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霍羽哲诧异极了。他不能相信,眼前的高秀甜竟然知道他喜欢《寒梅》这句音乐剧。听着这首歌曲,令他想起许多往事,想起佩珊,想起从前大家还在读书时,为了欣赏这句音乐剧节衣缩食的情境,更想起两人吵架、离婚的情境。
短短的三分钟多的乐曲,勾起了许多回忆。霍羽哲完全沉醉当中。
“你怎会知道我喜欢这句音乐剧?”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到你的办公室,可你不在呢?”
“记得。”
“我当时看到你有那张音乐剧的海报,我又看到你在月历上圈着这句音乐剧公演的日期,但是你那一晚要当夜班,不能去看,所以我就打算学懂这句音乐剧着名的乐曲送给你。”
“你练了多久?”
“两个多月了。”
“在这两个多月里,你就不每晚留在这里练习吗?”
“是的。”
“你是不是因为日练夜练而晕倒送院?”
“大概是的。”
“你根本不是出去玩,你干什么要骗我?甚至连我骂你,你也不说清楚?”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霍羽哲乍惊乍喜,他喃喃自语说:“你干什么要干这么傻的事?”
“你不用怪责自己,我是心甘情愿。”高秀甜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努力。不过,我想你开心,见到你开心,我就满意了。”
“傻丫头。”
在琴室里,霍羽哲再没有说什么。
他领略到高秀甜的情义,他明白高秀甜的意思。他有说不出的话想对高秀甜说,但是也说不出口。
凌玲梦走进霍羽哲的办公室,没有说一声话,就放上一张电影戏票。
“干什么?”
“我们今晚去看电影吧!”
“我们?”
“是的。我们这阵子都没有一同上街,怎么像拍拖呢?”
此时,霍羽哲醒过来,他记起他跟凌玲梦之间的关系仍未弄清楚。
“凌医生。”
“你叫我希文吧!”
“不。”霍羽哲站起来,走出来。他继续说:“其实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呢?”
“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误会呢?”
“其实,我老早就应该跟你说清楚。那晚我只是在沉思,才让你挽着我的手。”
凌玲梦听到此,脸色开始变起来,收起原本的笑脸。
“其实…”霍羽哲有点难以启齿。“其实,我知道我现在才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是我不想让你有什么美丽的幻想。其实,我没有喜欢你。”
“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那个高秀甜?”
“不!绝对与任何人无关。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觉。”
“难道你对高秀甜有吗?”
凌玲梦完全听不入霍羽哲的说话,她已一早认定了高秀甜破坏她与霍羽哲的关系。
另一边厢,高秀甜捧着一缸鱼来到医院。
她来到霍羽哲办公室门外,看到门是半开了的,又听到入面传来霍羽哲和劾希文吵闹声。于是,她就留在门外听。
“高秀甜有什么好?她只是一个病人,一个不爱惜身体的病人。我才跟你配得上,我和你才有共同的话题。”
“凌医生,你冷静一点。”霍羽哲安慰着说。
但是,凌玲梦没有理会,继续说:“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跟她没有关系,但你竟然为了她放弃了我。”
“不。我对她根本没有感觉。”
凌玲梦质问着:“如果你对她没有感觉,你干什么会把她接到你家?”
“我只视她是我的病人,我只想医好我的病人。”霍羽哲冷笑了数声,又说:“她这种刁蛮任性的小妹妹我怎会喜欢,什么也不会做,她只会带给我麻烦。我对她和对其他病人的心是一样。”
“那天在坟场,我看到你们望着对方的视线,即使你不喜欢,但她一定是喜欢你。请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无论她对我如何。总之,我不喜欢你与她无关。我不会喜欢她,过去不会,现在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在门外的高秀甜一直听,原来她在霍羽哲心中是一无是处,没有一点优点;原来她做的事,也不足使霍羽哲对自己有好感。
听毕,高秀甜心不在焉地把手中的鱼缸掉到地上,发出呯的一声。
此时,霍羽哲才惊见高秀甜的存在。
“我打算来找你,送你一缸鱼儿。”高秀甜强忍着泪水。说毕,她就蹲下来打算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我真没用,总是打破东西的。”她一边拾一边重覆着说。
一不小心,她又割到自己的手。
霍羽哲见状,马上走上前,捉着她的手检查。
凌玲梦看在眼内,气极了离开。
接着,高秀甜又说:“我还是离开。”说毕,她就跑了。
留下来的霍羽哲对这场混乱的感情关系,变得不知所措。霍羽哲晚上回到家,高秀甜已经把所有东西执拾妥当。
他走到高秀甜的睡房,问:“你要去哪儿?”
