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5255200000006

第6章 蛇惑(1)

五月的天气。一日一日,只觉得气温渐渐升高。三月巷子里浸透了雨水的板壁渐渐风干,露出糙乎乎的陈年木头衰朽的质地。天倒不是瓦蓝,却也有丝丝白云;暑气微微蒸熏,好像眼前的安吉白茶,泡在青瓷杯子里,一点一滴渗出些绿意来。巷子里梧桐树叶枝繁叶茂,朝向狭窄的天空恣肆伸展,枝枝权权散乱地铺张开去,在巷道上洒下一片清凉。

两日来,气温忽然蹿高。天气预报说,三十六度七,史上同一天最高的气温。石雨穿着碎花白底的棉裤,趿拉着一双塑料拖鞋,外罩棉质白汗衫,仰躺在竹椅上,翻着报纸。竹躺椅左边立着一个硬木矮柜,红漆剥落,表面淤结着一层黑垢。柜子上搁着闹钟,青瓷茶杯,小收音机的天线拉出一尺多长,正播着下午两点开始的越剧《白蛇传》:“甘霖入唇心肺润,灵气渐苏神功增。我本是千年修得女儿身,不恋仙境慕红尘……”那声音细细的,柔柔的,缠绵中透着一股女子的倔强。

天热,蛇也憋得难受,水里路上,渐渐发现了踪影。昨听巷尾的丁老师说,张二家调皮的孙子水边玩,看到一条很粗的水蛇掠过水面。报上也说,城里一个新建的小区,夫妻饭后散步,没想到蛇潜伏在草丛里,三岁的孩子蹒跚学步,结果脚趾被亲了一口。可不是,住在这巷子里,夏天就不得安生。

石雨妈一早将家里收拾停当,就出门了。她照例把午饭烧好,搁在四方饭桌中间,罩着菜笼子,免得苍蝇飞进去。接着,进里间换了一身衣服。雪花纺的短袖衫,黑色的真丝七分大脚裤,看上去就哗哗抖得凉快。经过身边,石雨还嗅着了玉兰油润肤露的香味。石雨不用看,就能想到她一脸轻快的表情,和平时那个在锅台上转着的妈是不一样的。

“妈,抽屉里还有香水呢,喷一点好了。”石雨当作没看到似的再交代一句。

“哦,回来再试试。来不及了,车子要赶不上的。”石雨妈已经从板壁的钉子钩上取下布袋,抓在手里,撑上一把洋花伞,就笃笃笃地出门了。

石雨妈说去石径家,石径是石雨的弟弟,在县城上班。石雨妈要换三趟车,一个半钟头才能到。但有一次石雨打电话去,石径说,妈来转了一下就走了。姐弟俩给亲戚街坊打了半天电话,最后才弄清楚妈的去向。那以后,石雨妈说去石径家,石雨就不再说什么。爹走了多年了,老人家活着快活一天是一天。

石雨在巷子里住了十多年了。原来打算搬出去,好歹不用再嗅着梅雨季节板壁上散发出来的潮湿霉味,早晨起来不用再穿三道门径去倒便壶。门径是造在巷子里的石头门槛,一个门径大约十户,沿着巷子一直延伸下去,足足有里把路那么长。

石雨当组长那会儿,经不住同事撺掇,曾在家里请客吃饭。石雨妈拎着煤炉站到屋檐下,小柴火哔剥哔剥点了半天,煤炉终于旺起来。煤炉上架铁锅,炒的菜,味道鲜,颜色艳,和煤气灶上烧出来的不一样,同事们都说好吃好吃。圆木桌支开,摊在临巷的北屋,大白天,屋内光线暗淡,石雨把灯泡全都拉亮了……怎么说呢,到底有些不方便。

巷子里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纷纷到外面买了房子,迫不及待地搬出去。巷子里这些上下两层的板屋,据说都是四十年代鬼子退兵后建造的。经过三四代人的改良,原来的木头窗户,也早装上了玻璃。板壁完全霉烂的地方,改用砖砌,粉上石灰。临水的一面,伸出去一截,挑在水面上,做成阳台。

石雨家的阳台是几块厚厚的木板条子,架在石墩上,旁边是拱桥。木条子钉成的栅栏,横在水边,两头用榫头固定,做成栏杆。靠墙的两头钉上三脚架,摊上木板,搁几个破脸盆、破瓮、瓦缸,种几株月季、海棠、仙人球、小葱、大蒜。再搁一张竹匾,晾些干菜……

