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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奔峨眉捉贼获宝 赴九华擒猴破案(2)

众人走到大乘寺时却被一群猴子拦住道路。方丈觉得奇怪,以为是群猴乞食,不料风颠见领头的是昨日猴王,便对方丈说:“恭喜,恭喜,送宝者来矣!”只见风颠走上前去握住猴王之手,猴王一转身将一个白眉老猿推到风颠面前。

风颠一眼看到那白眉老猿项上缠着一个长命锁,急忙抓住老猿,用小刀割断银链,摘下银锁。只见那银锁已被猴子咬扁。老猿项上之毛也被磨光,皮肤通红,有几处还在出血,似是猴子们欲扯断银链所致。

此时铁头已拿出金疮药粉撒在老猿项上的伤口处,风颠撕下一条衲衣来,将老猿的颈部裹紧,包扎妥当。那老猴龇牙咧嘴地显出痛苦的样子,还流出了一串眼泪。风颠让方丈给它们一些食品,那猴王便作着揖,领着群猴护着老猴离开大乘寺,向林中跑去。

风颠用小刀撬开银锁,果见有一油砂纸卷。打开一看,正是《倚天秘籍》。风颠不敢多看,立即交给慧能方丈。方丈展开纸卷一看真是峨眉珍宝,激动得嘴唇抖动,说不出话来。

手捧失而复得的《倚天秘籍》,慧能想起了师父的临终遗言,于是扑通一声跪在风颠面前说:“请大师就任方丈之职。”慧能的举动使风颠和铁头大吃一惊,风颠说:“方丈这是何等说法,快快请起。”方丈跪着说:“老方丈临终时曾对众僧交代,谁找回秘籍谁就是峨眉山方丈。今日风大师从猿猴身上找到秘籍,理应就任峨眉方丈之职,师父在天之灵也就安息了。”

风颠说:“山僧乃外地游僧,居无定寺,只想漫游全国名山宝刹,不可能定居峨眉。”慧能还是跪地不起。风颠心生一计,扑通一声也跪在慧能面前说:“秘籍明明在你手上,你却向谁推让?请问,老方丈当年有没有讲过不论什么人得到秘籍都可任方丈?山僧幸亏是个僧人,如果一个农夫得了,或者让朱为林那个贼子得了秘籍,也让他们任方丈之职吗?”“这个……”慧能语塞。

风颠又说:“老方丈的话没有包括外人,就是说只有峨眉山的任何弟子得了秘籍才可任方丈。今日不是你领我们上金顶,我们能碰到这些猴子吗?金顶佛光的瑞兆就是峨眉之宝失而复得的征兆。再说秘籍虽在猿猴身上,但始终不曾离开峨眉,今天猴王亲送秘籍于你,你还推辞什么?”慧能无话可说,只好拜谢起身。

回到万年寺,风颠建议明日大吉,即可举行方丈就任大典,他俩以征人和来宾的身份参加。慧能听了大喜,于是吩咐各寺僧人速作准备。

第二天在方丈就任大典上,风颠和铁头代表普陀山僧人致了祝词,并讲了捉贼获宝的经过,几百名各寺代表听了无不惊奇,齐诵“阿弥陀佛”,并向方丈正式行跪拜大礼。

新方丈就职是峨眉的一大喜事,各寺需诵经三日,一是颂扬普贤佛光普照,二是告慰老方丈在天之灵,三是答谢追宝恩人,保佑好人一生平安。风颠一心急着要赴九华山追寻宝珠,就欲告别方丈,并要朱为林的皮鞭作留念。方丈叫人将皮鞭交给风颠,并说他明日亲自送他俩到乐山去。

风颠怕耽误方丈三日道场之愿,天不亮就和铁头悄然离去,只给方丈留书一封表示道歉。翌日,方丈见信,明白风颠好意,只好望着东方不断念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风颠与铁头骑马回到乐山县,为了感受一下“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滋味,也为了争取时间,他们将从宜昌购得的两匹快马卖了,从乐山上船,顺岷江急流而下,穿宜宾,过重庆,经武昌,越九江,不几天就到了安徽的铜陵县。

