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里克十九立刻匍匐在地,膝行上前叩首道:“小人甘愿为大人效死。”
萨明选择收留这样一个手下算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念头。南大营里的十万地精于他而言,是海量的财富。如果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守门人,那么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是将恩里克十九驯服成功,再送回南大营夺得一定的权力。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南大营都将是最合格的兵源地。无论男女老幼,都随他自己的喜好予取予求。
挥手示意格列继续征召,萨明让恩里克十九站在自己的身后。科勒酋长进来,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又没有胆子砍了眼前这位贵人,索性也不再跟萨明虚与委蛇,气呼呼的走到营帐后面去了。征召?科勒酋长冷笑一声:好歹科勒族也是南大营里的强族之一,没有他的首肯,萨明今天休想从这里带走一个兵员。
格列继续卖力的吆喝了半晌,并没有一个人肯来跟随他离开这人相食的地狱。不得已回来禀报,萨明知道是那位科勒酋长在背后捣鬼,也不点破。站起来施施然朝外走去,摇头叹道:“地精们的脑子真是与我们不太一样,明明都已经生存不下去了,为什么还要死抱着一棵枯树饿死呢?”
“南大营看似一盘散沙,实则被强族把持。大人您这样子,是招不到合格的兵员的。”恩里克十九一言将迷局点破,却没有半点自得之色。恭谦的侍立在萨明身后,做足了一个扈从的本分。
“是这样……”萨明捉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活不下去的小族多的是。大人若是信我,请允我前去南大营的最南端招徕。最南端多是一些流民,那里肯定有人愿意用自己换大人您手里的粮食。”恩里克十九自告奋勇,萨明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他点了点头,分派了四个武士。命他前去招揽。回头阴冷地望了科勒酋长的营帐一眼,他冷笑一声,跨步前行,站在了雪地之中。
科勒酋长见贵人离去,心中有些悔意。但对方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好歹也是统御万人的强族,若是那小子不知好歹,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罢了。孰料他竟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派了恩里克族的那个家伙去流民营招募兵员。科勒酋长心中一松,便将此事抛诸脑后。继续饮酒作乐。
恩里克十九并没有离开太久,很快他就带着一群赤身露体的肮脏地精返回了广场中。他欠身恭敬的道:“大人,流民们都愿意加入您。但是我知道您的规矩,从中遴选了二百七十六个听话的精壮。请您检点。”
“不用检点了。”萨明大度的挥一挥手道:“这雪越下越大,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为好。等得久了,这些兵员冻死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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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接连下了七日七夜。当九号城里的本地居民和外来移民都绝望的以为大雪会将整座城市淹没的时候。风停雪歇,久违的太阳也从云层中露出了笑脸。
几辆满载货物的犼兽车停在军营附近,力工们出出进进,将车上载运的沉重木箱卸下来。
军营中,犬族军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声传出来。地精们跌跌撞撞的在泥泞的操场上行走着。每一个人的背上,都扛着一根粗大的树枝。他们麻木的承受着一切近似于虐待的训练,若不是胸膛处还有起伏。旁人肯定会认为这些地精不过是一群被智魔寄生了的活死人。
塞恩斯和萨明两人走出军营的大门,注视着力工们的工作。过了许久,塞恩斯才道:“不是说所有的装备都是魔晶铳吗?怎么艾尔只给了咱们一半?”
“谁知道是什么情况。”萨明苦恼得道:“你不应该来问我,而是去问问你的姘头。话说她不是还在你那里住着呢吗?”
“艾尔在打什么主意我也不是很清楚。”塞恩斯苦恼的抓了抓头皮,为难地说道。
“我猜,她一定会以为咱们已经疯了!给这些懦弱的地精装备这样精良的武器。”萨明摊着手半开玩笑道。
“对了,话说你召来的那个新扈从怎么样了?”塞恩斯问道:“一个懂得贵族文字而且很爱干净的地精,简直比魔原上的角马还少见。”
“我已经任命他为格列的副手了。不得不说,他的到来让地精们感觉到有了一点奋斗的动力。至少现在军营里已经很干净了。”萨明笑着道:“大家都在努力把自己搞的干净一点,然后就可以竞争一下十夫长,尝尝当一个管理者的美妙滋味了。”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鼠族传令兵喘着粗气跑到他们面前:“请问哪位是塞恩斯大人?”
