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铮步履轻轻的跟在几个人的身后,步子轻的似一阵烟让人寻不到痕迹。陆少拉着芷柔去了陆家的祠堂,只见陆庆华正跪在地上虔诚的焚着香火。屋中缭绕的一缕缕浓重的青烟窜到了芷柔的鼻尖,弄的芷柔鼻子有些痒,动了动鼻子轻轻地咳了起来。
陆庆华因为芷柔的咳嗽声向声音的来源看去,芷柔有些不敢看陆庆华的眼睛缓缓地低下了头,而陆庆华也不向之前那样对着芷柔轻言细语的开口说话,反而是看到她之后本就煞白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皱纹横生的国字脸通红的像块烧焦的碳,陆庆华拄着旁边的拐棍儿敲着地面,语气有些无奈,“芷柔啊,你怎么还敢来陆家,你还觉得黎钰被你害的还不够惨是吗?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啊!”
“咳咳”陆庆华因为波动的情绪而咳嗽了起来,陆少赶忙跑了过去搀着陆庆华的胳膊请求的开口道:“爹,今天我带芷柔来不是要气您的,是想问一件旧事。”
陆庆华听完整个人全身明显的一紧疑惑的扬长声音开口道:“什么事?”陆少早就感知到陆庆华刚刚身上明显的紧张感,睁着一双复杂的眼眸试探的挑眉问道:“十年前,两军哗变,七夜虫草花!”
陆庆华听到这三个关键性的事件点后甩开了陆少搀着他的手,“日本军方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陆少眼见着自己的父亲入了套儿,嘴角戏谑的诶了一声,“诶!”陆少眼中带着流光的扬起了眉飞色舞的眼角,“我可没说是日军军方,您怎么会知道的?”
陆庆华没了辩驳的余地手中紧紧的握着的拐棍儿用力的敲了敲地面,“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知道些事情也不奇怪!”陆庆华指了指眼前的三个人,“十年前的事情很凶险,你们还是不要搅进来的好!”
“您也知道事情很凶险,但我们都已经搅了进来。”陆少也正了神色,扬了扬下巴喊道:“歌笑!”
歌笑拿着衣服的一角儿扯开,只见他身上盘桓着的藤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陆庆华一看眼睛一立的惊了起来,“七夜虫草花!”陆庆华急急的向歌笑走了过来,“孩子,你的蛊毒是怎么解的?”
“中途得到了一个曲谱,以摇铃为号引出了蛊虫。”歌笑将身上的衣服系好,看了看芷柔,“芷柔也被下了蛊,但她的失败了,我的却成功了。”
陆庆华听后急忙为芷柔号着脉搏,屏息凝视细细的搭着脉,脉搏平稳,但却有迹象显现之前曾种过另一种不曾见过的病菌。陆庆华沉重的扬长声音开口,“芷柔,是谁给你下的蛊?”
一句话问的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将各自的焦点聚居在了芷柔的这里,无论是歌笑还是陆少,他们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是谁为芷柔下的蛊。芷柔淡淡的开口道:“是沈淑琴!”
“沈淑琴!”陆庆华惊得抬高了声音,陆少看到陆庆华如今这副紧张兮兮拨动起伏的情绪早已看出十年前的事绝对是他的父亲刻意的隐瞒才会这么紧张。父辈不想让他们搅进来所以才会三缄其口。
陆少握住陆庆华的手分析开导道:“爹,十年前的事情没有了结,如今七夜虫草花再次的出现,如果我们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那么十年前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再次的卷土重来。”陆少顿了顿沉了沉嗓子,“如今旧事重提也就意味着日本人将会再次搞起动作。如果我们不加以防范只会让悲伤更加的沉重,现在敌在明,我们在暗,实在不能防范到他们的暗箭伤人,所以,我们必须要知道十年前的事情。”
陆庆华听着陆少的分析,当了陆家当家的这么些年,他早就看到了事情的复杂性。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本来十年前的旧事因太过的凶险,他不想将如今的小辈牵扯进来的。可是现在形式不一样了,十年前的旧人又再次的搅弄起了云雨,如果他们对于十年前的事情再不知情,这无疑是将他们推到了摸不着边儿的黑暗中。
陆庆华心中的顾虑越来越深,他为了陆少能有个安生,于是决定告诉他十年前的旧事。眼睛眯了眯看着窗外,思绪翻转想起了那一年的梅雨时节,娓娓的道来:那一年,窗外的雨丝滴答滴答的轻柔的下着,虽说动静并不大,但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雨帘淅淅沥沥的顺着绿瓦打湿了屋檐儿,如丝丝琵琶细雨秋之以凉。陆庆华心想着这样的下雨天应不会有人来了吧,于是想关了店门早早的歇下。拿着旁边打洋时会用到的木板要给门帘儿挂上,刚弄了一半,眼前的门框被外面的人拍打的动了起来,门外那人叫门叫的很频繁好像只要晚一步便是要要了命似得。
陆庆华被急促的拍门声拍的心里一紧,动作也变得快了起来,手头麻利的将刚才按上的木板又卸了下来,边卸边隔着门板有些不是很高兴的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啊!”
