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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致格里尼昂夫人

我到达这里时看到了你的一封信,我已经非常善于安排我们之间的信件往来了。我是星期一从巴黎动身时给你写的信。自那时以来,我的孩子,我怀着无比的忧伤以及对你极其急切的回忆离你越来越远,有时我的思想忧郁得简直使我难以忍受。我是口袋里揣着你的照片动身的。照片非常讨人喜欢,我不时地端详它:现在谁要想从我这儿盗走照片而不被我发现是很难的。我的头脑中有你的想法,我的心中有对你的无限温情:这就是我的随从队伍,这就是我去离你三百里的地方所带的东西。一路上酷热难熬,我的一匹漂亮的马从帕莱索起就停下来走不了了;其他六匹马一直坚持到这里。为了避开极度的炎热,我们早上两点起就动身;还有今天,为了见到西尔维,也就是说马利科纳1,我们天不亮就来到这座树林里,明天我们将在马利科纳休息。我在这里看到了两个外孙女,她们“情绪很不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起话来像泼妇的嗓子。”我说:“这也许是我们朋友的孩子,我们躲开她们吧”。此外,“我们的饭不是量少而清淡的饭食”。2我从未见过更好的菜肴,更舒适的住房。我需要用我在这里找到的所有的水才能彻底消除我六天来所受的酷热而使自己凉爽起来。我们的神甫身体很好,我儿子和拉穆斯对我是莫大的安慰。我们重读了高乃依的一些作品,愉快地回忆了我们所有老的欣赏对象。我们还有一本尼科尔1的新书,这跟帕斯卡尔和《君王的教育》素材相同,但这个素材极为绝妙,人们毫不感到乏味。

我们27日将到罗谢,在那儿我将能收到你的一封信:唉!这是我唯一的快乐。你以后可以每周只给我写一次信,因为反正两封信都得到星期三才从巴黎发出,我将同时收到它们。我觉得我夺走了自己的一半财产,但是我为此高兴,因为这也减轻了你目前状况下一半的劳累。

我准是心情变得很愉快了,所以非常希望你把这算在我的帐上。但是我的女儿,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你爱我的话。啊!对于你爱慕的人我是多么遗憾啊!你永远没有一刻安宁吗?难道他要把他的生命耗在这无休止的劳累上吗?我知道格里尼昂先生的理由。但确实,当人们爱一个女人时,有时会怜悯她。

这么说,我的扇子来得正好。你不觉得它漂亮吗?

唉!这是多么琐碎的事啊!当有机会的话,请你不要剥夺我这种小小的快乐,并要感谢我给予自己的快乐,尽管这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好好跟我说说你的消息,这是问题之所在。你要想到,我每星期五将收到你的一封信;但你也要想到,我已看不到你了,你离我千里之遥,你在怀孕,你在生病;你要想到……不,什么也不要想,让我在我的大路上思考一切吧,大路的凄凉将增添我的忧伤:我在这里散步也徒劳,我将找不到上次我在这里时所拥有的东西。再见,我最亲爱的孩子,你对我谈你自己谈得不够。无论如何你要写明我的信件的日期。唉!现在它们该说些什么呢?我儿子热烈地拥抱你。他极大地消除了我的烦闷,他非常想使我高兴。我们看书,我们闲谈,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拉穆斯很守本分,尤其是我们的神甫,他因为爱你而受到爱戴。他终于把他所有的财产给了我:这事不做,他就不得安宁。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家里人会把他吃掉的。但是凭我的话,你要好好地爱他,凭我的话,你也要爱我。我拥抱格里尼昂这个坏蛋,尽管他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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