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夏)
郝放急匆匆的跑出会场,却是直奔县医院而来。送信的正是企业促进局规划处的张伟。张伟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焦急之色的郝放道,“方局长在会场上肚子就疼起来,让我和李薇掺着想回单位,刚走出单位就不行了,启杰开车和李薇先送方局去医院了,方局临上车时,让我来找你。”
郝放和张伟开着车风驰电掣的赶到医院,方华刚好被从急诊室退出来。李薇跑过来对郝放道,“初步检查是胎盘早剥,需要马上手术。”
李薇把主治医师领过来,“大夫,这是我们领导,你把方局的情况和他说说吧。”
主治医师神色倒很镇定,“病人出现了严重的胎盘早剥,需要马上手术,如果晚了,对孕妇危险太大。现在已经送去验血,一会儿把病人直接送到住院处三楼外科三,手术在哪儿进行。你们及早和家属取得联系,手术需要签字。”
“最晚要等多长时间,越早越好,不能超过半小时。”
“半小时?”郝放掏出手机马上打电话给方华的爱人蒋启文,电话接通了却没人接,郝放急的团团转,铃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接通了电话。
“谁啊?”
“我是郝放,你爱人现在医院,你必须马上赶到医院?”
“她怎么了?”
“可能是胎盘早剥,得马上手术。”
“我在市里正在开会,我脱不开身,有什么事你看着处理去吧?”
“这么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要我们看着处理?你不来照顾谁照顾?”
“还用我照顾吗?有人比我照顾的很周到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郝放一气之下关掉了手机。
他纳闷,一项和他关系不错的蒋启文为什么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但此时脑袋里就那么一闪,也猜测了个七七八八。准是秦刚搞得鬼。
原来秦刚为了得到方华,是想把蒋启文调走,他好趁机得手,没想到蒋启文调走后不久,郝放把方华从教育局也调了出去,去了企业促进局。
见方华去了企业促进局,秦刚便马上来了个将计就计,由打击蒋启文,转而拉拢他。把他很快由坊中调回教育局,并官复原职,进而担任了督导室主任。
蒋启文对秦刚的提拔自是感恩戴德。
秦刚更是经常带蒋启文出差,并施与小恩小惠。在此期间趁机挑拨方华和郝放的关系。
秦刚告诉蒋启文,“早在高中的时候,郝放和方华便是同学,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习委员,而且共同主编《学法论坛》是正副主编。两人从高中就过从甚密,直到两人考取了不同大学这才暂时断了联系,等两人分配时,郝放已先期分到了坊中,而方华因为一些原因后分到滦海,为什么她不到一中或井上?而是主动到坊中?不是奔着郝放来的又是什么?虽然两人旧情复燃,但无奈郝放已是有妇之夫,因此两人只能在暗中行苟且之事。这就是郝放和齐晓红感情不好的原因。他们夫妻不和已是不公开的秘密,这么多年两人没有孩子,原因也在于此。”
秦刚进而又别有用心的道,“为什么方华这么多年不结婚?都30出头了,她的条件有那么好。又为什么再和你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只是见了几次面,在一起呆了没几次就和你闪电结婚了?你没怀疑到,孩子是不是就是你亲生的?”
那蒋启文听得已是目瞪口呆,原来人家郝放和方华关系早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自己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块遮羞布,说不定那孩子是郝放的种,在结婚以前就已怀上了,怪不得两人谈对象不到半个月就闪电结婚了?
此时蒋启文越想越觉得方华和他结婚十分蹊跷,自己不过是方华两人利用的一个棋子啊!
想到此时,不禁怒火中烧,“噌”的一下站起来,就像去找方华算账。
秦刚一把拉住蒋启文,“老弟你这就太冒失了,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就不会等等时机吗?
时机终于是来了,虽然方华命悬一线,蒋启文却是不为所动。
此时的郝放可没有时间弄清个中缘由,他脑子里想的就是救命,只有救命。
他向主治医生道,“他爱人出差了,我是县委的,我是他领导,这个字我替他签。”
主治医生回答,“你不是郝主任吗?你的大名我们谁不知道?有领导一句话,我们自当尽心竭力。”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护士把方华推进了病房。
在临进入手术室时,方华挣扎着对医生说了什么,一位医生过来对郝放道,“郝主任,病人叫你过去一趟。”
郝放俯身到方华的嘴边,方华疼的满脸的汗水直流,使劲了浑身力气,但声音依然细若蚊语,“郝放,我一去可能就出不来了,你记着,我一生心里只有一个人,就……就是你。”说完浑身就松懈下来,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使命,一头就昏死过去了。
手术进行了一个小时,一个护士跑了过来,“郝主任,血库的血浆没有了,你能不能找几个志愿者?”