他们从铜陵上岸步行一天就到了青阳县。由于前几天顺流急下,船速太快,小船颠簸,将风颠这个北方汉子颠簸得十分难受,脚下老像在荡秋千,所以欲休息两天。

铁头是浙江人,从小坐惯了江船与海船,身体反应没有风颠大,所以趁风颠睡觉之时,独自上街溜达。到了十字街头,他见一群人正在围着看告示,也就挤上前去观看。

且说这青阳地面近半年来出了不少怪事。木镇刘家的一头水牛莫名其妙地死在邻居李家院里,两家为此动刀动杖,结下仇怨。村保里正细心查看牛脖子,像是被野兽利齿咬断,并非用刀割断。但是木镇周围并未听说过有虎豹出没的事,就算水牛是被豺狼虎豹咬死,为何不吃肉、只吸血?不久,五溪桥王家的一头骡子又断颈而死,也像是被什么怪物咬断的。人们不禁联想到木镇刘家的水牛,无不愕然。

耄耋老人们便说是黎民冲撞了神灵,于是不但扶老携幼提上鸡鸭供果到九华山烧香供奉,而且将牲畜、猪羊牢牢关紧。不久庙前村李宏之女在夜间被人糟蹋,本人并不知道淫贼是谁,虽经父母拷打质问,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几天蓉城张员外的小姐夜间又被人奸,金银首饰被盗。但是,阁楼上房门拴得好好的,不知贼人从何处人室。张员外以为闺女与表兄私通,找来丫环拷问,说并无此事;去找外甥算账,原来外甥去杭州做生意两个多月尚未回来。不料第二天、丫环在打扫屋子时突然发现小姐床上有一颗鸡蛋大的翡翠佛珠,上面还刻有人像,后来在掸窗户时发现窗框的钉子上挂着一撮红毛。

小姐忙使、丫环喊来爹娘,张员外看那佛珠上刻着十六个人像,似是寺庙之物,取下那撮红毛看来看去像是一撮猴毛,浑身不觉发麻,心想,难道闺女是被大马猴所奸?那么这佛珠又作何解释呢?想来想去决定报官。

那青阳县令于林方乃康熙亲自褒奖过的“天下廉吏第一”于成龙之子,是个清官。于县令平时断案如神,近日接二连三接到诉状,不是耕牛骡马被咬死,就是姑娘少妇被人偷奸,但苦于无证无据,如何断案?这倒难住了于林方。

今日接到张员外诉状,看到两样物证,总算是有了些蛛丝马迹。于县令叫人辨认,说那红毛肯定是猴毛,于是心中明白大半。他分析要么是一僧一猴联手作案,要么是猴子单独作案,但是后一种可能极小。

于大人派出捕快四处明察暗访,毫无结果。忽一日九华街地保报告说黄昏时分他见一个毛孩子跃上马背,用树枝打马向山林中跑去。他因好奇,追去查看,不料小孩不见了,那马的脖子却被咬断,血淋淋地死在林中。

于知县问:“你看清是个小孩子吗?”地保说:“是小孩,他穿着衣服,戴着帽子,好像没穿裤子,腿上长满了红毛。”于大人问了半天再问不出啥来,就赏了地保一两银子,让他发现情况及时报告。

根据报告于县令分析可能是有人饲养猴子联合作案,就让捕快多在寺庙寻找,并找来善于捕猴之人四处查访。那些捕猴者采取在树上涂胶、在笼中放食、在一些板栗中拌上迷药等办法欲捉黠猴,不料全然无用。无药的食品被吃了,但是机关不发,有药的食品根本不吃,奸人妻女、偷盗钱物的案子却仍然接连发生。于县令没有办法,只好张榜悬赏:“若能破此案者赏银百两。”

铁头和尚看了榜文,问问周围群众,说是猴子作奸犯科,心想是不是朱为林老贼说的那只黠猴?便一溜烟跑回客栈拉起风颠就走。风颠见他风风火火,忙问是否发现佛珠就在墙上?铁头吃惊地说:“你咋知道?”二人边说边走。走到十字街头看了榜文,听了人们的七言八语,风颠心中暗喜,说:“佛珠就要找到了。”于是马上揭下榜文。守榜衙役见有人揭榜,就将他二人带到县衙去见县令。

于县令见是和尚揭榜,心中且喜且忧。喜的是和尚抓僧人好抓,忧的是和尚捉猴子行吗?经过询问,于县令听他二人是从峨眉山来的,心中大喜,心想峨眉山猴子最多,他们已经和猴子打过交道,也许能破此案。

风颠问于县令:“父母官认为是僧、猴作案,可有什么证据?”于大人说:“现有一颗佛珠和一撮猴毛留在一个闺女房中。”风颠说:“可否让山僧一见?”县令说:“可以。”一面让书吏拿出两件物证来。

