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石楠楠,这个很久没有碰面的姑娘,不免使我感到沮丧。事情也许并不只是她不来找我这么简单,也许还有其他的事情,但会是什么事,我暂时还不知道。也许全是我的一厢情愿在胡乱猜疑罢了。
“怕什么?我说我找我表哥。”汪玲珑不屑地说,她的话突然惊醒了我。
我赶紧扯上衣服,开了免提,大声问,有点故意的意思,“我这身份变得太快了,你不是不理我了么?现在突然怎么愿意理会我?而且还亲自登门?”
“怎么我来找你你还不乐意了?”语气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平静中带着些威胁的味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我还求之不得呢。说完,赶紧转移话题,你到哪里了?
瞧你死相!汪玲珑不快地道,你都可以跟踪我,我难道不能来你这里一下?——然后我听见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心说没这么快吧,故意大声问,谁?
接着电话里传来平静的回答,“我已经上来了,给我开门。”然后她挂断了电话。我心里照旧有些不快,不过又有些期待,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就好像一件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自己的主人拿去了,现在又突然回到了我手里了一样。
房间有点乱,石楠楠之前刚收拾干净的屋子,几天不到,又变得杂乱不堪,但是收拾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迅速套了件外套,拉开门,一阵熟悉的身体的气息扑面而至,汪玲珑如假包换地站在我面前,光鲜亮丽,像一尊刚刚揭去面纱的吉普赛女郎。
呃。一个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忽然就觉得陌生了许多,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来了。开口之际,心底迅速翻起胜利的波浪,但脸上却一本正经,我不能让她看穿我的小心思。
干嘛对我这么冷漠!这个我曾千思万想的女人,闪身进入房间里,她嘟囔了一句,然后一个撒娇的样子一下子扑在了我身上,顺势抱住我的脖子。有点突然,我故意推了一下她,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怎么?不过几天没理你,脾气也见长了不是!别告诉我你没想我,瞧你那死相,你不想我你干嘛不去项目上?”她伏在我耳边低声道,看来她是去过了公寓楼项目上。
我承认我想汪玲珑了,却死鸭子嘴硬,说,我不去项目上就是想你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只是嘴里说着漂亮话,双手却不听使唤一样,对她的身体和独有的气息的想念,一下子就如同让我掉进了漩涡一样,一把抱紧了她,用力抱紧,生怕她飞了似的。
我要你。我几乎是叫着,嘴巴像一个钻头一样,对着她的嘴巴就钻了过去。
“哼哼。”她用力推开我的身体,似乎我的反应完全应验了她的预料,她像得了胜利一样的笑道,“好了好了,先吃饭,看你这邋遢样,肯定还没吃饭,看我给你带的午饭,你凑合着赶紧吃罢。”
她像变戏法一样,转身从门外端出一盒午饭,是老乡鸡。老乡鸡原本叫“碎城老母鸡”。后来据说该公司开拓省外分店,过于本地化的招牌难以打开外地市场,就改了个名字叫“老乡鸡”。
我接过盒饭,心情一下大好。“你去吃饭,我来把屋子收拾一下。”我端着盒饭走到客厅里去,汪玲珑已经系上围裙、挽起袖子投入战斗了。所谓红颜祸水,所谓天下唯女子难养也,一定是先人们搞错了。如果天下的女人都如汪玲珑这样待我,我情愿是我错了。
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怎么吃东西,又加上真饿了,三下五除二,我就搞定了。看她在我房间里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很幸福,但忽然又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诫我,这样的幸福毫无牢靠可言,如浮在水面上的水漂草,风一吹就会无影无踪。
算了不想了,先活在眼前罢。蹑手蹑脚,我偷偷走到汪玲珑背后,一下子抱住她的腰,一个反身,将她按在床上,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服。
“别,我那个快来了,肚子不舒服。”她一把推开我,站起来继续收拾我房间,从角角落落到乱七八糟的床上,从床头柜到床底下。
我顿时没了兴致,甚至还觉得她似乎有些厌恶我。刚刚消失不久的不快现在突然跳了出来。我原本毫无想法,如果是石楠楠在这里,我一定不会这样。我一点也不饥渴,但是汪玲珑突然出现在我这里,想着一块美味可口的点心横陈在眼前,我却只能望梅不能止喝,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
我心里老大不快,“哼”了一声,说,是因为你和你家那位干多了罢?
说完我也后悔了,不知怎样收场。近来忽然发现自己像犯了二似的,一张嘴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错漏百出,令人汗颜。唉唉,刚刚释然的无人理会的心病,如今又幡然跃上心头了。
话一出口,自然收不回来了。汪玲珑愣在了那里,她没有料到我竟然收出这样粗鄙的话,甚至比那次殴打马二宝还过分,反正两者都算得上可恶至极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她生气了,带着愤怒的、屈辱的,甚或完全未曾提防的。
呃,我的意思是,我好想你,只想抱抱你,可……。
我发现一瞬间变成了小丑,说话颠三倒四,自圆其说完全是越描越乱,“我的意思是,我要的时候你就来那个了。”
“李絮,我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就这样对我?”她突然坐在我床上,双眼发红,似乎要哭,“我又不是婊子,你要我就得对你笑,你不要忘了,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越过红颜知己的偷情罢了。”
她哭了,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泪水在滑落。不知道为什么,看她那样忽然就心疼了,感觉自己太混蛋了。她说得对,我算什么呢,我们根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在公司是上下级关系,在私底下就是情人关系,见光死的那种。
听到她的这些话,觉得心底有种东西像刀一样在剜我的心。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站在她身旁,低着头,像个犯错的****,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都是我不好。她擦拭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看我,斩钉截铁似的把头深深埋在了我的身上,慢慢抱紧了我。
你就是不应该这样说我。汪玲珑依在我的怀里,咬着我的胸膛,一字一句的这样说,“还有,你那天不应该去打二宝,他没有错,要错也是我的错,是我背着他有人,是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我真是没脸这样待你,更不应该那样对马二宝,我只是太嫉妒他了。说着,我捧起她的脸,擦去她满脸的泪,将她深深地嵌在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