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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传统文化与历史宁夏(2)

在古代诗人眼里,"大原""陇上""灵州"都是少数族经常侵扰之地,也是充满杀伐之地。他们在诗里除表现战争之外,会用很肃杀的景物来衬托塞外的荒凉、异域的恐怖、环境的恶劣。沈佺期《塞北》其二"胡骑犯边埃……朔风吹汗漫,飘砾洒辒。……冰壮飞狐冷,霜浓候雁哀。"[8]诗意为:胡人骑兵侵犯边境……北风呼啸,漫天遍野,碎石飞舞洒向战车……极寒天气令飞狐战栗、令侯雁哀鸣,更何况来自中原的将士呢?塞北风沙弥漫、冰天雪地的场景,被沈佺期描绘的形象生动,读后犹如身临其境。

二、民族交融之宁夏

历代战争都是由于统治者争城掠地、抢夺财物、占有子民所引发的。不论中原霸主还是少数民族首领,无一例外。因此,我们今天回顾历史,就要公平公正地、辩证地看待历史上发生的一切。其实,正因为有他们的战与和,才有了我们今天的56个民族,才有了我们今天的多元文化,才有了我们今天赖以生存的版图。各民族先以被动的方式聚到一起,经过长期共处,自觉不自觉地达到了民族融合。

我们从史料中得知,周朝既有对"大原"的讨伐,也有对"大原"的安抚。《国语·卷一》《国语·卷三》有"宣王料民于大原"。《国语·周语》曰:"宣王既丧南国之师,乃料民于太原。"仲山父谏曰:"民不可料也。夫古者不料民而知其少多,司民协孤终,司商协民姓,司徒协旅,司寇协奸,牧协职,工协革,场协入,廪协出,是则少多、死生、出入、往来者皆可知也。于是乎又审之以事,王治农于籍,搜于农隙,耨获亦于籍,弥于既蒸,狩于毕时,是皆习民数者也,又何料焉?不谓其少而大料之,是示少而恶事也。临政示少,诸侯避之。治民恶事,无以赋令。且无故而料民,天之所恶也,害于政而妨于后嗣。"从"夫古者不料民而知其少多"看,料民类似于今天的人口普查,否则何以仲山父谏之,认为不能把人口少的事公之于天下呢?《史记·卷四·周本纪》中也有记载:宣王既亡南国之师,乃料民于太原。仲山甫谏曰:"民不可料也。"宣王不听,卒料民。试想,人口普查何以用得着周天子亲自去查,这个"料民"还应理解为"慰问、看望"更贴切一些,应该是周宣王对这一带进行巡视,安抚。经过多年的争战,现在趋于稳定,但是人口锐减。为了各族百姓在此繁衍生息,有利于周王朝的统治,所以周宣王来此"料民"。因此,视察、安抚的意义更大。

到了汉朝,民族间的交往、融合进一步加强。《史记·匈奴列传》汉文帝三年(公元前177年)"五月,匈奴入北地,居河南为寇。帝初幸甘泉。六月,帝曰:汉与匈奴约为昆弟,毋使害边境,所以输遗匈奴甚厚"。汉文帝十八年(公元前162年)"今单于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亲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已定,始于今年。"[9]

汉文帝时,"其秋(指元狩二年),……于是汉已得浑邪王,则陇西、北地、河西益少胡寇,徙关东贫民处所夺匈奴河南、新秦中以实之,而减北地以西戍卒半"[10]。

汉武帝时期,实行扩边与"和亲"相结合等一系列政策,使得边疆稳定。这在乐府民歌中也有体现,如乐府民歌《上之回》(汉铙歌十八曲)(选一)载:"上之回,所中益,夏将至,行将北,以承甘泉宫。寒暑德,游石关,望诸国,月支臣,匈奴服。令从百官疾驰驱,千秋万岁乐无极。""上之回",皇上到回中地。回中地在安定郡(今宁夏固原境内)。《史记·武帝纪》曰:"元封四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通回中道,遂北出萧关。"吴兢《乐府解题》曰:"汉武通回中道,后数出游幸焉。"皇上之所以"望诸国",是因为此时北方各族国均已臣服。"月支臣,匈奴服。"汉朝民族融合力度进一步加大。孝文帝后二年,使使遗匈奴书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圣人者日新,改作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得长,各保其首领而终其天年。朕与单于俱由此道,顺天恤民,世世相传,施之无穷,天下莫不咸便。……使两国之民若一家子。……单于留志,天下大安,和亲之后,汉过不先。单于其察之。"单于既约和亲。