小巷生活就是这样,仿佛停滞在昨夜的梦境里,好像隔着一层纱,嗅得到压箱底久了的陈年老朽的味道,里面人影绰绰,自顾悠闲地生活,外面的人终也看不出个究竟。

端午节早过了。日历的自纸上印着红红的数字,挂在饭桌边板壁的钉钩上,一天翻一页,翻得贼快。有时候,石雨看着日历,似乎就能听到日子像风一样吹着纸页呼啦啦翻过的声音。

小至早上被爸爸接走了。他开着一辆小中巴来接。每次就把车停在离巷口百米远的金龙大超市门口,坐在车里,给小至打电话。一般情况,前一个晚上,电话预先通知,第二天就会过来。小至每次接起电话,都是一脸欢快,跟石雨妈临走前一个表情。他一大早就整理好了书包,坐在电话边翻闲书。电话铃一响,就扇起一对翅膀似的胳膊,急匆匆地飞出去。只有一次,回过头来,看石雨一眼,嘱咐了一句:“妈,我走了,不高兴烧饭的话,出去吃一点,老吃方便面,没营养!”巷子里一片“嗵嗵”的脚步声,一溜烟的工夫,没了声响。有时候,嘴里一边哼哼唧唧着MP3里的歌词,但听那声音,好像从胸腔里透出来似的,突然调整了扩音器,刚才还憋着的声音突然像穿破了云层,完全透亮,轻松起来。

小至爸已经成家了,在另一个镇上。那个女人,大概是忍不住好奇,有一天,亲自把小至送回来。石雨看到了她的身影。她送完小至,还立在那里,伸长了脖子,朝巷子里张望。石雨躲在门径里看她,她张望了一会儿,没能如愿,有点失望,不甘心,最后还是捋捋头发,走了。是一个面貌普通的女人,谈不上有一点姿色。石雨看着她,就像看着从前的自己。那个自己渐渐地从那具雄性的躯体上分离出来,一点点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多年过去了,石雨一直这样生活着,单身拉扯孩子,别人看着说不出的辛苦,石雨的心里却清清静静的。

石雨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气味,目光落在敞着的暗褐色的大门上。多年以来,石雨觉得自己的气味和这巷子紧紧地绕在一起,连成一体了。

修缮小巷的公告早一个月就下来了。丁老师说,镇里要打造旅游街区,许多专家都觉得这古色古香的小巷值得改造,但是经费不足,不晓得哪位高参就出了这样的主意,每户人家按照面积摊五万至十万不等的费用。这些年来,石雨独自抚养孩子,没留下什么积蓄,公告一出来,石雨就愣了神。石径刚刚去年成的家,镇上买的新房还贷着十万的款,爸妈拉扯两个孩子大学毕业不容易,爹生前一病十年,有几个钱都贴在药房里了,石径成家亲戚们已经资助过一次,也不能老向他们开口。小至爸这些年南下北上在外折腾,且不说这样额外的款子,就是平素的抚养费也不愿拿出一分一厘。昨天晚上,趁着电话预通知儿子的机会,石雨接过电话就打算好歹提一提,话溜到嘴边,却又吞吞吐吐起来,核心的意思还未出口,那头就撂了电话。石雨只觉得背脊飕飕的凉。

日光打在滑溜溜的门槛上,映射出洁净的亮光。石雨妈爱干净,木地板拖得溜溜光。家里的每一样器具,桌子柜子、锅碗瓢盆,擦得晶亮,连鞋面都拾掇得洁净整齐。家里的活计,洗衣、买菜、烧饭、清理房间这些家庭琐事,都是石雨妈操持。石雨只管上班挣钱,下班辅导儿子的功课。如果下班早,得些空闲,石雨也会帮着做一些,刷刷碗,翻晒棉被,熨烫衣服,超市大采购等。

板屋临水,桃花汛一过,水就涨高了,离地面不过三尺,难保蛇不爬进屋里来。蛇最喜欢的去处是水里,河里就多蛇,水蛇。石雨妈说,水蛇没毒,剁了煮汤喝,肉跟鸡羹一样鲜美。

石雨却怕蛇,很怕,不过有妈在,似乎就不用太担心。每年夏天,石雨妈按老规矩在阳台四角、门槛、窗台、花坛子底下角角落落都放上驱虫药。动物的嗅觉差不多相通,蟑螂、蚂蚁闻到敏感刺鼻的东西,就不会来,自从那次蛇溜进来被打死后,就再没出现过。

