的黑暗。起初我们从洞口中央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而入,越是深入道路越是泥泞,弄得步伐格外沉重,这时就看延明越走离我们越远,我刚想问他,他冲我们招招手:“靠近洞壁的位置水浅一些。”
果然,从洞穴中心向侧壁构成一个坡度,大约是向上斜20度,当我们走到右侧洞壁的时候,发现洞壁的一侧竟然有一道道石阶。
这些石阶似乎被许多人踩过,被千万次的脚步打磨得异常光滑,而且好像在上面拖拉过长条状物体,石阶上经常出现蜿蜒的沟壑。
踏上石阶,我们清理了鞋裤上的泥沙继续前进,同时将探照灯的光柱扫向洞穴中央,寻找着《金边》号。石阶在一步步升高,我们距离洞穴中央的积水越来越高,步步走来,起码上升了二三十米。
虽说在石阶上比在水里趟路好多了,但是寒石凝霜,石阶上又被无数“人”踩过,端得是光滑如镜。我脚下一滑就往前面跌倒,右手下意识地向洞壁上抓去,竟然真的脚步一稳站住了——看来抓住了什么东西。
六叔和延明扶住我,我感觉自己的指头抠进两个空洞,拿手电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洞壁上镶嵌着一颗骷髅,刚才我下意识伸手一抓,指头抠进了骷髅的两个眼眶,这才不至于滑倒。
我赶紧后退两步,感觉好像那骷髅会从石壁上探出头咬住我。这时六叔把住我胳膊一拉:“别再往后退了!”
我低头一看,自己后退太多,差点从石阶上退下去——下面就是犬牙交错的岩石,从高达二三十米的石阶上掉下去有死无生!
我只感到一颗心突突乱跳,惊魂未定之际,就听延明说:“石壁上镶嵌的,都是骷髅。”
三束探照灯光柱照去,只见石壁上循着石阶的方向,一线排开都是骷髅,奇怪的是,所有骷髅的眼眶都望向洞穴深处的方向,好像在注视着什么。
六叔发话了:“你们不觉得,这更像扶手吗?”
我和延明仔细看看,心里凉了半截——骷髅在石壁上镶嵌的高度,和一个成年人平伸出手的高度差不多,换句话说,这里曾经有一群血腥的人,将人类头骨镶嵌进石壁,是为了上台阶的时候不至于滑倒。
六叔抬起手电照照,又说:“这上面画着什么东西?”
我和延明将光柱打在骷髅构成的扶手更往上的位置,看到有一些斑驳的壁画。那些壁画年代久远,幸而有洞内无光无风的环境才得以保存下来,多以赭石、白色、暗黄色的线条在石壁上作画,动辄就是丈八巨幅,绵延至灯光照不到的上方和前方,栩栩如生地描绘出各种人,还有各种似人非人的东西。
接下来我尽量以清晰的语言描述洞穴里的壁画,因为我们只能看到石阶旁边的壁画,洞穴顶部灯光难以所及,不知道有没有壁画。而且那些壁画一幅一幅就像连环画一样,讲述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就壁画呈现的内容,我们产生了明显的分歧,按照各自的思路、知识储备描绘壁画里的故事。
我所看到的,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