铁头突然大叫:“就是它,这就是方丈师父的宝珠!”县令听了心头一惊,问:“此话怎讲。”铁头就把普陀山慈恩大师失宝,他二人上峨眉山捉贼,贼人招供情况说于县令听。

于大人听得发愣,没想到这案中有案,但又怕铁头骗他。风颠看出县令意思,忙说:“宝珠先存县令处,等咱们追回另一颗宝珠,父母官看看是否一对,是不是观音三十二应化法像,就知僧人并不撒谎。”于县令说:“如此甚好。”

风颠要求于县令派两位会打鱼撒网的捕快配合他们上山捉贼。县令说:“江南水乡会撒网捕鱼的人有的是。”于是便找了两个原先打过鱼的捕快带上渔网,一切听二位师父指挥’,向九华山而来。

九华山是地藏菩萨道场宝地,位于安徽省青阳县西南六十多里处,北临长江,南接黄山,方圆三四百里,被誉为“东南第一山”。九华山群峰叠嶂,山奇水秀,风光旖旎,素有“有名之山九十九,无名之山九十九”之说。此山数中多九,故原名九子山,后因诗人李白的一首诗不但将九子山改为九华山,而且还为此山招来不少文人墨客,因而使九华山名声大振。

风颠觉得在佛教四大名山中,九华山别具一格。因为九华山中多溪流、瀑布、奇峰、怪石、峡谷、岩洞,名胜古迹星罗棋布,苍松翠竹郁郁葱葱,真可谓人问仙境,又恰似世外桃源。

一路上风颠让铁头学着峨眉捉贼的样子,一面装着敬香拜佛,一面四处留心查访。但见九华山寺殿大都就山势而建,不拘格局,不求整齐,因地制宜,形式活泼。从外观看,说它是寺庙,却又似居民住宅。就布局讲,自山脚到山顶,有路必有寺,有洞皆有寺,崖顶是寺,峭壁下是寺,高、低、明、暗,疏、密、宏、陋,信手而建。

风颠一生见过无数寺庙,惟九华山风格独特,不愧为“佛国仙城”。要不是身负重任,风颠一定要仔细观赏。然而此时越到山顶,他的心中越加警觉,既怕打草惊蛇,又要引蛇出洞。

他们一路打问方丈住处,僧人均神色慌张,推说不知。后来风颠让铁头出面,用浙江话悄声对一位中年和尚说明了他们来此的目的,问他方丈的住处。不料那和尚正是戒律院主持法印,他听声音,观面相,觉得这两位和尚是好人,于是便说了实话。

据法印讲,半年前九华山来了一僧一道,那僧人生得肥头大耳,黑胖黑胖,眉问有一颗黑瘊子,人们都叫他“三只眼”。那道人瘦高瘦高,留一撮山羊胡,人称“瘦棍”。二人打伤方丈弘恩大师并关押方丈当人质,不但欺压山中僧尼,而且下山鱼肉黎民。

三个月前,他们不知从何处又弄来一只黠猴,比他俩还坏。那猴子穿人衣,吃人饭,不做人事,专门为虎作伥,祸害百姓。众僧尼怕他们坏了师父性命,一直敢怒而不敢言。官府捕快几次虽上山查访,但九华山地形复杂,他们不断转换地方,因此难以抓捕。

风颠鼓励法印大师别怕,这次一定要将恶人捉拿归案。法印听后十分高兴,自己愿意充当向导,领他们找恶人算账。不过法印说:“二位欲捉恶僧,必须先除掉黠猴。那畜生常呆在树上或房上观察动静,发现可疑之人不是被它击伤,便是通风报信。‘三只眼’得到信息便在山上转来转去更难查找。”

风颠听了心生一计,他让法印找一些干果之类的食品给他,让铁头用香灰抹脸,用袈裟包头,并交代两个公差作好张网准备,一见猴子出现便立即撒网。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法印领着风颠边看边讲,做出陪客人参观、拜佛的样子。

风颠一边走一边剥栗子吃,还故意在地上撒下几粒。走了不远突然从身后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抢了风颠手中布袋就逃,风颠追上前去飞起皮鞭就抽。那“人”转过身来就欲夺鞭,大家这才看清那个“人”原来是个穿衣戴帽的猴子。风颠嘬住嘴唇学一声猴王尖叫,那黠猴看到皮鞭、听见声音不觉愣了一下,不想两张渔网从左右两边飞撤而下,那黠猴不曾提防,被两道网死死罩定无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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