卸净了门板儿推开门一看只见药房的台阶上站了一个披着绿蓑衣的人,雨珠儿顺着那人的蓑衣边儿缓缓的溜下了雨珠儿。陆庆华扶着门框向外探了探脑袋,外面的雨并是很大,根本没必要捂得这么的密不透风。
只见那人挠了挠脖子也不等陆庆华请他进去推开陆庆华。大手大脚的坐到了里面问诊的凳子上,扯下了身上披着的蓑衣露出了脖子,问道:“我这七夜虫草花的蛊毒你能解吗?”
陆庆华乍眼望过去只见那人的脖颈上浮现的是一个藤蔓的图样,陆庆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仔细的看着那人身上的图样,“大兄弟,你这蛊毒我从没见过,你是怎么染上的。”
那人招了招手,“我不是你们本地人,你们这客客叨叨的话我实在是听得不入耳。我姓沈叫沈万,江湖人都叫我老万,我偶然知道扶桑那边的几只不安分的臭老鼠在荒郊的一栋小洋楼里做活体实验及不人道,我想端了他们的老巢却感染了这种蛊虫。”
沈万边说边一拳头的捶到了桌子上,眼中带着狡黠的光芒瞥向了陆庆华,只见陆庆华仔细的为他号着脉,整个人对于他身体里的蛊虫带着一种探求的光芒。
沈万见后笑了笑,这倒是省了他的很多事儿,沈万半真半假的开口道:“可惜他们那栋小洋楼有重兵看守,我一光杆司令就这样遭了他们的毒手。要是我有兵就好了!”
沈万继续孜孜不倦的扮演着他侠肝义胆的江湖志士的模样,“想着这大上海除了韩陆两大家族外再无外力可以去捣毁那扶桑人的根据地,可他们这些达官显贵又怎会顾忌老百姓的死活?”沈万挑了挑眼皮引导的问道:“老哥,你知道崔秘书长除了他的办公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是他经常会去的地方,是可以让我混进去的。既然这地头蛇不管,那这政府要员不会不管吧!”
陆庆华听后笑着推了推眼镜儿,他这话道是正中他的下怀有些得意的开口道:“老弟,崔秘书长你是见不到的,但我可以帮你!”陆庆华以为这是一个可以让他有些成就感的义举,却不想他早已是沈万算计好的一步棋了,沈万见陆庆华上了勾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哦,您是?”
“哈哈”陆庆华笑了笑,指着外面的匾额,“我是陆家的当家,陆庆华。”
“哎呦!”沈万拍了拍手受宠若惊了起来,“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这被下了蛊,只看着前面有间医馆就冲了过来,却不想来到了陆家的医馆,刚刚多有冒犯了。”
陆庆华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摆了摆手,“不打紧!”侧过身从身边的医药包里拿出了针灸包,捏了其中最细的一根针向沈万的眼前摇了摇,“你的蛊毒我只能暂时用银针封住你的大穴抑制住,挡着内有的乾坤恐怕还是要去荒郊的小洋楼才能找到根治的方法。”
沈万痒的动了动脖子,指尖又不自觉的爬了上来用力的抓着脖颈使劲儿的挠了挠,边挠边点了点头,“好,只要能暂时缓解我这症状怎么样都行!”陆庆华见歌笑都答应了急忙的捏着银针插到了沈万的穴道上,他这蛊毒甚是阴毒,耽误了片刻都有可能变异成新型的病菌。
倒还别说,陆庆华的这一针下去沈万的脖子真的不是特别的痒痒了。片刻,只见沈万的脖子上有明显的虫子蠕动的痕迹,陆庆华惊奇的看着,“这蛊毒可真是数十年不见一次,身体里种植了这种蛊竟然还能看到本体的本身。”
沈万凑近了陆庆华带着引导的问道:“老哥对蛊虫也有研究?”陆庆华捏了另一根银针又插到了沈万的大穴上,沈万吃痛的咬了咬牙齿,只听陆庆华开口道:“天下药理千千万万,我唯独对蛊毒有特殊的感情。它善变却又透着神秘,你这蛊毒到是让我觉得新鲜。要是能试着研制出一样的蛊虫,我可是这辈子都不虚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