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到悬崖下,然后带着你一起去死!就是死,我也不要你嫁给别的男人,不要!”冷吟风恶狠狠地说。
此时,他更像一头恼怒的野兽,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喷发着浓烈的情绪。
安然现在有点儿分不清他说的是气话还真话。
“停车!”安然说。
冷吟风并不理会,依旧在开,只是因为路不好走,他才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安然拽住门把,拉开车门,车子没有停稳,她就跳了下去。因为没有站稳,她整个人歪歪扭扭地朝后面跌过去。不过好在有浓密的树叶挡着,她扶住树干,站起了身子。
冷吟风还在固执地往前开,安然喊了好几声,没有回应。
身后有几个保镖车跟着,可是他们似乎并不着急,也跟着冷吟风继续往前开。
“你们也疯了吗?快去把你们少爷拦下来!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快去啊!”安然歇斯底里地嘶吼。
有一辆保镖车停了下来,然后后面的也跟着停了下来。
安然悬着半空的心踏实了一些,可是她不肯走,还是站在原地等。她一定要看到冷吟风平安无事才行,夜色更浓,她连路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冷吟风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黑曜石一般闪亮,猛地抓住了安然:“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对?所以你一直都没有走!”
安然用力地掰开他的手:“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一样会等!”
她说完,转身就往山下走。虽然今天穿的是运动鞋,可她还是脚下打滑,好几次都差一点儿摔倒。她走得很小心,没过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
突然她身子一轻,双脚离底,冷吟风抱起她,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能走路!”安然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她越挣扎,冷吟风就抱得越紧。
冷吟风铁青着脸,对安然的话充耳不闻。
保镖们开着车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想劝总裁上车,可是看到他黑着一张脸也不敢说什么。
眼看着道路越来越平坦,冷吟风这才把安然放下,然后打开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
司机赶紧下来上了后面的一辆车,冷吟风淡淡地说了一声:“上车!”
安然的心“扑通”乱跳,她绕过车尾坐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不要和季皓轩结婚了好不好?你根本就不爱他!”冷吟风说。
“我不爱他,会和他生孩子吗?”安然反唇相讥。
一句话,堵得冷吟风半个字说不出来。
刚才他确实很想死,可是走上山顶以后冲动的大脑才渐渐冷静下来。安然好好地回来了,为什么他却要去死呢?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安然和季皓轩还没有结婚,或许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只要他不离婚,安然就嫁不了,难道不是吗?
“皓轩的妈妈得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了!她希望在闭眼以前可以看到儿子和儿媳妇的婚礼!我想,你一定不会拖着不离婚的!”安然说。
她这句话说得很妙,如果这样冷吟风还是要坚持不离,那就太不应该了。
“明天下午,民政局见吧!”冷吟风说。
安然放心了,她终于沉默,不再说话。
公寓楼到了,安然下车之前跟他说,把保镖们撤了吧!她会找人保护自己的安全,就不劳他费心了。
冷吟风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安然走进公寓楼。
他当然不会撤掉保镖,因为兰婧雪还没有找到,安然随时会有危险。就算不能让安然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为她做任何事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晚上的时候警醒一点儿,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冷吟风交待保镖们。
交待完以后,冷吟风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眼睛一直盯着安然所在的那扇窗。已经很晚了,可是安然还没有休息,灯始终亮着。
一直到灯灭了,冷吟风才开车回去了。
赵婶一直坐在客厅里等他回去,听到门外有动静,她赶紧站起来。
“少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有应酬吗?”赵婶接过冷吟风的外套,关切地说。
“没有!我去见安然了!”冷吟风说。
虽然赵婶整日不出门,不过她听周海成说了安然回来的事,她要嫁给别的男人,她当然也知道。
其实她一直很担心少爷会受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安然会对少爷这么狠心。
冷吟风坐到沙发上,颓然靠在靠背上,慢慢地闭上眼睛。
“少爷,要不要我去劝劝安然小姐?也许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才……”赵婶说。
“不用了,一切都没有办法挽回了!我死心了!”冷吟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也许以后,他真要抱着和安然的回忆过日子了,从此孤独一生!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里仿佛落了无数根针,疼痛难忍!
回到卧室,冷吟风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谁?”冷吟风问。
“我是雪儿……我现在……走投无路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电话那头,兰婧雪好像在跑,说话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现在恨透了这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他没有说话,“啪”地挂掉了电话。
四年多,兰婧雪一直在骗他,她心安理得地假扮着安然。他真是太蠢了,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如果能见到她,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个无耻的女人,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躺在床上,他没有丝毫睡意,脑子里都是安然的影子。
他说要去死,她没有离开一直在等,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忧。对,就是担忧,所以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她故意这么对他,故意的!
她和季皓轩结婚,只是为了满足季皓轩妈妈的愿望!
对,一定是这样的!
季皓轩勾唇,侧过身,望着窗外的树影婆娑,眼眶却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