“你不用管。”说毕,高秀甜从睡房中把最后一件行李也抬出来。
霍羽哲抓着她的手臂说:“你不用走。”
“够了!你对我已经够好,不用再继续下去。现在请你放手,否则你会令多一个人对你产生误会。”
听毕,霍羽哲慢慢地松开他的手。
“你会去哪儿?”
“我返回医院。”
“现在己晚了,即使你要回去也待明天吧!”
其实,霍羽哲只是想多留她一会而已。
高秀甜放下行李,多留一晚。之后,她一直躲在房内,再没有踏出睡房。
这一个晚上,不管是高秀甜,还是霍羽哲,谁也睡得不好。
第二天早上,霍羽哲一早已经出门了。他把一张便条贴在大门上。
当高秀甜正想拿着行李离开时,就看到上面写着:“你可以继续住下来吧!我到了美国开会,一星期后回来,你可以多住一个星期。”
高秀甜想到自己没有地方可以去,她真的不想离开,她便放下行李。
另一边厢。
霍羽哲独自到机场,踏上飞机,飞往美国。当他下机时,美国已是晚上了。他先到酒店安顿行李,为明天开始的会议留在酒店里休息。
一连三天的医学交流会议很紧密,没有时间让他多想别的事,挂念别的人。会议很快就完成了,原本霍羽哲打算提早回去。可是,他没有,他独个儿留在美国。
会议完结后的第一天,他走到酒店附近的露天摊位逛逛。这里有许多地摊,有的售卖一些民族物品,有的售卖一些铜制物品,有的在街头卖艺。
霍羽哲在小食站买了一杯热咖啡,边走边喝。突然,在不远处奏起着《回忆》,吸引了令原本专注着逛街的霍羽哲。他的脑海闪出许多片段,然而,这次额外多了一个──高秀甜。
他想起高秀甜跟他斗嘴,他想起笨手笨脚的高秀甜经常打破东西,他想起高秀甜的厨艺,他想起高秀甜打机时的兴奋样子,他想为他高秀甜弹奏乐曲的样子……他想起很多,每当想起高秀甜,他的嘴角总是向上翘起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些由高秀甜制造出来的麻烦已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份,或许正确来说,高秀甜已渐渐成为他生活的一部份了。
可是,他仍有顾虑。
翌日。
霍羽哲乘下午的飞机返回吉井。
回到吉井已是晚上了。他回到家开了大门时,屋企的灯仍是亮着,他的房子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变得零乱,因为高秀甜知道他爱整齐,这几天来她也为霍羽哲的家打扫。
客厅中央摆放着高秀甜的行李,高秀甜睡在沙发上。
霍羽哲见到高秀甜仍未离开,他有点开心,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张扬。
他走到高秀甜的面前,坐在茶几上,轻声地在她的耳边说:“我回来了,高秀甜。”
但,高秀甜却听不到。
于是,霍羽哲又再说:“高秀甜,我回来了。”
但,她仍是没有反应。
霍羽哲心中忐忑不安,他眼见眼前的高秀甜完全没有反应,像昏迷似的,心中便慌张起来。于是,他立即扶起高秀甜。
“贪睡猪,你是时候要醒了。”霍羽哲强行挤出笑容说。
他又说:“你不是要送我一缸鱼儿吗?现在该快快起来了,我和你一起再买。”
霍羽哲见还是没有反应,变得越来越紧张。
“你是不是旧病复发呢?”他再想一想,越想越不对劲。他紧紧地拥着高秀甜说:“你千万不可以有事的。我知,我知,我知你对我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的,我领会到的。”
他又说:“我也喜欢你,你要撑下去。”
他托着高秀甜的腿,把她抱起来,打算把她送往医院。
这时,高秀甜慢慢的挣开眼睛。
“你回来了。”
高秀甜醒过来,霍羽哲马上把她放在到地上,高兴得紧紧地拥着她。
“我还以为你会有事呢!”