“我是。有什么事情?”塞恩斯狐疑地望着这个面生的传令兵。
“有一批新装备请您接收。”传令兵将一卷羊皮卷递交到塞恩斯的手里。塞恩斯在回执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后,将传令兵打发离开。然后笑着道:“艾尔自作主张,给咱们申请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只要不是短弓我就谢天谢地了。”萨明为难道:“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训练一批地精弓手出来,让他们列队已经很难了。”
“不是短弓。”塞恩斯摇头道:“是一批智魔。走,我们去看看!”
对于智魔,萨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些如同史莱姆一样的软体动物。它们很难独自行走,经常会被装进提篮里带着到处行走。不过,地精和智魔倒是一对好伴侣。有地精的地方要是没有智魔,那真的是奇之怪哉了。
而当萨明真正的看到了艾尔小姐送来的智魔之后,不禁瞠目结舌。感到那位沉睡了的魔王陛下简直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眼前这些智魔已经完全摒弃了原本的模样,它们不再是圆敦敦,肉乎乎的形象,而变成了一条可以弯曲的长管型。萨明打量了很久才发现,这条长管原来是智魔原本的口器。而他的肚囊,眼睛以及排泄器官都全部被挤压到了长管的尾端。
萨明已经多少猜到了那位魔王陛下的心思。这种完全生物化的武器(权且称之为生化武器)是魔王陛下的无奈之举。在科技没有办法与人类比肩的时候,适时用生化武器来缩短一点距离也是一种可行的手段。
他忍着恶心将一根肉管拈了起来,抵着肩膀做了一个瞄准的姿势。长管型智魔立刻绷紧了身体,变异口器张得浑圆。
“重量大概有十斤左右,就是不知道寿命如何。”萨明将长管型智魔丢回草窝子里。
“这些只是一次性消耗品,就不要指望它们能用一辈子这种事情了。”塞恩斯拎着一颗土灰色的卵走过来。
“智魔是卵生的?”萨明从他手里接过那枚卵,惊奇道:“我还以为是胎生。”
“艾尔这次是下了血本。”塞恩斯笑道:“后面大车上那头母兽才是最珍贵的。这样,我们几乎就不用担心武器的匮乏了。”
萨明掂了掂那枚不停释放出生命律动的卵,心想:假以时日,这位魔王陛下一定会进化出类似虫族一样的文明出来。但是很可惜的是,他已经陷入沉睡之中。再次恢复清醒以后,在他身体内产生的新的灵魂究竟会怎么想,那就很难说了。
“萨明,既然新装备已经到位了。那么就开始进行训练吧。”塞恩斯道:“眼看就要到春天了,我估计一旦到了雪化的时候,又会重新开启战幕。咱们可是时不我待啊。”
“说得也是。”萨明一边走一边沉思着:“其实我们手里的兵员已经可以一战了。其实我最近几天一直在想。桑梅草原上有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盗匪集团什么的软柿子可以捏。让这些人先练练手也好,省的到时候让他们见仗了以后缩卵。”
“最近九号城附近并不太平。”塞恩斯道:“有一伙人崽子总是劫杀咱们的货运队。米卢斯子爵已经下发了好几个通报了,但是因为油水太少,其他几个大营都把子爵大人的命令当作放屁。你既然这样说,那么这伙人崽子倒是可以作为练手的对象。”
萨明捉着下巴道:“那么就拿他们试试成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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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气依旧酷寒,但是九号城已经看到了春天到来的脚步。军营门前的大树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嫩绿的枝芽。屋檐上滴答滴答的落着初融的雪水,破败的青石板大街上,又重新出现了熙熙攘攘的行人。
远处传来一阵阵喧闹声,街上的行人纷纷闪躲。过不多时,两辆犼兽车从长街上疾驰而过。车上载着十几个不断呻吟的兔族士兵。他们看上去伤痕累累,每个兔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失措的绝望表情。
半个小时后,急促的马蹄声再次打破了长街上的安宁。传令兵飞身下马,疾步奔进军营之中。
“禀报塞恩斯大人,米卢斯子爵请您去行营一趟。”传令兵急声道。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塞恩斯放下手中事情,疑惑问道。
“一天前,横行在桑梅草原上的盗匪集团劫持了梅里尔伯爵的车驾,梅里尔伯爵夫妇以及他家的三位小姐全部被劫走了。”传令兵立刻将所知的一切都回报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