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见陆庆华早就被他煽动的动了心思嘴角勾了起来眼中带着谄媚的开口道:“被种蛊毒的时候我听他们说要在怨气颇深的地方才能炼制这种蛊虫,而荒郊的那座洋楼他们不止一次的做过活体实验,而是做过很多次,所以那栋洋楼一定是汇聚了颇多的怨气。所以只要攻陷了洋楼,占理有效的地理位置就能炼制出这种蛊虫。”
沈万不动声色的告诉了陆庆华一个重要的地理位置又用一派侠义之士的样子旁敲侧击的为陆庆华分析着这件事如果成功后的利弊,字字句句都在怂恿着陆庆华去剿灭那荒郊的洋楼。话说到这份上还给陆庆华一个大大的甜头,“如果攻陷了小洋楼不但能彻底摧毁他们所研制蛊虫的根基,还能为中国人出一口恶气。”无时无刻不再侧面告诉陆庆华这桩事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陆庆华将最后一根银针插上,捏着下巴反复的思量着沈万的话,最后终是抵不过诱惑的的将眼睛一扬,“我有个兄弟,是当今崔秘书长的女婿,我可以说服他去向崔秘书长借兵,到时将那小洋楼夷为平地,好好地杀杀那些扶桑人的优越感!”
沈万狡黠的笑了笑。商人嘛,无利不起早,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收买了人心又达到了他的目的。并且将所有的利弊全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无时无刻不再暗示着这是一个可以让他满载而归,并且还能赏他个大甜枣的好事,真是所谓无奸不商啊!
眼见着话音进入了尾声,而陆庆华的银针也已经调和的差不多了,将沈万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收好了自己的针灸包儿笑道:“这件事我一定会极力促成,三天后你来这儿等我消息。”
沈万听后眯了眯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今天的到访绝对是让他不虚此行的。如果这件事促成了,另两大家族元气大伤,到是能让他另开辟一方他的天地,他既然来到了上海,不弄个上海王当当。搅弄搅弄云雨都配不上他这一展宏图的野心了。
沈万临走前对陆庆华挑了挑眉,眼中带着敏锐的洞察力,“崔秘书长新官上任,无业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可打着日本人用中国人做活体实验不人道的由头让他派兵。”
沈万边说边凌空指着,抑扬顿挫的接着开口道:“时机成熟了可以拉个义旗,上面写着中国人要救中国人,到时候一定是人心振奋!”沈万说的十拿九稳,似乎他已经预料到了事情后续走向成功的发展,眼中带着得意的流光溢彩,“还怕事情不成吗?”
沈万自认为打了一手的如意算盘,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年在陆宅那个呱呱坠地还是襁褓中稚子的陆泽宇会在十年后的某一天,手握铁血军团牵制上海各方势力摧毁了他的所想要达成的野心。
陆泽宇是成功的,而他却是失败的,失败到跌入了泥潭却是怎么也甩不净一身的淤泥。他与陆泽宇所不同的是,他在可以自保培植势力的同时可以做到不是太过的锋芒毕露。而沈万,人如其名,他膨胀的野心已经非常迫切的想要完成万代千秋流芳百世的丰碑,这样的人张扬过了头儿,便是 自取灭亡。
这个上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足以组成一个自成组织的江湖,一味的锋芒毕露,不妥善的经营,就算成了一时之快,也会被死死的摔下来,站得越高盯着你的眼睛就越多,所谓,暗箭难防。
芷柔听着陆庆华讲着这桩陈年旧事心中不由得对那个外来的沈姓人起疑,当时上海这么多间医馆,而当时的陆家医馆是在街头的末端,那个沈万又怎么找到了陆家的医馆了呢?
如果他当时的蛊毒真的这么严重,一定是看见医馆就进去啊,怎么也是找不到陆家的医馆啊!