"和亲"一词在先秦即已出现,《左传·襄公二十三年》载:"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而固与范氏和亲。"这里的"和亲"有和睦相亲之意。到了汉代,"和亲"内容扩大,用于与少数民族联姻的场合增多,政治目的加强。《史记·匈奴列传》载:"今帝即位,明和亲约束,厚遇,通关市,饶给之。匈奴自单于以下皆亲汉,往来长城下。"《汉书·西域传》载:"东师王得近汉田官,与匈奴绝,亦安乐亲汉。"按班固的看法,"和亲之论,发于刘敬",其实刘敬是用婚姻关系结交异族换取安宁的执行者。从此以后,中原君王往往用牺牲女子幸福的方式来换取边疆的稳定,把国家安定的重担压到弱女子身上。如昭君出塞等,她一人出塞,同时会带去大批的中原人,与异族结合,而这个民族融合的过程,给像呼韩邪单于一样的人带来的是快乐,给王昭君及其随行人员带来的却是告别亲人的痛苦。令狐楚《王昭君》中写道:"锦车天外去,毳幕云中开。魏阙苍龙远,萧关赤雁哀。"历代诗人咏昭君的诗很少有表现其快乐的。《汉书·匈奴传》曰:"竟宁元年,单于复入朝,礼赐如初,加衣服锦帛絮,皆倍于黄龙时。单于自言愿婿汉氏以自亲。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赐单于。单于欢喜,上书愿保塞上谷以西至敦煌,传之无穷,请罢边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11]王昭君出塞后二年,呼韩邪去世,按照匈奴的风俗"父死,妻其后母",昭君只得嫁给呼韩邪的长子复株累若单于雕陶莫皋。王昭君出塞,为汉朝带来50年的安宁,功劳卓著。到王昭君出塞时,汉朝已有16位女子嫁与异族。

到了东汉末年,皇权衰微,诸侯混战,董卓作乱,导致中原一片残破。待董卓被杀以后,他的部下抢掠中原妇女到塞外,无疑这些妇女成了民族融合的载体。如蔡琰的《悲愤诗》"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胡笳十八拍》之一"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肉酪兮不能餐。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可见古代民族融合是伴随着战争、抢掠以及百姓的痛苦而完成的。《后汉书·列女传》载:文姬"博学有才辨,又妙于音律。适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兴平中,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祀"[12]。

蔡琰被掠到南匈奴,嫁给了左贤王。南匈奴是匈奴族中与汉族亲近的匈奴,南匈奴部众主要在北地、朔方、云中、五原、定襄、雁门、上谷、代郡等地,即在今甘肃庆阳、宁夏、山西、陕西、河北省北部、内蒙古呼和浩特至包头一带。

五胡十六国和南北朝时期,是民族矛盾最为激烈时期。因为汉族人偏安一隅,写"宁夏"的诗歌数量极少,所以,对这时期的民族融合将不赘述。

唐朝李世民在《饮马长城窟行》写道:"塞外悲风切,交河已结冰。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回戍苍烽火,层峦引高节。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寒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李世民勒石记功,诗中"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这四句意为大漠各种武器入库,原野到处活跃着车马行人。都尉回到了幕府,将军回到了营帐,而"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入"两句更是把唐朝统一北方的欢悦与气势表现得惟妙惟肖,所有边远之地都穿着同一种军装,表明所有边远之地的士兵都归唐朝管辖,在灵州勒石记功,奏凯而还。这是帝王才有的气魄和胆识,也是李世民为唐朝蓬勃发展奠定的开端。《旧唐书·本纪第二·太宗李世民上》:"是岁(贞观三年),户部奏言:中国人自塞外来归及突厥前后内附、开四夷为州县者,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旧唐书·本纪第二·太宗李世民下》:贞观六年"党项羌前后内属者三十万口"。人口的内附和外迁,带来的必然是各民族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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