老的小的都不在,家里突然空寂下去,《白蛇传》已经唱完,收音机关上,时间停了下来。暑气在屋檐底下微微地渗下来。外面是敞亮的世界,阳光明晃晃地扎人眼,穿过明净的玻璃窗户,照在用旧了看不出油漆颜色的饭桌、竖条格的椅子靠背上。一只麻雀飞过屋檐,在阳台的栏杆上停憩了一会儿,又折身飞到河那边去了。

报纸翻得差不多了。石雨从竹椅上欠起身,端过青瓷杯子,喝了口茶,继续躺下,眼睛慢慢合上。一会儿,又睁开了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这些年,石雨混混沌沌地过,人家都说,石雨一个女人家,年轻轻带着个孩子,也没见找上个依靠,日子总该过得苦吧,怎么也没见老起来。

对于街坊同事的议论,石雨总是笑笑,并不搭话。按照以往的习惯,只要有时间,石雨就可以一直昏头没脑地睡下去。说起来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睡可能就是十多个小时。石雨照镜子,琢磨自己的模样,想,不就是睡出来的年轻呗,缺脑袋,好睡觉,不就显年轻了呗?

天是有些闷热,黄梅天快要来了。俗话说:“吃了端午粽,还得冻三冻。”冻过之后,天就会猛烈地热起来。前几年,这时候,已经有知了趴在树上叫唤了。这两年,知了渐渐地少去,也不知为什么。就好像年轻人都渐渐搬走,巷子里只剩下些老家伙一样。石雨嵌在这些老家伙中间,常常遭来蛰伏在窗后阴暗里的眼睛的艳羡。

石雨可能是巷子里最后一个年轻人了。可是,石雨不想搬,这套泥板房是石雨得到的遗产。石雨一直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是命中注定要她留守下去的。

石雨工作的单位,年轻人或者住单位宿舍,或者每月拿一百块补贴租住镇上的楼房,石雨却一直住在这样破烂的房子里。只是,房子虽然破烂,家家户户却也少有闲置,一家子五六口,挤在三十平方的阁楼里的人家,也是有的。刚工作那会儿,石雨就搬进巷子里来了。石雨还记得那个夏天,知了的叫声在榆树上响成一片,丁老师帮自己拎着脸盆、被褥,踩进了这个“28”号光线阴暗的门洞。陈老太那时就跟石雨如今一样,躺在这把竹凉椅上,拿幽居多年的迟滞的眼神,打量站在门口的丁老师,又瞅了瞅石雨,认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冒出三个字:“囡,来啦?”陈老太是孤老婆子,新中国成立前是陆姓大地主的第五个姨太太,也没生下一男半女,很早就成了独户。也不晓得如何跟石雨爸爸搭上的关系,石雨大学一毕业,分配到这小镇,石雨妈就想起陈老太来了。商量的结果,就是一老一小一起住,互相有个照应。

石雨念中学就被托付到外公家里。外公是中学校长,住在教师宿舍两层筒子楼的最后一间,靠东,南北朝向各两个房间,连带一条走廊。继外婆请了泥水匠,将走廊封了,靠窗的那头用来做厨房,餐桌也设在走廊内。

外公是一个严肃的人,整日看不到笑脸。他一个人睡朝南的一间,朝北的一间做书房,接待客人。他在客人面前谈笑风生,在家里却总阴着脸,好像完全是两个人。他会画画,最擅长的就是画几根竹子,学郑板桥,不过墨色不到位。继外婆的房间是朝北的另一间。但是,继外婆显然寂寞,她和外公的话少,有时两三天也没有一句话,除了喊他吃饭。她让石雨和她睡一间,做个话伴。石雨虽然并不喜欢,但也只好听话。

外公不在,石雨就待在书房里。那时候流行武侠,石雨就看金庸武侠。外公也并不管,除了一学期两次过问一下成绩,平时没什么交流。倒是每星期一次,看他站在司令台上,义正词严地讲大道理的时候,觉得真是威风凛凛。虽然做着校长,自己也上课,大概每天上课讲的话太多,回家就没了一点声响。

