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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致格里尼昂夫人

亲爱的,我今晚给你写信,因为,谢天谢地,明天一大早我就要离开了,甚至我不等到你的信就回信。我留下一个家臣,还给他备了一匹马,他在我途中用餐时给我把信送来,我把写好的信留在这里,今晚可以发出,以尽我所能不使我们的联系出现任何不规则。

唉!我亲爱的,分离中有相当多其他的痛苦要忍受!

例如,尽管你能写信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但是你以为这不是一个敏感点吗?它是最大的敏感点,你的娇弱、消瘦、胸部发热、腿痛、腹痛,还有去年出现的、当时我们最少考虑到的发烧,这一切又重新浮现在我的脑海,回想起来十分忧愁。由于这一新的原因,你该明白,你的不在,我们过多的分离对我来说比任何时候都痛苦。

我求你无论如何要尽可能多地对我谈你自己。

看到蒙戈贝尔给我写信时的情形我很难过;我希望,亲爱的,尤其是在你所处的地位,你该把一切都弥补好。

由于她对你认为她不好这个想法很敏感,因此有时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使人产生误解,从而引起反感,我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的。因此我希望三周来的这种情况不要再持续下去了1。我离得太远,不便插手。我们来谈点微不足道的事吧,亲爱的,尤其是今天,我像还没收到信就回信的阿勒坎2一样给你写信。我今天可能要动身,而我不想当天走。

昨天我在布隆,晚上才从那儿回来。看到这片被毁坏的土地我真想哭。那儿曾经有世界上最古老的树木,可我儿子在最近一次旅行中用斧头把它们全砍光了,他还想卖掉一片风光秀丽的小树丛,这一切是可鄙的:他从中获得了四百皮斯托尔,一个月后连一个铜板都不剩。

无法理解他所做的事及他的布列塔尼之行究竟花了多少钱,他在那儿像个乞丐,因为他把他的仆从和马车夫都打发回巴黎了,只留拉默尚一个人在他呆了两个月的这个城市里。他是发明了不出风头而花钱,不赌博而输钱,不偿清债务而付钱的办法;不管是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总是渴望钱,需要钱;我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无底洞,因为他没有任何忽发的奇想,但他的手是只熔化钱的熔锅。我亲爱的,你要把这一切都擦掉。我昨天看到的所有这些被毁坏的仙女木,所有这些不知躲避到何处去的老蛱蝶,所有这些两百年以来一直定居在这些可怕的树林中的老乌鸦,这些在黑暗中以它们阴森的叫声预示所有人的不幸的猫头鹰,这一切的一切昨天都向我控诉,这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甚至好几棵古老的橡树,人们又怎么知道它们没有像克洛兰德1栖身的那棵橡树一样诉说呢?这个地方曾是个真正的luogod’ineanto2,因此我从那儿回来时十分忧伤,连首席庭长和他的妻子请我用晚餐都没能使我高兴起来。

我必须给你讲一讲这个首席庭长是谁。你一定以为他像你的拉居斯一样,是个邋遢胡子,一个老河神,其实根本不是。这是一位二十七岁的年轻人,阿鲁伊先生的侄子,拉比内莱伊的儿子,长得非常漂亮,他和拉西耶雷的孩子一起受教育培养,我看到过无数次,从没想象他会成为一位法官。然而他以自己的信誉成了法官,他用四万法朗买了领导南特审计庭这样一个必须具有最高集团一切经历的职务,此外他娶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姑娘,五个星期中我每天都在维特雷的三级会议上看到她。因此这位首席庭长和这个首席庭长夫人在我眼里是个小少年和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我不会尊敬他们的。他们从乡下回来看我,之后一直没离开我。另一方面,努安泰尔先生星期六从布雷斯特一到这里就来看我,这种礼貌迫使我第二天去他那愚蠢的妻子府上,她当晚就进行了回访。今天因为求丰收的祈祷,他们请我吃了一顿非常好的素餐,连最小的鱼都好像是1asenorabalena1。我从那儿去向我可怜的姐妹们告辞,我爱她们,并留给她们一本很好的书。我告别了美丽的牧场。我的阿涅斯对我的走几乎要哭了。而我呢,亲爱的,我并不感到遗憾,我很高兴到我的树林里去,至少在罗谢我可找到没被砍掉的树木。亲爱的,这就是我今天能写信告诉你的所有没用的事情。

现在是28号星期二早上。再见,我最亲爱的最可爱的孩子。我的四轮华丽马车已准备就绪。我觉得我所有的旅行把我带得越来越远。好好神甫告诉你,他会考虑你所担心的房间里壁炉的安全问题。他向你保证,有补救办法来支撑它,他将从罗谢下达一切命令。我已让人请雷恩先生按他答应我的那样,住到另一个房间去。他也许是为诺瓦耶的婚礼而呆在那里的,诺瓦耶和他所有的破烂衣服在上面。

好好神甫还请你告诉他你那只钟的消息,以及别人是否替你把钟重新校准了。因为他对蒂雷是那样的尊敬,以致不敢在他之后再去动这只钟了,为此他感到非常遗憾。

我身体非常好。这个朔望月月底,我在这儿采取了我平常的手法:一粒丸药和樱桃汁。我祈求上帝,我最亲爱的,希望你的健康得以证实,并且像你所描绘的那样,希望你所有的疾病既不要再发作,也不要潜伏在那儿,让我重新见到我亲爱的孩子时她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漂亮、可爱、丰满、强壮。啊!上帝,格里尼昂的空气会创造这些奇迹吗?我亲爱的伯爵,你认为这事怎么样·我拥抱你,并且依然把对我们来说是如此珍贵的这个健康托付给你。

对即将要收到的信,我到罗谢再给你回信。我拥抱格里尼昂小姐们和我亲爱的小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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