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数年,庄太后却仿佛没什么变化,时光好像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依然是那样的清冷端庄,淡然优雅,就好像这世上没什么能够让她动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傅清扬笑着恭维道:“这些年只当自己一如从前,可现今个儿见了姨母,才惊觉自己确实老了。相比姨母越活越年轻,怕是再过几年,清扬就真是没法见人了。”
庄太后笑着嗔她一眼:“你啊,小嘴是越来越甜了,莫非这些年东奔西走,只学会了油腔滑调不成?”
傅清扬摸了摸脸,立马认真道:“哪里啊,姨母您瞧,清扬这些年在外漂泊,风吹日晒的,纵是清扬皮糙肉厚,如今这脸也是毁得差不多了。”
庄太后被逗得笑出声来:“真不知哀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口没遮拦的小无赖,你都出嫁多少年了,如今心思还不沉淀下来?不趁着年轻好生养的时候考虑子嗣,以后等上了年纪,膝下空虚,可有的你悔着呢!就算阿煊纵着你,男人有几个长情的?你也知道自己老了,就不怕没有子嗣依靠,将来落得老无所依的地步?”
傅清扬微微一笑,接过庄太后亲手煮的茶,细细品味,半晌方叹道:“姨母的手艺愈发好了,这些年从北到南,走过那么多地方,却都不曾喝到过这个味道……品其茶方知其中意,看来姨母如今过得不错?”
庄太后淡淡地道:“坐拥天下的,是哀家亲生的骨肉,如今后宫再无人干扰哀家清净,过的自然是好。”
傅清扬笑道:“姨母如今的一切,何尝不是依靠自己所得?清扬虽不敢跟姨母相比,可如今富贵不愁,自由随心,清扬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不需要依靠他人。”
庄太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哀家懒得管!”
傅清扬笑嘻嘻地开口:“是啊是啊,姨母别总替我们操心,您也该过过自个儿的日子,好生享享清福才对!”
庄太后没忍住拿手指戳了戳她脑门,笑骂道:“没大没小!”
“对了,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庄太后抿了口茶,道,“难得也能过个团圆年。”
傅清扬点头道:“是啊,我打算在帝都住到上元节过后,趁着这段时间,也好见见亲友们。”
庄太后笑着点头:“是了,你还没见过恪儿吧,如今你大哥的第二个孩子都满月了。”
傅清扬喜道:“是吗,怕是路上岔开了,没收到大哥的好消息呢!”
两人说了会儿这些年帝都的变化,一时间屋里笑声不断。
“对了,现今漠北战事初平,鞑虏提出议和,你有什么看法?”
傅清扬想了想道:“不知议和内容是什么?”
庄太后淡淡笑道:“无非是俯首称臣,每年上供,并保证永不再犯罢了……两国使臣都在坐地还价,不过是看谁更能扯皮,占得的便宜更多。”
傅清扬道:“说点不怕姨母见笑的话,我这些年走过颇多地方,也见了不少各地的民生琐碎……姨母,漠北各部落为何要犯我大盛?还不是因为他们经济落后。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经常食不果腹,发展力不如我朝,每年秋冬都因生计问题而不得不外出掳掠富裕的农耕民族……除了极少数残虐的好战分子,参战的大多是普通的百姓,他们所求无非是生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