石雨没听过他的课,他对待石雨就像对待一个外人。石雨刚进门的时候,他就告诫:读书得靠自己,靠谁都没用,随便哪个班进去都可以,好的自然会好,差的进了好班也没办法的。那腔调,和石雨爸一个模样。

筒子楼北窗外有一棵槐树,硕大的树枝,细细密密的槐叶,春夏之交,房间里充满了槐花浓郁的香味。石雨书看得慢,大部分时间就趴在窗台上,瞅着槐树的叶子,看阳光穿透叶缝,撒下细细碎碎的金黄色的光点。有时候,拿一面小镜子,将光点反射出去,照在楼下走过的学生老师的脸上。再不,就是抱着猫玩一阵子,人眼瞪猫眼,假装生气,恐吓它,看它发怒、害怕,再一把将它抓过来,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石雨整个少年期、青年期都是这样度过的。

和一个老人独处,一起生活,这对石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包括半夜,有时候老人会口渴喊你起来给她倒杯水,或者,松弛的上颚挡住了呼吸道,发出轰鸣的鼾声。有时候,老人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些死去的朋友,半夜里再也睡不着,趁你起来方便的时候,告诉你她这个朋友的故事。那些死了的人仿佛在半夜里活过来,就在黑暗中看着你。

三年,老人死后,石雨就一直住了下去。有些时候,比如傍晚,她站在阳台边,看着破脸盆里盛开的娇艳的玫瑰红月季,就恍惚还住在外公家。外公家在楼上,也是木楼梯、木地板,夏天,凉鞋后跟打在楼板上,踢踏踢踏地响,这响声回荡在整个少年时代紧闭的心房里,如音乐流淌,无止无息。

如今的板屋是着地的平房,踩在上面,特别踏实。阳台下,是运河的支流。桃花汛期过了,梅雨季节还未来,水满满的,绿莹莹的,弥漫着活泛的骚动的气息。河对岸,是田野,油菜花落了,碧青碧青的枝头缀满了实沉沉的籽囊。

同类推荐
  • 逆十字的杀意

    逆十字的杀意

    明诚集团出现一起离奇的活人消失案件侦探徐川经警方邀请介入调查。凶手却突然在翌日投案自首在审讯过程中离奇暴死只留下了一句“狐狸的善意”。同时明诚集团的员工方城突然接到自称是soulmate的神秘人相助称会帮他除去严苛的项目主管。时隔不久明诚集团内又相继出现离奇的死亡事件而每次死亡事件发生之前徐川都会接到死亡预告预告的落款就是soulmate。而内容永远都只有一句话——狐狸的善意。杀戮仍在继续罪恶在悄然滋长。阴谋背后的神秘人究竟是谁?也许最悲哀的是自以为操纵棋盘的人其实是别人的棋子……
  • 后水浒传

    后水浒传

    小说叙述水浒英雄燕青重游梁山时,遇罗真人告知昔日水浒豪杰均已转生入世。各路豪杰齐至洞庭湖君山聚义,此后,杨幺率义军四处征战,诛杀恶官,声势日盛。小说给人以鲜明的启示:只要封建专制制度不除,民众的反抗即不止。
  • 兄弟将军

    兄弟将军

    九一八事变当月,一伙土匪血洗冀中周家镇,牵出一个惊天秘密。晚清翰林方子儒在辛亥革命前夜惨遭灭门,太平天国将领周定河儿子周剑锋拼死救下其女方文玉。在漫长寻仇路中两人结为夫妻并育有两子。方家那块光绪帝御赐砚台落入江洋大盗漠北双煞之手,匪首黑白无常正是漠北双煞后人。旧恨未了又添新仇,面对老柳树上悬挂着的五颗人头,周剑锋、方文玉执剑雪耻。为躲避灾难,周家兄弟午夜除霸后奔赴抗日征途,老大奔黄埔军校,老二投游击队。拉开了两兄弟征战沙场的序幕。七七事变前家乡村头的遭遇战,抗战胜利后演武场上同室操戈。解放前夕姑苏城下阴差阳错擦肩而过……战场上南北逐鹿各自争雄。两兄弟终成为国共耀眼的将星。
  • 驮水的日子