“我只是刚才服了药,睡着了。”
“高秀甜,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什么?”
“我不可以失去你呢!刚才我见到你昏迷似的,我怕你旧病复发,我以为会失去你。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我才知道我一直骗自己。”
“其实,刚才你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对不起,之前我不是故意说反话来伤害你。”霍羽哲越抱越紧。“我不该因为你是我的病人而不敢说喜欢你。即使医生与病人有感情关系,那又如何?即使你我年纪相差很远,那又如何?”
听毕,高秀甜伸出双手,紧紧地抱着霍羽哲。
霍羽哲终于勇敢地承认了自己对高秀甜的爱。
这天是霍羽哲的休假,他和高秀甜在商场逛街。
来到卖雪糕的地方前,高秀甜如小朋友嚷着说:“我要吃雪糕。”
“我们待一会儿会去吃饭呢!”
“不,不…”高秀甜停在原处,继续嚷着说:“我要吃!我要吃!”
“好了,我怕了你。”
“好。”高秀甜兴奋得跳了起来,蹦蹦跳到雪糕店。
“你这个高秀甜。”霍羽哲看着天真的高秀甜便笑了起来。
买了雪糕,他们继续在商场逛着。
“羽哲,你也吃一口。”高秀甜舀起一口,送到他的嘴边。
霍羽哲张开口,吃下去。
“挺冷啊!”雪糕冷得,霍羽哲皱着眉。
高秀甜看着霍羽哲趣怪的样子,便哈哈大笑。
“你的样子很丑啊!”她笑说。
“你笑我?”说毕,霍羽哲伸出双手按在高秀甜的脸上。“你看!你现在也很丑了。”
“衰人。”
就在他们打情骂俏期间,恰巧遇上凌玲梦。
“凌医生。”霍羽哲诧异极了。
凌玲梦没有打招呼。
她看到霍羽哲紧紧地捉着高秀甜的手,没有说一句话,便扬手扇了霍羽哲的耳光一巴,然后挥袖走了。霍羽哲脸上却留下她的一个掌印。
“羽哲,你没事吗?”高秀甜着急地问。
“没事。”
“她干什么会扇你呢?”
“没事了。”
高秀甜再回头望真一点,她说:“那人不是凌医生吗?”
“算了吧!我们去吃饭。”
“她不是因为我们在拍拖,才走过来扇你?”高秀甜越想越生气,“我要跟她问过明白。”
她正要走过去,霍羽哲便抓着她的手,说:“算了吧!我们去吃饭。”医院里传来突如其来的喜讯,就是凌玲梦要肿瘤科的汤医生结婚呢!这个消息很快传到霍羽哲耳边。
凌玲梦又前来霍羽哲的办公室。
“前进。”
听毕,凌玲梦便开门进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霍羽哲问。
“给你。”说毕,凌玲梦便掉下一张红色的喜帖。
“这算是什么意思?”
“我要结婚。”
“我也有听闻过。”
“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为什么要想清楚?我究竟要想清楚什么?”凌玲梦问。
霍羽哲一贯关心的口吻说:“我不想你走错路呢!”
“我最错就是曾经喜欢过你。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会恨你。”凌玲梦的怒火原来还未熄灭。“霍羽哲,我的事你最好别过问了,你先管妥你自己的事吧!”说毕,她就转身要走。临行前,她仍不忘说:“你有时间就早点来吧!不过,我不太欢迎你来。”然后就用力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