没等郝放回头,司机和企业局的三位同事异口同声的说,“郝主任,用我们的血吧!”
郝放带几个人去验血,结果只有司机和郝放正合血型。护士说,“你们两个的血还不太够,最起码得1000CC。”
郝放说,“够了,让小王献400,他还开车呢,给我抽600吧!”神情坚定、义不容辞。
护士迟疑不决。
“快点,人命关天。”护士终于把针插进了郝放的血管。
下午6点钟,手术在持续了5个多小时后,方华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主治医生一身汗水,疲倦的和郝放到,“真险哪,我们再晚10分钟的话,她的命就没有了,整整输了2000CC血,听护士说,你自己就抽了600CC,你还在这里等着呢?脸都这么苍白了?”
“现在怎么样?渡过危险期了吗?”
“问题不大了,我们先转到了外科ICU,先观察一天再说,如果没有问题再转入普通病房。”
“要给她全力的救治,她可是我们滦海招商引资的大功臣啊!”
第二天下午,方华被护士推出了ICU。方华和企业促进局的局长以及几位科长及局里的几个女同事十来个人围在门口,联络科科长陈晓赶紧过去握住方华,“方局,你没事吧?感觉如何?疼不疼?”
“不怎么疼,我想问你一下,你过来?”
陈晓回头对几个男同志回头,你们先后退点儿,然后就俯身到方华耳边,“这次手术不影响生育吧?”
陈晓轻松的道,“没事,相当于剖腹产,不影响,放心。”
接下来,几个人替过护士,七手八脚的推着担架床,进入高级病房。
“给我送到这么高级的病房了?我就到普通病房就行。”
陈晓在一旁道,“是郝主任特意吩咐的,要对招商引资功臣给予最好的医疗服务,医生们就安排这里了,郝主任让我和规划处的小芳在这儿照顾你,你就放心养病吧。”
方华在陈晓的帮助下欠起身来,靠在床头,望着企业促进局张局长和众人道,“局长,这么忙怎么能带着全局中层领导全来了,咱局你想唱空城计吗?”
张局道,“你的健康就是我局最大的财富,连郝主任对你都这么重视,我们局里的同志是不是更应该好好照顾你一下才对?”
和局里的人打完招呼,这才对站在人群后面的郝放道,“郝主任!”
大家马上给郝放让了一条道,郝放走到她的床前,“方华,你现在的最大任务就是给我们养好身体。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早日给我披甲上阵,冲锋沙场啊?”
“郝主任,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陈晓赶忙接话,“郝主任他……”
“陈晓,你话怎么这么多?你去趟医办室,问问大夫,这后期治疗都要注意些什么!”陈晓吓得一伸舌头,赶紧挤过人群,出去了。
方华虽然怀疑这里面另有隐情,看郝放不快的表情也就没敢深问。
“郝主任,你叫蒋启文来吧,你们工作忙,就别麻烦大家了。”
“蒋启文在市里不知道有什么事,他一时没脱开身,你不用客气,都是自己的同事,该使唤的就使唤,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给你们局长、给我打个招呼就行,你不可能倒下,我们还指着你冲锋陷阵呢!”
“放心吧,郝主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带局长他们回去吧!”
郝放又回头和旁边的护士嘱咐了几句,一招手,众人就跟着他出了病房。
郝放一行人走出病房,护士惊讶的看着郝放的背影,“这么年轻就做了这么大的官儿?方局他有30岁吗?”
“都32了。”
“32岁还不年轻?你也30来岁吧?已经升到了局长,是不是咱县的年轻的官儿都让我碰到了?”护士一脸羡慕
“人家肖华19岁就当了师政委了,吴忠34岁就被授予了少将军衔,我这还是科级呢,相当于上尉吧?”
年轻护士一时无言以对,觉得她说的话哪儿有问题,却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郝放回到县政府后,又一次拨了蒋启文的电话。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一阵儿后,蒋启文在那边才接了电话,“是郝主任吗?”
“蒋启文,你怎么搞得?方华这边情况这么紧急,你不敢回来,你忙着打鬼子呢?”
