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夏——2005年秋)
那天的齐晓红哭了个昏天黑地,地动山摇。哭了、闹了、耍了,也把心里淤积已久的怨气一股脑的都撒了出去。
郝放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在一旁坐着,等着齐晓红在那儿一股脑的发泄。直到半夜时分,齐晓红这才安静下来。
郝放此时,也悄悄的推出了房间,去另一间屋子去睡了。
安静下来,齐晓红头脑也渐渐的清醒。刚才闹了个天翻地覆,其实并不仅仅因为是蒋启文的那番话。正如郝放所言,郝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即便是和方华有好感做朋友,也绝不会和方华做出苟且的事情来。即便是做出了苟且之事,她还有资格和人家郝放闹吗?在她不小心说出那句刺耳的话时,郝放都没有来接她的痛处,没有指出她曾经和秦刚的丑事,难道郝放不是一个可以依赖和信任的人么?
她哭她闹的是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以自己所犯的错误已不足以和郝放讨价还价,而正是通过这个机会她得以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和不快。
虽然她们已没有了夫妻生活,但她还是无法离开郝放,因为有他的日子已成了一种习惯,她依赖他,他给她安全和依靠,也许这就是家的最主要意义吧?
她不是不渴望心跳的那种感觉,对郝放有过,那是在中学的时候,到了大学那种心跳的感觉早就被一种依恋的感觉所取代,这种感觉是什么呢?主要还是一种类似亲情的东西吧?
而郝放心里装着廖然,难道还是当初那种耳热心跳的短暂感觉吗?他放不下的是一个承诺,它深深的根植在郝放心中,成为他求索的终极目标。或者放不下的是一个约定、一种未曾实现的遗憾。郝放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一个理想主义者,甚或有些算是梦想主义。廖然是什么?这么多年了,他还能清晰的记住她的音容笑貌吗?即便是记住了,他想的恋的是那个十几岁的廖然,而现在的廖然已为人妇了吧?
那种心跳的感觉她也曾再次出现过,而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他他也是对自己倾心一片。在那些日子里,她的心已经为那个人留出了一片天空,而且那天空是如此的阳光灿烂。
但她却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个资格去向这个人表露心迹。在他的长达两三年的暗示下,她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思。那个他,就是张德胜。让他时时记起的一个人。
而此时他已经调走了,和渤海市的一个大学老师结婚。据学校老师们传言,他们是在网上结识的,而且这个女老师也是有夫之妇。齐晓红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竟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他不是说等三年吗?怎么两年就结婚了?难道他最终对自己失望了?而且他竟是在网上结识的网友?而且是有夫之妇?这样的人他能是一个可以依靠给人安全的人吗?
那天夜里他辗转反侧,至天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究竟郝放是不是一个最值得信赖的,值得她相守一生的人。但即便是这样的人,她也没这个资格去享受了。因为她已经不再干净。想到此时,又是一阵涕泪横流。
等郝放早晨起床过来看时,正好遇到齐晓红涕泪满面,“你哭了一夜?你怎样才解气你就说吧?怎么着都行,只要你别再委屈了!”
“我要求的怕是你做不到!”
“什么,你说吧。”
“你能像一个丈夫对妻子那样的对我吗?”
一句话,就让郝放无语。他倒不是嫌齐晓红的不干净,而是在内心里解不开她为什么心甘情愿接受秦刚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世上有这样的药?
郝放是一个多么心思敏感缜密之人?他知道她是受了秦刚无尽无休的殷勤和抬举,相信了秦刚对她无与伦比的真心,然后才是受了那药水的欲望的控制才让她陷进去无法自拔。
一想到齐晓红在某种程度接受过秦刚的殷勤,郝放心里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在没这种事之前,他都不能做到完全放开做真实夫妻,有了这种事后,她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让他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在齐晓红刚说完,他狠狠的甩出了一句话,“不能!”,扭头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齐晓红残留的那点希冀也被彻底摔个粉碎。她和郝放这日子看起来是到头了。这名存实亡的婚姻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方华在出院不久,蒋启文就从市里赶回来和方华办了离婚手续。方华也没有哭闹,情绪平静的跟着蒋启文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从8月开始,招商引资的个项目相继开工,方华也开始忙碌起来。
投资建设服务等后续的工作有相关部门具体事实,郝放已是腾出了时间,没有先前忙的焦头烂额的那种紧张了。
工业园区的建设有条不紊的进行,各企业的建设也是热火朝天,经过不到一年的功夫,园区有一半以上的企业已是开工投产,滦海的产值和财政收入,紧紧在一年间竟然是翻了一番,在全市12个县区中,由全市倒数第三名一下子进入了全市第四名的行列。如果在建的企业全部投产,产值还有望在增加一半以上,届时必将成为全市首屈一指的强县。
此时的郝放已不再县政府办公室办公,在04年春天的县人大会上郝放被任命为副县长,主抓全县经济工作。他的办公室也在第三层,在走廊的尽头。方华也从企业局调上来,担任政府办主任,接替了郝放的职位。
2005年5月初,阴雨连绵的一个中午,郝放正躺在办公室里休息。方华敲门从外边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材料。
“郝县长,你要的材料我给你准备好了。”
“你能不能不叫县长,怎么听怎么别扭。”
“这不是当着众人面叫惯了吗?你不也是在大伙面前叫我方主任吗?”