    驮水的日子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 秘密:请叫我女王前传

    秘密:请叫我女王前传

    每个人,都怀揣着秘密。落难公主筱贤,花花大少言辰,商界巨子安南,温柔少妇雅婷。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的命运结到一起。谁,有是谁的秘密?金融的刀光剑影,情场上的爱欲纷争。女人究竟生而为王抑或后天修炼?失去遮风挡雨的屏障,且看公主如何晋升女王!"女王”系列图书是香港知名女作家叶蓝,以自身经历和生活为蓝本所创作的,现代都市、商战、情感、励志小说。小说结构清晰,情节紧凑,内心描写丰富,写作手法纯熟不落痕迹。小说从都市知性女性的独特角度,讲述了女性独立开创事业的喜怒哀乐,从多个角度层面展现了女人内心的转变。描写了她和(她们)从寄期望于外力,到不得不自身变得坚强和强大,最后获得成功的心路历程。
热门推荐
  • 深宫情缘

    深宫情缘

    深宫内的惊心动魄,梦幻般的爱情小说,历经深宫内院的勾心斗角,后宫的传奇你是否想知道?冷宫的嫔妃又如何演绎一个不同的角色?心机般的世界,还是否存在“爱情”,如则有爱情,又如何经历一波三折的重重困难,三角恋的爱情又如何完美呈现?复仇后的“晴嫣”又如何得到华丽的升华?走进《深宫情缘》探索古代的爱情世界
  • TFBOYS花开又花落

    TFBOYS花开又花落

    一次的相遇,注定了一生的命运,爱情的这条路,可能很累,也有可能很甜,感谢今生遇见你....花开,花落不停地循环,我们的故事,也不曾完结....
  • 我听说

    我听说

    因为爱情,值得被相信。很高兴,能够遇见你。Superjunior……..
  • 憧憬之时

    憧憬之时

    我希望我能永远护着你,宠着你,惯着你,你是我的宝贝,我是你的依靠,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侯门悍妻

    侯门悍妻

    她是惠周侯府唯一的嫡女,上无兄,下无弟。要财,她坐拥天下三分之一财富,要貌,她万里挑一。作为家族唯一继承人,梁芜菁表示毫无压力,就等着招赘完美夫君守着偌大家业混吃等死,然而,她却屡次遭退婚,成了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本以为此生和出嫁无缘了,一道圣旨却把她赐给了永安王,一个半年之内死了三个老婆智商不及五岁稚童的傻子。难不成要她去冲喜?不不不,这只会跟在她背后流口水喊,“娘子,我饿。”的男人还有个身份,那就是废帝,曾经英武盖世,被世人誉为明君的皇帝。某女表示,她要发飙了……这傻子害她失去三个完美夫君,若是不能以一敌三,她跟他没完!【新书《陛下宠上瘾:皇家小福晋》已发布,求支持!】
  • 我在十四年后等你

    我在十四年后等你

    她今年刚满30岁,姿色平庸,事业平庸。一直活在过去,心里最深的地方一直有着一个人,直到再次遇见,才发现别人都在变只有她没有变。他的出现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多年的等待能否创造一段情缘。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快穿之每天都想套路大佬

    快穿之每天都想套路大佬

    花下卿身为时空管理局的成员,完成任务的目的只有两个,一:维持时空秩序,二:找回自己的心,可是,系统竟然骗她,说好的是不费脑子,为什么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还要费脑子啊!!某个世界的一天:阮娇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嘟着一张小嘴,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薄恒明显的喉结,她此时是正被薄恒搂在怀里,薄恒呼吸轻轻的打在她额头上。“怎么醒来,再睡一会儿。”男人低低道,顺便亲了亲阮娇的额头。“你今天不用工作吗?”“宝贝,今天是周末,睡吧,在陪我睡一会儿,嗯。”薄恒拿头蹭了蹭她道。注:文中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不喜勿入,另外,有的世界可能是无cp,有的是he,作者玻璃心,不要来喷我啊。
  • 星战王牌

    星战王牌

    勇猛的星际战士?星际强人苏三,带着美女上司和太阳系总长逃离塞克族人的追杀,但是仍未逃脱太阳星系灭亡的命运!他们来到凯撒帝国,苦练功力,囤积“兵马”,只为复仇,然而面对亲信的背叛以及无数的强敌,他能够恢复泛太阳星系的荣光吗?
  • 涅槃重生需开挂

    涅槃重生需开挂

    莫家被仇家所灭,莫家的公子莫南城目睹了这一切,被爱人背叛,为了报仇他愿意接受重塑筋骨的疼痛,走上了报仇的路,他能复仇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