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羽哲刚刚经过高秀甜的病房。
房内传来阵阵呕吐的声音,还有阵阵的哭声。
“高秀甜。”
霍羽哲探进头,走进她的房内。他看到高秀甜的晚餐还是原封不动的,一点也没有吃到。于是,他慢慢走到洗手间。
“高秀甜,我是霍医生。”
高秀甜听到霍羽哲的声音,立即抹干眼泪。
霍羽哲关切地问:“你没事吗?”
高秀甜说:“我舒服了一点点。”她站在洗手盆旁,开着水,把刚呕吐出来的东西冲去。
“是不是药物令你觉得很辛苦?”
“是的。”高秀甜继续说:“医生,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陪你到花园走走,好吗?”
“我不是指这个意思。”高秀甜解释,她说:“我要走,我要离开医院。”
“我致电给你的家人,接你回家休息吧!”
“我没有家人。”
霍羽哲想了一会。
“不如你来我家暂住,好吗?”
“可以吗?”
“可以。”
“你不怕麻烦吗?”
“我不怕。”霍羽哲补充说:“不过,你要答应我,即使离开医院我仍是你的医生,你一定要遵照我的吩咐服药。如果你的病情有变的话,就要立即返回医院接受检查和治疗。”
“没有问题,你的要求我一一答应你。”
“那我替你申请请假。”说毕霍羽哲正打算离开。
“霍医生。”
“干什么?”
“谢谢了。”
他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笑了一笑。霍羽哲接了高秀甜到他的住所暂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只知道,要一个病人每天都留在一个她不喜欢的环境下治病,她的病一定不会快痊越。他只想用尽任何办法来医好所有病人,包括高秀甜在内。
霍羽哲见高秀甜无亲无故,为了方便观察,于是就把她接回家暂住。
霍羽哲开了大门。“请进。”
高秀甜提着一个手提袋走进去,“这是你的家吗?”
“对啊!有什么不妥当?”
“我没有想到你一个人会住那么大的房子而已。你当医生的一定是赚很多呢!”高秀甜继续说:“你有请佣人吗?”
“没有。”
“不过,你的房子很整齐啊!”
高秀甜在客厅走了一圈。她走到电视机柜旁,看到霍羽哲与佩珊的合照。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高秀甜拿起其中一幅来问。
“是我的妻子。”
高秀甜十分诧异,“妻子?”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霍羽哲已经结了婚。
“那你把我接进来暂住,难道不怕你妻子不高兴吗?”
“正确来说她是我的前妻。”
高秀甜又点错愕。
“我们已经离婚了。”霍羽哲再补充说。
“不好意思。”
“不打紧。”
“你们结婚多少年?”
“五年了。”
“你还挂念她吗?”
霍羽哲微笑着,没有正面回答。
“你们因什么分开呢?”
“或许,大家太忙了,根本聚少离多。或许,大家距离还了,根本不能相处。”他最后说:“或许,我只顾我的病人,根本没有为她想过。”
以上种种原因都是自从霍羽哲签了离婚纸后,花了几个晚上想出来的。除了这些,他还有许多原因来解释。
“来吧!别谈这些事情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说毕,他把高秀甜带到客房。
“你有什么需要就再叫我吧!”霍羽哲看看手表,然后说:“你是时间服药了。”
“我想不到,原来你除了有资格当医生外,还有潜质当护士的。”
“你是我的病人呢!在这屋子里,我除了是你的医生外,也会是护士,提醒你每次准备服药。你不要想办法逃走了。”
说毕,二人就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那你就整理一下行李吧!我替你把外面的袋子拿进来。”说毕,霍羽哲就走到客厅,把她其余的行李拿进来。
高秀甜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关心,即使那年她患病时,连她的父母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她得病的消息。
霍羽哲指着一个纸袋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唯一的亲人。”
“亲人?”霍羽哲看着一个很残旧的毛公仔说。
“对。十年前我患病时,就是它陪伴我捱过整个治疗的。”高秀甜又说:“从来没有人问候过我的病,没有人会关心过我的病情。即使我呕得半死,头发一根一根的掉下来,一直都到没有人会关心我,所有事情也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你的父母呢?”
“请你别在我面前提及他们吧!”高秀甜发脾气说。
“好的,好的。”
霍羽哲没有追问下去,他明白大概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呢!
每天早上,霍羽哲上班前都会在附近的公园跑步。
大厦的护卫员礼貌的说:“早晨,霍医生。”
“早。”
“你最近有一位年轻少女经常在你家出入,是你的亲戚来了吗?”