“材料都准备好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我总觉得,今年的经贸洽谈会在咱县召开,是不是规格上要和去年的有些差距呢?”
“那有什么差距?不都是县级吗?也只是地点改了啊?”
“咋说去年我打的口号是,渤海市滦海经济洽谈会啊。”
“这个称呼并不是那么重要,今年我们不冠以渤海市了,我们前面写上冀北省滦海经济洽谈会?”
“真有你的,把市名改为省名了。”
“其实啊,名字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我们之所以这次把地址选在本县,主要是让客商现场看到我县红红火火的工业建设,看到我县身后的文化底蕴,大鼓、皮影、冀北梆子戏、评剧都是我县的特色啊?我们要利用好我县的这些文化资源,打造出滦海的知名度,更广泛的宣传滦海。”
“可惜的是这些文化遗产在我县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继承和弘扬,除了评剧团勉力支撑外,其他剧种已是后继为人,如果我们都情市里的剧团来演出,是不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啊?”
“我们是这些戏剧发源地,就不等于非得用我们的县的剧团,这并不冲突,要演就得是最高水平的,不能赶鸭子上架,咱剧团排的那个新节目我看来,不上也罢?”
“那可是剧团一年的心血啊!”
“你看他们的内容你看了不肉麻啊?把你我都搬上台了?虽然是改了名换了姓,明眼人一眼都看出来了,评剧名字还叫什么《改天换地》叫得还蛮响,这种歌颂我县领导的拍马屁的戏以后就不要搞了,要搞的话,就刻画一下基层群众!”
“这个可是经过宣传部点头的,要换的话可不是这么简单。”
“要是这样,改日我和宣传部老刘做做工作,还是撤了。”
“郝放,这是招商局送过来的我县招商引资的项目汇总,你看还缺什么吗?”
“上次我和招商局打过招呼,我们这次招商主要是针对旧城改造,但我看这些材料项目太繁琐,面太宽,太笼统。每个项目的材料应该让人看了有兴趣,能吸引人,有可行性。这样,你召集一下招商局和规划局中层以上领导,后天上午咱们再开一个会。下午临下班你到办公室再来一趟,我把会议有关材料的提纲列好,你们回去整理充实。”
“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没有了,在这儿做会儿,喝点茶儿,歇歇吧,中午你有没休息吧?总这样下去可不好,女人美容最大的法宝可是保持睡眠,你看给我们这个大美女弄得憔悴的。”
“还不是这两天事情太多,经贸洽谈会的很多材料整理、报告都通过办公室。”
“具体工作就让下面人放手干,被事无巨细,你经经眼睛就可以了。”
“你说我,你不也是忙的团团转,对了你又有一个多月没回了吧?你这样可不好,家离政府就不到二里地,走着十多分钟就到了,你总这样睡办公室可是不大好。”
“你不也是睡在办公室吗?”
“你能和我比?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对晓红你可要好点,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别提她了,你要是和我没什么事,你就忙自己的去吧。”
一提到齐晓红,郝放马上就严肃起来,索性对方华也下了逐客令。
整整筹备了三个月,在八月1日建军节这天,滦海国际经贸洽谈会如期举行。
会议期间,渤海市有名的各剧团沿北河沿岸一溜摆了十几个演出大棚,再加上滦海请的几个现代歌舞剧团,里面也有几个全国知名的演员。每天免费轮流演出。北河沿岸广场人山人海。
巨幅标语沿广场四周围成了一圈,广场上临时搭建的凉棚,里面有身披绶带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各色宣传单在散发。
在广场西面紧邻,是滨海大酒店,酒店广场挤满了各色高级轿车。酒店门口上面巨幅标语:“滦海国际经贸洽谈会亟文化艺术节”。
渤海酒店的大型会议室里,连续几天正在举行项目展示会,和招投标会议。
滦海的经贸洽谈会不但成了渤海市的一件大事,省里也是派了观察组,亲临现场观摩。
在为期一周的洽谈会期间,共计招标投资达200多亿元,共招标了富贵园小区、滨河步行街、卓越小区、北河广场改造、旧城商业街改造升级、城中村搬迁建设中心公园核心商业街区项目等。
旧城改造储备的拆迁搬迁、新区建设和新商业街、广场等项目均招标成功。这些项目均为商业开发,政府不但没有在这些项目中投入,却从这些动迁招标中征收50多亿元。
经济洽谈会一结束,由渤海市市长主持的总结会在渤海大酒店举行。
市长王春晓掩饰不住的喜悦,“滦海县这次经贸洽谈会,给我市树立了一个榜样,起了一个好头,开创了旧城改造的一个新模式。通过这次洽谈会的签约项目,滦海的旧城改造必将实现跨越式发展,届时,老城脏乱差的面貌会得以根本改观,这为以后发展奠定了更高的起点。我们每一个领导都要敢闯敢试、勇于创新有拼搏精神,不能抱残守缺。这次洽谈会你们也看到了,组织极为严密、工作极为繁重,压力之大难以想象。但成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不但为以后发展待了后劲,眼下滦海县财政今年就可以进账五六十亿元,恐怕是在座有的县区10倍之数了吧?我们在座,也应该着眼全县区的未来的发展找出路,从眼下我们亟待解决的地方找突破,也像滦海这样实现跨越式发展。”
紧接着就由********冯凯和县长张同旺分别发言。
最后大会《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乐曲声中,大会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