那么,那个外来的沈姓人在完全不知情,在不熟门不熟路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的找到了他所想要找的有关联的人,这也算未免太过的巧合了。而就在这种三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能这么准确的找到陆家的医馆,惟一的解释就是他一定是早就有备而来的。
芷柔张了张嘴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陆伯伯,你当时就没觉得沈万可疑吗?莫名的中了蛊毒,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酷爱研究蛊虫的了陆伯伯,如果他真的是有勇无谋的江湖游侠,那么他对于荒郊的小洋楼与当时官场之道的一番分析是和那么粗线条的他是不搭边的,如此缜密又长袖善舞的人,绝对不会冒失的就被扶桑人抓个正着儿种下蛊毒的。”
芷柔说话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她从不质疑过自己的推论,但如今这陆家的糟糕透顶的一切,她是始作俑者。换个抽象的方式比喻,这就像是巡捕房的一个冤假错案,她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而陆家却是苦主。她本就不是凉薄的人儿,日日夜夜都活在对于陆家的愧疚中,如今再一次的接触这些过往,她虽有意补救,但面对这番尴尬的局面,直视自己的犯罪感却还是心虚的不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处理这一切。
陆少听后对于芷柔的冷静又缜密的思维逻辑不由的心里佩服,嘴角淡淡笑了笑,他就知道他的芷柔绝对非寻常女子,从他第一次见到她折服于她的魅力时,他就知道。
错过头看了看芷柔只见芷柔脸色尴尬的不知怎么是好,于是也点了点头沉声开口道:“对,您难道没有注意到他说话的技巧,循序渐进,很能抓人心理,他绝对不是表明上的江湖游侠这么简单。”陆少的一句话挽救了芷柔的尴尬,芷柔感激的看向陆少,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气。
陆庆华摇了摇头,“当时的我对这些新奇的事物一直有着浓郁的兴趣,当我发现了七夜虫草花的蛊毒竟是这么的精妙,就像是一块绿洲蒙蔽了我所有的思维,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多想。”陆庆华欣慰的拍了拍陆少,“黎钰,你这做事想三分的性子到是让我很放心!我也能放心的将陆家交给你了。”
陆少听到这儿后缓缓的拿下了陆庆华的手,其实他并不想支撑起这庞大的家业。也许所有的人都会觉得陆家的少主,呵呵,多威风。
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太子爷,似乎他们的出现只是为了附庸这些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他们不必为了饥饿的肚皮而奔波劳碌受尽白眼,甚至不用为了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而受尽苦难,苟活的在这夹缝中求生存。
但他们却只是看到了他表面的风光,但这背后的凄清苦雨又有谁能看得清呢?其实平常人家未必不好,不过是各花入各眼罢了。反而他最羡慕的就是这平常人家的粗茶淡饭,男耕女织,至少不用处在权利的风暴中而走一步想三步,他想要的很简单,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都是岁月静好,但这上天最难舍的却是成全。
歌笑听完陆庆华讲出的这些一幢幢的旧事心中隐隐窃喜。十年前的两军哗变盘根错杂。那些受益者所给出的几笔点墨也许并非他们如今所能看到的如此简单,那么对于绝密档案的事情他也就更加的坚信起,他与芷柔并非有血海深仇,只是有些得志的小人想要肆意的抹黑他和芷柔的一些关系。歌笑咽了咽唾沫沉了沉心底的情绪,那么,只要他了解到当年他父亲的死因,那么一切都能顺藤摸瓜的得到解决。
歌笑缓缓的张开了嘴巴在一旁插话问道:“那么当年两军哗变后,向问向副官是被韩军杀死的吗?”
陆庆华听见向问的名字全身猛地一紧,心中猝不及防的一惊,眼中带着指责的光芒死死地握住了拐棍儿重重的捶着地板,不过就一会儿的功夫,陆庆华脚下的木质地板就被“咚”的咚捶开了花儿,低吼道:“韩老弟做事一向磊落又怎么会背后害人!”歌笑看到陆庆华的语气释然的笑了起来,“这么说,当年绝密档案尘封的事情是有隐情的?”
歌笑不在乎什么变异的蛊虫,不在乎十年前的旧事,惟一在乎的是他和芷柔会不会因为一份绝密档案而从此陌路两立。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又延续到如今早已命盘乱作一团的下一辈中,他们欠的,偿的,还的,早就槃根错节的理不清了,情丝缠绕,他们无论任何一个人都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其他了。
陆庆华身体颤抖的抓着歌笑的手眼中带着泪花儿,“孩子,你是怎么知道向副官的?”
当歌笑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一脸的神色变得惨淡,像一片灰蒙蒙的云雾,眼神黯淡的低下了头“他是我的父亲,我偶然得到了当年的绝密档案,知道了父亲的死因。”
说到这儿歌笑心中激荡的情绪早已不受控制的干扰了他的主观意识,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源源不断的怨恨,一字一顿重重的开口,“而更让我想要下定决心追查的是我想知道。当年为什么我偷偷出府玩后回来,十多条人命倒在血泊里,而我却也因此变成头了头号的通缉犯人,而我的父亲却被从万般追捧后,从云端摔到了地狱被万人唾骂!”歌笑的手心握着拳头骨节嘎嘎的作响,粗壮的手臂青筋乍现似是要暴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