“不是。她是我的病人。”
“什么?”护卫员觉得有点突兀。护卫半信半疑点点头。“霍医生,你真的尽责呢!”然后,护卫员故意扯开话题,他问:“你去跑步吗?”
“是的。”
“那我也不阻你了。”
“再见。”说毕霍羽哲就出门,开始他的跑步。
来到公园的跑步径,霍羽哲遇上平日经常遇到的邻居。
“早,霍先生。”
“早。”
“对了,这阵子少见了霍太太呢?”
“她这阵子工干了。”
“霍太太向来都这样繁忙的。”
霍羽哲点点头,然后就加紧了步伐,拋离了对方。
做完运动后,他便换衣服上班去,开始他一天繁忙的工作。
当高秀甜睡醒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到客厅,躺在沙发上。
“好闷啊!”她放尽声音大呼着。
此时,不知哪里传来“铃铃铃”。
“搞什么?声音从哪里来的呢?”高秀甜在客厅搜索声音的来源。
这时,她的手提电话亦响起来。
“喂,是谁?”
“是我。”话筒的另一边传来了霍羽哲的声音。
“你的客厅不知在哪儿传来‘铃铃’的声音?”
“这是由电视旁的闹钟传来的。”
“原来如此。”高秀甜走过去按停了,“干什么你预设了闹钟呢?”
“这是用来提醒你是时候要服药了。”
“你这个医生也挺尽责呢!”
霍羽哲笑了一笑。
“行了,我会服药的。”
“你记紧准时服药。”
“行了,你真吧唆。”说毕,电话就挂断了。
高秀甜服了药后,还是有许多时剩余出来。
于是,她就走上街逛逛。
她经过卖游戏机的店铺。门外放了一部新推出的游戏供行人试玩,高秀甜一试就乐而忘返,一玩就玩了个多小时。最后,她毫不犹疑就买下了它回家。
另一边厢。
霍羽哲继续忙碌的工作。
晚上,他到病房巡视。
途中遇上一名女医生──凌玲梦,她问:“霍医生,你还未离开吗?”
“是的。你也是。”
“你别太晚离开了。”
“你也是。”说毕,霍羽哲就擦过凌玲梦身边离开了。
凌玲梦回头再望霍羽哲,但是他没有察觉到,继续走他的路。
霍羽哲巡视完病房后,他就驾车回家。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两时许了,他见到电视仍亮着,停留着游戏的画面,沙发满是高秀甜的“战利品”,茶几是吃完的杯面,沙发前就是坐着还未换睡衣的高秀甜,她已经呼呼入睡了。
“这个高秀甜。”
霍羽哲没有吵醒她,只是从她的睡房中拿出一张被子,盖在她身上,由她继续睡下去。霍羽哲只好慢慢替她收拾眼前的残局。当霍羽哲不用值夜班的日子,他就像一般的住家男人一样多数留在家中烧饭。
吃过晚饭后,高秀甜抹抹咀。她说:“你的手艺居然这么不错啊!”
“过奖吧!”
此时,霍羽哲的手机响起来。
“我来执拾碗筷,你先去听电话吧!”
“你把碗筷放进厨房就行了。”
“我洗就行了。”
“谢。”说毕,霍羽哲就走进睡房接电话。
高秀甜便慢慢把碗筷拿进厨房。
霍羽哲回到睡房,手机的铃声便停了。于是,他就致电回覆。
“凌医生,你找我?”
“是的,阻碍你吗?”
“不。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特别,只想问问你明晚有空吃晚饭吗?”
“干什么没故约我吃饭呢?”
凌玲梦的声音变得十分紧张,她立即辩道:“你别误会,我约你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一场同事约你出来,另外想问你一些脑科的问题。”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
“是吗?”凌玲梦舒了一口气。
“不过,我明晚要值夜班。”
“那后晚呢?”
“应该没问题的。”
此时,厨房突然传来一阵打碎玻璃的声音。
声音连话筒另一边的凌玲梦也听到,她问:“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待会儿我再致电给你吧!”
“不用了。”
“那明天医院再见面吧!”
“再见。”
霍羽哲挂上电话,他就马上跑到厨房去。
原来是高秀甜把一半碗碟摔破了。
“你别进来。”高秀甜拦截着霍羽哲。
“你在干什么?”
“一眼就看得出我打破了东西呢!”
“我问你干什么会打破一半碗碟?”
高秀甜笑了一笑,“我一时不小心而已。”她一边把霍羽哲推出厨房一边说:“你还是快快出去,好让执拾好。”
“你自己小心一点。”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