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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致格里尼昂夫人

这会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天气,这天气是在下了一场可怕的暴雨后,从昨天开始的。这是国王的福分,我们留意他很久了。这一次也是亲王先生的运气,因为为了今年春夏陛下的光临,他在尚蒂伊做了种种准备,前天的这场雨本来会使他的全部费用泡汤的。陛下昨天晚上抵达尚蒂伊,今天呆在那儿。阿凯维尔已去那里了,他回来后将向你叙述,而我则等待今晚人们告诉我一些简单的情况,然后在明天早上去巴瓦尔丹之前写了随这封信一起寄给你。我将在市郊打一个邮包。亲爱的,如果有人说我们在信中聊天,他说对了:这封信里,一开始我就写了一大段天气情况。

你对我谈自己谈得太少,因此我对你的情况缺乏了解,就像你对我这里的荒唐话缺乏了解一样。我希望让你知道我听到的一切荒唐话。至于我说的那些蠢话,自从我得不到你的帮助以来,它们已不再那么有趣了:因为你能激发我说蠢话,有时我也会激发你说蠢话。远离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会产生一种无尽的忧愁,并且还会不断地增添新的忧愁。我辞行了好几天,表现出对友谊的忠贞不渝。有趣的是,我感到从现在起到动身去布列塔尼,我却没有勇气来向你告别,因为跟你告别时很容易动感情。如果我是个骗子的话,我能以不向我女儿告别这件事给我的朋友带来很大的荣耀;但是从我的话中,大家可清楚地看到我对你的感情,我不想丝毫掩盖这一点。因此,看到离你两百里地还不够,需要离你三百里地,我很难过。而且我这次要走的每一步,将是在这第三个一百里上:太残酷了,这使我心里非常痛苦。

昨天我在黎塞留夫人那里时泰蒂神甫进来了。他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令他远方的女友们感到羞愧。我对他讲了我的旅行。亲爱的,他仍然一副笑脸,口气不改地说:“好吧!夫人,咱们后会有期。”这话写出来一点也不好笑,但是听起来却很滑稽,我们都大笑起来。不过,那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他对我的离别只字未提,只找到这句话要对我说。现在我们在告别时常常用这句话,我在想你时心里也默默地说这句话,但这并不那么快乐,因为我无法忘记你长时间不在这一情况。

我买了一块跟你最新那条裙子一样的料子,给自己做一件晨衣。料子美极了:带一点绿,但是以紫色为主,总而言之,我抵挡不住它的诱惑。有人建议我给它加火红色的衬里,但我觉得这看上去像死不悔悟的样子。正面的颜色纯粹象征着脆弱,而反面的颜色则要显示一种坚定的意志。我觉得这有失体面,最终我选用了白色塔夫绸。我的花费很少:我并不看重布列塔尼,只想为普罗旺斯之行花点钱,以便保持中年人令人赞叹的端庄,是你把我捧为中年人的。

有一天吕德尔夫人告诉我一些圣日尔曼不可思议的事,那里没有丝毫的娱乐。吕德尔夫人也很爱你:“啊!

格里尼昂夫人,她真值得崇拜。”贝兰冈夫人恰好在吕德尔身旁,显得略微逊色,我觉得她的脸有点特别。布朗卡告诉我一件事,说格里尼昂先生今年冬天和总管先生在一起。“我是为格里尼昂好,我看过他和总管先生有趣的但不值得一读的信。”他对我说了几段,有朝一日我们应该拿来全部读—下。

你的孩子很可爱:她有一个十分理想的奶妈:奶妈成了地地道道的泉,是乳之泉,而不是清澈的泉水。什么,他们说到灰大衣,凌晨四点,剑击,此外便是沉默;他们谈到某个使徒造就了其他使徒;总而言之,我对此什么也没说。如果我说的话,他们也不会指责我,但我善于沉默,谢天谢地!如果你觉得这个结尾有点杂乱无章、晦涩难懂的话,你只会愈加喜欢它。再见,我最可爱最亲爱的宝贝,我对你的爱超过了人们的想象。

一会儿我封邮包时再告诉你一些消息。

巴黎4月24日星期五晚上

在拉罗什富科府邸

后来我是在这里捆邮包的。我原就打算给你讲讲国王昨晚抵达尚蒂伊的事:他在月光下追捕一头鹿,提灯构成了奇异景观,虽然焰火在皎洁的月光下有点黯然失色,但是毕竟夜晚的欢庆、晚餐、玩乐,一切都进行得极为出色。今天的好天气是个良好的开端,原本我们希望接下去那段时间也能像开始那样愉快,能善始善终。

然而我进门时听说的那件事却使我无法恢复平静,我不知道自己在跟你说些什么。事情是这样的:最终,瓦泰尔(Vatel),这个伟大的瓦泰尔,富凯先生的膳食总管,亲王先生的现任膳食总管,具有出众的才能和非凡的聪明才智,能担当起全面治理一个国家的人,而且是我所熟识的人,今天早上八点发现海鲜尚未运到,因不堪忍受眼看即将临头的奇耻大辱,用匕首自杀了。你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如此可怕的事故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所引起的极度的混乱。你想想,海鲜可能随后在他断气时到了。

现在我还不知道更多的情况,我想你会认为这已经够了。

我相信当时一定是乱作一团,这是花五万埃居搞的庆祝活动中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

梅纳尔先生娶了拉格朗日·纳维尔小姐。我不知道我怎么有勇气对你讲别的事情,而不是讲瓦泰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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