“我还真有鬼可打呢,不过我现在还没这闲工夫打,你也别老催我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准备和方华打离婚了。”
“你吃错药了?蒋启文?你又听秦刚那个王八蛋瞎说什么了吧?”
“你别这么道貌岸然的给我假慈悲好不好,你和方华那些肮脏事难道我就看不出来?她这个破鞋我是不会再要了,我成全你们这对儿……”
没等蒋启文把那句最埋汰人的话说出口,郝放“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地板下,“这个混蛋!”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就在当天郝放回家的时候,屋里冷锅冷灶,齐晓红合衣躺在床上。
“怎么了晓红?不舒服了?”
齐晓红没有动窝。郝放发觉气氛不对,凑近看时,见齐晓红满脸泪水,眼睛肿的就像水蜜桃。
“怎么了?谁委屈住你了?”
还是不搭理他。
“该不会在单位受人欺侮吧?放眼滦海,现在还没有这个胆子欺负到你的头上的吧?”
“别人是不敢欺负你,你却可以由着你的性子去欺负别人!”
“什么意思?”
“我欺负谁了?”
“我问你,你这两天没回家,干什么去了?”
“就因为这个?我不是经常因为工作不回家,也没见你哭成个泪人啊?”
“那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你给我说,你到你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啊?我负责招商引资,你又不是不知道,忙的没日没夜的。”
“是啊,都忙到人家床上去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啊?”
“是我胡说?事实不都在哪儿摆着呢吗?”
“什么事实?摆什么啊?”
“装的跟真的似的,都怪我瞎了眼,一辈子就认上你了。”
“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样你还不清楚?”
“是啊,我现在是终于看清了,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我,先是用廖然和我塞搪。方华回来后你们又是明来暗往,你心里哪儿有过我啊!”一边说,齐晓红一边涕泪横流。
“我心里没你,我会和你结婚?师大不是也有别的女孩对我有意思吗?我动心了吗?”
“那是李扬没对上你的眼!”
“别胡思乱想了,擦擦吧,我做饭去,别哭坏了身子。”
“你就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人都告诉我了,你这两天就在方华那里!”
“是,方华不是住院了吗?”
“住院?你是他什么人啊?人家有丈夫,你陪她你算她什么了?”
“她丈夫不是在市里回不来吗?”
“怕是人家根本就没想回吧?人家可不想把这顶绿帽子再戴下去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你听别人一面之词了吧?”
“就算她丈夫回不来,单位里有很多女同事,就缺你一个大老爷们?”
“我不是单位的领导吗?人命关天,那些小姑娘们能做得了决定?”
“单位领导是人家局长,你算什么?全县所有的女人生孩子,你都去当领导吗?”
“不是方华的办公室就在我们办公室对面吗?他们局长又不在县政府。”
“露马脚了吧?一个企业局副局长办公室给安排在了你办公室旁边?是不是约会更方便啊!?”
“晓红!别再瞎说了行不行……”
他刚要说,她主抓规划,一个孕妇经常来县政府汇报,来来回回不方便。还不等他分辨,已被齐晓红打断。
“她要上医院了,那么多领导,就单单把你叫了出去,然后以县领导的名义在医院里颐指气使大耍威风?!”
郝放刚要问,你这是从谁那儿听来的,还没等出口。齐晓红又抢断他的话。
“方华和蒋启文谈对象不到半个月就结婚了,这刚刚就9个月方华就生了,是不是在她结婚前就怀了你的野种?”
一连串的发问,已是逼的郝放满脸通红,在齐晓红说出这句刺人的话时,他忍不住上去“啪”的一声扇了她一巴掌。
“你住嘴!”
“你打我?……你打我?……”齐晓红疯了似地拿着枕头、棉被、杂志、手机,凡是在床上摸到的东西劈头盖脑的砸下了郝放。砸完了还不解气,用拳头劈头盖脑的砸向了他。
“郝放,我恨你……,郝放……我恨你……”,然后一头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个浑天黑地。
郝放呆呆的望着床上的齐晓红,对当时的冲动已是悔之不及。
此时,郝放冷静下来,马上意识到齐晓红是受了别有用心人的挑拨,这个源头不是别人必然是秦刚。
远在渤海市的秦刚就已经把魔爪伸向了滦海,真不知道,他以后在暗中还要放哪些暗箭呢?
“我倒要看看你秦刚会耍出怎样的伎俩?我就不信这个邪,难道老天还会一直庇护你这么一个无耻小人,天不藏奸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