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疯?”娉婷被他说愣了。
“昨晚,天宝是带着术士来降妖的,若是你不疯,便没有邪祟之说,若是没有鬼妖,那天宝就是别有用心,到时他自然脱不了干系......而且你若是不疯,府里没有妖精作怪,那锦盒来的没有蹊跷,自然是你家之物了!”
“那锦盒不是我家的!”娉婷大叫一声。
“妹妹跟我高声有何用?不是你家的又从何而来?从天而降?......只有妖鬼之说才能脱险,因此你不但要装疯,还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欧阳家有妖怪潜伏!”天珠冷笑看着娉婷。
“我若按你说的,我爹和天宝,真的能恢复清白?你不会骗我吗?”娉婷流着泪看天珠。
天珠呵呵笑道,“我哪舍得骗你呢?我敢担保,三天之内他们便可脱罪!但是从今日起,你就得变成疯子。”见娉婷犹豫,随即又道,“这样你与天宝的婚事怕是不成了,可如若你不按我说的做,那天宝可是会获罪致死,这都是你连累的,你于心何忍啊?”
“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你不怕我将这些告诉别人?”娉婷瞪着天珠道。
天珠哈哈大笑道,“楚府上下都可作证,昨晚我一直都在房中没离开过,你是说梦话吧?还有,你可以说,到时候,你就等着看你爹和楚天宝人头落地吧!”
说完,天珠推门而出,蹑足飞身上房,借着晨曦微露的薄雾扬长而去。
娉婷闭上眼睛热泪滚滚,思忖片刻,眼前都是天宝的影子,还有爹爹被关进监狱,大喊冤枉的模样,于是终究,狠狠心,静静拔下金钗,让长发披散开,仰头声嘶力竭嘶喊一声,凄厉无比,震动整个庭院。
朝霞满天,欧阳府里传出一阵惊慌的喊叫声,“小姐疯了,快来人啊!小姐真疯了,要杀人啦!”
......
妙儿听到这里不由道,“你那个时候就开始装疯?”
娉婷点头道,“不错,我那时就开始装疯了,要死要活,并谎称自己是狐仙附体,在府里弄出一些奇事,让全府上下都人心惶惶,你可知道,我那时面对着那些厌恶和惧怕的眼神,心里有多难过?”
妙儿又道,“那你爹和楚天宝可曾脱险?”
娉婷叹道,“我那时只是一心想救爹和天宝,任人摆布,虽然救了他们,哪知也是帮了天珠那个小人?!”
妙儿皱眉道,“此话怎讲?”
娉婷擦了擦眼泪,恨恨道,“不知为何,楚天珠竟然借助此事沽名钓誉,成了京城盛传的仁孝之人,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识,破格恩准与天宝同科殿试!”
其实很多事娉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里笔者代为介绍:
那日风声起了,天珠得知娉婷发疯,便立即跑进厅堂,跪拜在楚大人面前道,“父亲,母亲,孩儿有一个不情之请!”楚大人夫妇吓了一跳,急忙叫他起来说话。
天珠依然跪着,磕了个头道,“孩儿本是苦命之人,若非哥哥搭救,怕早已冻死街头。如今,我虽入府日浅,但父母对我视同己出,哥哥待我如同亲生手足,今哥哥不幸蒙难,无计施救,我必须救哥哥,请让我去替哥哥赴死!”
楚大人急忙扶起了天珠,楚夫人更是抹着眼泪道,“珠儿啊,爹娘知道你的心思,你虽不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但却如此有缘,胜似亲生,你这样一个好孩子,我们怎舍得你去送死?何况,王府森严,你如何能进得去?傻孩子,你的心意爹娘领了,还是让你爹到朝中托托人吧!”
天珠再叩首道,“父亲、母亲,你们就让我去吧!孩儿主意已定,此去定能救出哥哥,请爹娘成全!如果爹娘不允许,我便自尽于堂前,以谢爹娘与哥哥的恩情!!”
楚大人和夫人见天珠主意已定,便不再阻拦,含泪将天珠送出了府门。
天珠离开侍郎府,一路直接去了雍王府,到了门口自然是被拦住不让进。
天珠随即高声道,“好极!你们拦下了我,若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王爷怪罪下来,你们可是担当得起?!”
门前侍卫见天珠趾高气昂的模样,而且话中有话,思虑再三之下,一个侍卫心下疑虑地对旁边的嘀咕一句,便进去通报了。不一刻出来,出来对着天珠道,“王爷有请!”
天珠仰头进了王府,直接由家人引着进了雍王的书房,雍王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一看天珠,不由扑哧一笑道,“哎呦!你是楚侍郎那个离奇收下的儿子,楚.....楚天珠吧,别说,和楚天宝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来给你哥说情了,你家大人都没了是怎么的?怎的让你出面?”
天珠一笑,随即施礼道,“王爷取笑,我此来不是说情,一来给王爷请安,二来给王爷道喜!”
雍王先是一愣,不由冷笑一声道,“请安不必,本王倒是很想知道你道的什么喜啊?”说完落下一子,神情甚为悠然。
天珠也冷笑一声,看着棋盘道,“王爷这步棋下的好,一箭双雕,既除去心腹大患,又让自己转危为安,佩服,佩服之极!”
话中有话,雍王不由沉下脸来道,“你什么意思?”
天珠笑道,“王爷该认得这块腰牌吧?”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块明晃晃的腰牌,雍王不由猛地跳起来,棋盘被带翻,棋子散落一地。
“王爷稍安勿躁,我还有话没说完。”天珠丝毫不慌乱,泰然自若。
有几个侍卫跑进来问道,“王爷,这......”
雍王挥手让他们下去,随即坐下身子,沉声问道,“你从哪得来的这块腰牌?”
天珠弯腰捡起棋盘棋子,用手轻抹棋子上的灰尘道,“王爷问这块腰牌么?这是去年冬天,我的几个朋友,无意之间,”这“无意之间”四个字,天珠有意加重了语气,“......发现了几个行迹可疑的客商,好奇之下跟随而去,又是无意之间,发现他们说的是番邦的话,而在城外一处秘密地点与几个人会和......说的什么不得而知,但是我的朋友等他们散去,在地上捡到了这块雍王府的腰牌。”
雍王脸色陡变,随即冷笑道,“你这个小杂种,到底是哪一条路上的?竟敢要挟本王?!”
天珠笑着上前一步道,“与番邦一直有往来的,该是王爷您吧?而且欧阳琦身为枢密使,又是个不识时务的,屡次坏了王爷的好事,于是王爷干脆用了这招栽赃嫁祸,想除之而后快!”
雍王看着这个少年,他不过十七、八岁而已,竟然对自己如此机密的事了如指掌,他究竟是什么人?!
但随后,雍王恶狠狠捏起一颗棋子道,“就凭这块腰牌,你打算扳倒本王?笑话!实话告诉你,因为丢了块腰牌,那几个废物早就被我杀了灭口,杀人对本王来说,那如同碾碎只蚂蚁一般!”
天珠知道这也是在威胁自己,却是毫无惧色地道,“王爷,您想过没有?你与番邦的机密接头点我们都能找到,能顺手牵羊拿到这腰牌......对了,您没检查过,昨晚的那个锦盒,和您派人放进假山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同?”